困扰,此时此刻,世界上有无数人都在被困扰搅动的难以入眠,比如朱胜利。
“妈巴羔子的,这个变态杀人狂到底要干什么?”狠狠的将手上的塑料中性笔扭动,再狠狠的将它砸到地上。看看地下那些塑料渣子,这已经是第四只笔了……
杀人这种事,有时候动机很单纯,就是一时冲动罢了。但有时却又复杂的很,包含了诸多的利欲,纠纷,情感波泽等等。但眼前这桩案子却怎么看都有点不伦不类,为啥?一个老师,一个学生,根据细致的调查发现,都是为人和善,极少争执的老好人。首先仇杀就排除了,劫财劫色,更不可能,两个都穷的很,还是老爷们。到了最后,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就是一种神经性的泄-欲杀人行为,就跟那电影上演的《电锯杀人狂》一个德行。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喂,谁啊!”朱胜利拿起话筒,有些不耐烦的喝道。
“是我,温卫国。”
“温……哦,哦,是温副厅长啊!”朱胜利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实在没想到,堂堂省公安厅的领导,会给自己这个小队长打电话,当即将自己压抑的怒火勉力压了下去:“这么晚了您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呀,有事情叫秘书吩咐我一声就是了。”
“要是能让秘书传话,我还会亲自给你打这个电话吗?”对方的语气明显的一收,严肃至极,惹得电话旁的朱胜利不由得一寒。
“小朱啊,最近你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呐!”
“温副,这……”让朱胜利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省公安厅的老头子们个个日理万机,平日里在卷宗里忙得都出不得门。见过大场面的他们,对于一两起小小的凶杀案,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但却偏生发生了这种极为恶劣的断头案,而且是连续在大学校园里作案两起,这就不得不让他们动容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做人原则,我不需要任何理由。”温副厅长道。
“可是……这案子,的确怪了点。”朱胜利叹气。
“哦?有线索了不?”
“暂时还没有,凶手极其狡猾,没留下任何指纹和鞋印,而且杀人手法匪夷所思,我实在不敢相信,第一起也就算了,但是第二起,却明明是发生在刑警队布下的天罗地网里,试想这样的环境下,又怎么可能会得手?!”朱胜利连声叫苦:“其实到现在,我连凶手的身高,体重,相貌特征,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话筒的另一边稍微一顿,随即开了口:“小朱啊,我也知道你的苦衷,当年你是我一手提拔的,我不了解你,谁理解你呀!这种大案子,的确不是你的专长。这样吧,明天我会叫云山市的倪局长带几个能干的人来这里主持大局,你负责协助,怎么样?”
“好!”朱胜利点头,倪俊生在业内的名气他早有耳闻,是一个刚正古板的老前辈,虽说这样有越权的嫌疑,但给他当下手,自己也服气。
事情有大小缓急之分,在这方面,对于一个走了二十多年刑警生涯的人来说,自然是分得清的。所以在接到上级的临时指派后,第二天清晨,倪俊生就将这次执行任务的成员名单草草拟定了出来。
王军和项晨,这两个好搭档自然是要带的,经过几起案子的磨练,这两个毛孩已经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风范,成为了倪俊生的左膀右臂。还有沈飞,对于这个职业法医,要用倪俊生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破案抓人我在行,但验尸取证,就得靠他了。鉴于此次任务的风险性,权衡再三后,不敢托大的倪俊生还是找来了六个手脚利索的特警随行,当看到荆城垣这个在特警队伍里独树一帜的家伙时,微一沉吟,倪俊生也将她叫了出来。毕竟,学校里面麻烦事也多,带一个女性,会避免许多不必要的尴尬。
“荆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倪俊生露出了笑容,是的,在咒怨那起案子中,他的确见过这个丫头不止一次了,而且还有些小不愉快。但在最后获悉了那份由本地道教协会提交给公安厅的秘密报告时,他也终于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因此,他不但再没有芥蒂,相反,对这个机灵可爱的丫头,还有了那么一点点愧疚。
“喔,原来是倪局长,幸会。”荆城垣礼貌的伸出了手,心里却笑开了花:哼,老头子,看到姑奶奶我成了你的同僚,吃惊了吧!怎么不把嘴张大点,好让我看看你都掉了几颗牙了!
