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彪鼓起个胆,冲过去扶起刘大少,两人跑了回来,那古尸和蜈蚣打的正热闹,却是不理睬他们。刘大少被扶到门边坐了下来,黄石头连声道:“刘师傅,没事吧!”
刘大少长吸了几口气,这才转过阳来,当即就骂道:“狗日的!怎么把个灯灭了……哎哟,你们想我死是吧!”
原来这刘大少心里想了个主意,他把蜈蚣引向古尸,让它们缠在一起,自己这边要跑就容易多了,于是跑向古尸。等靠得近了,便从古尸头上跳过去。谁知道关键时候,灯一下灭了,刘大少目不能视,凭着先前的印象,一把跃过古尸。这一落地,当时就腿一软尿了一裤子。直听到身后两样东西撞在一起的声音,正不知情况怎样,等到范德彪他们打灯搞亮,开眼一看,不由暗叫一声侥幸!这个两东西终于给撮合到了一起。
胡北康一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火上心头,当时就打了黄石头一巴掌:“妈个巴子,边个灯都看不住!你晓得你差点把刘师傅害死了么?”
黄石头委屈的说道:“不是的,彪哥,当时好像有人在背后推了我腿弯子一下,我一把站不住,就把个灯扑灭了……”
范德彪叫道:“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葛栓娃走上前一步说:“是真的,当时真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下!”
这话一出,大家可都静了,这葛栓娃的话还是可信的。范德彪一下又冒出了那个念头:“个板板的,这儿真是有鬼在闹腾?”
刘大少一摇手:“有点不对,刚才我在里头,听到有个东西把先前贴在盒子上的符撕了……”
胡北康惊问:“么子符?”
“呜哇……”“呜哇……”突然婴儿哭声大作,叫的人遍体生凉。胡北康眼都直了:“这个娃娃的符?”
刘大少苦笑着点点头。
刘大少正色道:“是什么东西在捣鬼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大家以后要小心些,自己身边悠着点!”
范德彪慌了起来,借着灯光一看,一具具婴尸从盒子里爬了出来,挥动着小手,在地上团团爬将起来。
“哎哟,刘师傅,这下么办?”
刘大少说了声:“都退到外面那洞里去!”
几个人慌忙退到密室外,刘大少一把把那密室的门带上了。苏有贵一拍头:“哎呀……我们早点来这里不就好了吗?门一关,什么东西都碰不到我们!”范德彪一白那烂的几乎只剩下一张木皮的门,说:“这门不知道怎么搞的,根本比不上掉这里的木桩硬,也比不上外面那块板,要这个门挡不住,它们任意跑一个到这里,我们就是没得地方跑了,只有硬拼!”
苏有贵苦着脸说:“那最好当初就不进这洞,在外面和那蜈蚣拼了,也好过现在跑跑不出,躲躲不住!”众人皆是面色一沉,这人一慌起来,做事就有些犯迷糊了。
正在大家各怀心事时,黄石头突然一咬牙,朝门内冲了进去。众人惊叫一声,正在奇怪,却看见他拖着已经捆成粽子一般的黄鹏的尸体就往外跑。这小子平时身体瘦弱,没个什么劲,这下子却有如神助一般。范德彪暗骂一句:“这小祖宗,还真会找事!”把灯给刘大少一拿,也冲了进去,帮黄石头去拖。
刘大少拿灯照着,却看见爬来的一个婴尸已经快到黄石头脚下,一下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大喊一声:“小心脚下!”
只见黄石头拖着哥哥,手一直没放,却是一脚快速飞出,只听“哇”一声,如踢着一团乱皮子般。那婴尸高高飞起,被踢向那正纠缠在一起的蜈蚣和古尸。这一脚当真是奇险兼具,眼快脚狠。苏有贵高呼一声:“哎哟,石头,这一脚真是好功夫!”
黄石头和范德彪把黄鹏尸体拖到门口,黄石头一出来,脸都吓白了。直喘着气。两眼直勾勾看着地上。刘大少又气又好笑,说:“怎么也不要为了个……不要这么冒凶险嘛!你那脚是怎么回事?”
黄石头抚抚胸口,说:“我老听刘师傅说请神,请神请的是一股精神,我刚才就请神了!”
刘大少奇道:“你请的哪路神仙?”
黄石头说:“是黄飞鸿!”
刘大少说:“这神仙奇啊,我没听说过啊!”