“客气。”倪俊生和她握了握手。
“不过倪局长,下次不要叫荆小姐,叫我荆队长就行了。我现在隶属于特种武装警察部队第二支队,担任临时小队长,希望以后多多指教。”荆城垣不卑不亢的道。
“哦?”倪俊生眼睛一亮,眉间的讶色一闪即没:“指教不敢当,互相学习吧,为人民服务,共同打击不法分子。”
“呵呵,那倪局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出发?”倪俊生看了看表,微微摇了摇头:“虽然我想越快越好,但程序还是要走的,下午一点在这里集合,逾时不候。”
“OK!”荆城垣打了个响指,就自顾自得朝门外去了。片刻,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嗡嗡传来,她已经穿着警服,开着警灯,招摇的绝尘而去。在她的眼里,做特警是一门很酷的职业,每天有抓不完的坏人,破不光的案子。而自己,就是最后出场的救星,奥特曼,动感超人,蝙蝠侠似地存在。但理想往往和现实相距甚远,现在她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特警,但每天除了开着小摩托来回巡逻,逛逛街,执勤,也没啥好玩的事情。社会安定,太平盛世,在这普普通通的小市区本就没几个穷凶极恶的悍匪了,即使真出了什么案子,估计还轮不到特警,光民警就搞定了。所以荆城垣很郁闷,极其的郁闷,但所幸,机会终于来了。现在没事,正好去刘宏的咖啡厅,找他炫耀炫耀去。
“喂,都几点了的还不开门做生意,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看看,这咖啡厅冷清的都快成棺材铺了。”
当听到砰砰的敲玻璃声,外加上俏皮的数落时,刘宏就知道是谁来了……匆匆的扒完最后一口稀饭,把油条塞进嘴巴里,就开了门。
“你这大清早的,嚷嚷啥呀!”刘宏伸了个懒腰。
“我说你这店冷清的都快成棺材铺了!”荆城垣的吼叫提高了数个分贝,已经学精了的刘宏赶忙提前捂住了耳朵。
“棺材铺,嗯,这是个好主意。还发挥了我职业的特长,有机会去试试。不过现在都实行火葬了,我还是该行做骨灰盒吧。”
“你……我对你真是无语了。”荆城垣指着刘宏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道。不过随即她就被桌子上的油条所吸引。
“靠……买了油条也不告诉我声?姐姐我早上正好没吃。”说完,就不客气的伸手去抓,然后大嚼了起来。
“别动,这是我早餐呀!”刘宏摸了摸肚子,欲哭无泪。
“你信不信我连指甲大的油条渣子都不给你留?!”荆城垣杏目圆瞪,威胁道。
“呃……”刘宏望着桌子上还剩下了两根油条,咽了口唾沫,这才狠心的闭上了眼:“好吧,你吃吧……”
“等等!”
“又怎么了?”荆城垣用油腻腻的小手抹了抹同样油腻腻的嘴。
“记得给我留点啊!”
“嗯嗯……”
片刻,荆城垣终于满意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桌上的早点被她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尽,啥也没留下。要不是刘宏早有心理准备,说不准现在就躲到墙角哭去了。
“你今天来得倒挺早呵?”
“不是,今天早上有事,而且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因为任务紧急,说不定要离开云山一段日子。”荆城垣道。
“离开?什么任务……”刘宏有些不放心的问。
“据说是发生在一所校园的连续两起凶杀案,死者都被直接斩下了头颅,就剩下了身子。当地的警队束手无策,只能要我们去支援了。”荆城垣撇了撇嘴。
“这么狠?”
“可不是嘛。特别是第一起案子,据说还有目击者呢。”荆城垣八卦道。
“那看到什么了?凶犯长啥样?”
“邪乎的很,那个女生只说看到了人头在跳,还对她说话。”荆城垣唏嘘。
“跳,说话?”
“估计是被刺激的,说话也语无伦次了,不知道心理医生治好了没。怪可怜的。”
“哦,但愿吧。”刘宏点了点头,但两道剑眉也在这一刻微微的锁在了一起。
“你带枪了吗?”
“带了,问着干嘛?”荆城垣用手拍了拍鼓鼓的右腰,得意道。
“有备用弹匣吗?”
“有……”
“给我。”刘宏目光一凛。
“要这个干嘛?”荆城垣有些不置可否。
“别问了,给我就是。待会就还你。”
“那……好吧。”荆城垣小心翼翼的解下了枪,卸掉了弹夹,不放心的搁到了刘宏的手上:“别走火了啊。”
“废话,我有那么蠢吗?”刘宏苦笑,然后拨了拨弹匣,转身就去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