黄石头微微一笑,,说:“是广东那里会武功的神仙!”其它几人都笑起来,刘大少仍摸不着头脑。
那苏有贵再用灯一照里面,高兴的都叫起来:“啊哟,这三路匪军打起来了!”大家一看,这会才算是放下了个心,原来那婴尸感觉到了动静,一齐的围着缠得不开可交的蜈蚣和古尸,身上怪虫根根竖起。到处缠绕,一旦缠上,就再也不分开了。这样一看去却变成了古尸骑在蜈蚣身上,周围又带着一圈子小喽啰。
范德彪一把扯下脸上蒙着的尿湿的衣服,高兴的说:“刘师傅,要不要我们在这黄鹤楼上看翻船,看到天亮,怎么样?”
刘大少心想,这蜈蚣喜阴,这日头一出来,怕是外面那条蜈蚣要躲起来了。如果在这那三路鬼打的热闹不管咱们,那倒也安全!正要说话,那葛栓娃突然开了口。
“你们知道这门为什么这么破吗?这也是好木头啊!”一听葛栓娃这话,大家都不明白。这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这头脑有点不好用了……
葛栓娃看了一眼大家,用灯照在门上,说了句:“你们仔细看这门上洞,这边上是不是一个个爪子印?”大家仔细一看,皆是一身冷汗。只见那门上破破烂烂的洞边,都有两道深深的爪印,明显是什么东西抓出来的。苏有贵拿自己手一比,惊呼一声:“哎哟我的妈啊,这比我的手怕是要大的多啊!”
这一晚上,大家见的怪东西,怕是比以前几十年还要多。见着这里可能又要多个东西出来见大家,不由都心里颤粟。刘大少听到室内那三路打得正热闹,心里突然定下个主意,说道:“如果这里真还有这么个大怪,也不知是鬼是妖,我们在这等着它回来,我怕也不是好主意!”
范德彪一下站了起来:“正是,正是,刘先生给拿个主意!”刘大少一看大家看着自己,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说:“外面现在是有个惹不起的祖宗在等我们,还有个不知道凶不凶的祖宗还没回来,这里头现在算是在打架,等会他们要是和好了,我们也就没个好讨去了!”他这几句话就把目前的局势分析了个清清楚楚。众人这一听,都是有点心凉,这五路兵,可没一路好退啊!
刘大少又道:“我想我们还是跑出去相对安全一点。这里面这些东西,虽然来路不明,但是明显对我们人民群众,造成了威胁。我建议我们在跑之前给丢三根雷管进去,趁他们打的火热,送他们上天!”他见大家脸色沉重,又故做轻松的笑了一下:“这也给我们下个跑的决心,叫他个什么破锅沉舟是吧。那个黄石头你笑什么?别看我读书少,那楚霸王破锅沉舟还是知道的!”
苏有贵冷不丁插一句:“那外面那大蜈蚣怎么办?”毕竟这蜈蚣老儿晚上喷毒雾战大蛇的英姿给他心里压力太大了。刘大少脸色也郑重起来,他想了想,说:“大家还都把这尿衣服围脸上,我们出去了分散往那边林子跑,尽量快点,大家……各自拼命吧!”这说起来竟也没个万全之策。范德彪一拍腿,说道:“妈的个巴子的,生死在天,我事先把个丑话说球,谁要是被蜈蚣扑了,谁自认了!别耽搁了旁人!”
黄石头小声道:“我哥……”可是他心里明白,这现在活人都难保了,谁还能理会个死人?于是把哥的身子转了过来,想看最后一眼,这一看就呆了,这不一会儿,黄鹏的身子又瘦了一大圈,肚子上竟然起了十几个鸡蛋大小的包。
黄石头再也忍不住:“这王八日的蜈蚣,要我哥身上下崽子,老子要去劈死了它!”说着,抢过胡北康手里菜刀,就要往里跑。范德彪一把抱住他,大声道:“要报仇,方法多的是,莫把自己害了!”
苏有贵默默的从那个袋子里掏出三根带着引线的雷管,摆在地上。刘大少一拍黄石头的肩,说:“这雷管你来点!”
黄石头流着泪,接过打火机。趁这当儿,范德彪说:“这次跑脱了,没得说,要是没跑脱……”他又拿起一根雷管说:“一个人分一根,谁要是被那蜈蚣扑到了,我们点根送你和蜈蚣上路,免得多受罪,我丑话说前头,谁被扑了,其他人一定得丢,个板板的,送这老妖怪上路!”
几个人默默握了一下手,只觉口里尽是苦味。黄石头一连点了三根雷管,眼见引线冒起了白烟,一把丢了进去。范德彪说:“我们有五分钟,跑!”
这一声令下,范德彪在前面打着个矿灯,葛栓娃和刘大少各提一个马灯。奋力向外跑去。这一想到出去可能就是生死离别,不由得心里都有几分沉重。这十几米的距离,跑起来竟似用了极长时间一般。
到得洞口那木板前,没提灯的几个人冲上去搬开石头,提灯的人给他们照亮。怕外面那蜈蚣有了反应,几个人心里虽然急但却动作放得很慢,生怕传出大的声响。
正当这门后石头快要被搬干净时,提灯的刘大少突然听到木板上咔咔几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敲门一般,这个心猛的一下提到嗓子眼。莫不是那蜈蚣听了声音,堵在这门口了吧?一时间心里叫苦不迭。
其他几人没注意,刘大少也没敢就吱声,提起煤油灯照上去,这一下当真是浑身抖的没谱,那提着的灯被抖得晃个不停。
范德彪和葛栓娃都注意到了刘大少,齐声问道:“刘师傅,怎么了?”
刘大少一指那木板边上空隙处,惨白着张脸,颤声道:“那……那个……正角……怕是回来了!”
五人闻言,皆向刘大少所指处看去。又听到咔咔嚓嚓的声音,一只黑墨墨的爪子伸了进来,两个尖趾足有半尺来长,上面一层黑色的毛发,虽不知道是什么,但决对不是人手。
五个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片冰凉……
刘大少只呆了一下,马上低吼一声:“快点退回去!快!”其实光这东西伸进来两尖趾,早就把饱经惊吓的众人吓个胆寒,哪个人还敢上前看是个什么东西?听得刘大少一声吼,都是两腿打着卷儿往回跑。
一帮人一跑回密室,范德彪用灯光一扫,却见那蜈蚣身上背着那古尸和婴尸,一伙纠缠在一起,在那打着转,根本没空理会众人,这才放下一点心来。
范德彪四下看着,急道:“快点找个地方蹲蹲,那玩意怕是马上要进来了,找个地方我们好有个防备!”葛栓娃好像早就想到了,大声叫道:“大家都躲供桌下面,那是个铁桌子!结实的很!”
刘大少一见那桌子下还有蛮大个空,蹲上五个人怕是不成问题。不由一喜,带着众人钻了进去。这六人争着抢着挤了进去,刚一躲好,胡北康突然抽抽鼻子,说:“怎么有股火药味?”
刘大少听得哧哧声作响,又见不远处有三个小火花直闪,白烟直冒。一下吓得‘咻’一下站起,却一头撞在供桌上,差点没痛晕过去。范德彪忙问:“刘师傅,怎么了?”刘大少吸着气,头上青筋根根暴起,瞪着眼吼道:“那……那……三根雷管!雷管!”
范德彪头一炸,一下子冲了出去,胡北康也明白了,当时就脸白如玉,肤如宣纸。两人冲了出去,一把抢起雷管,把引线手忙脚乱的掐断了。等拿回桌下,在灯下一看,引线不过十公分长了。
黄石头喃喃道:“不能乱,不能乱……乱了就完了……”
苏有贵吓了一身汗突然觉得全身发冷,不由打起寒战来。葛栓娃回头一摸,说道:“不好,他的毒还是在发了……”
刘大少头疼的像要裂开一般,这种情况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听见外面啪的一声,却是那木板终于被拉开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范德彪小声说道:“要不要关了灯?”
刘大少说:“快关了,如果它过来了,你再开,就是死,我也要知道是死在什么东西手里哩!”
范德彪听到刘大少连死都说出来了,不由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这回是凶多吉少了。听得声音近了,范德彪连忙关手中的矿灯,这么磨蹭了几下,突然抱着哭腔嚎了一声:“哎哟我个老娘啊,这日子还他妈让人过不?”
刘大少急得鼻子上都是汗,直问:“又出了个么事?”
范德彪小声骂道:“狗日的灯,开时开不了,要关时,开关又关不了!”这下只把众人说的都想哭了,这我们都是什么运气啊!
只听到一阵扑腾声,那个东西走路好像拖着脚一样,一步一拖,这一步步近来,众人只觉心中是一下下沉重紧张起来。终于,那东西在暗室门口停了下来,‘咔嚓’一声,那破烂门推开了。范德彪抖着手,把个矿灯照在地下。谁知道还是闭不严,一点微光散了出去。借着那点光一看,几个人差点都叫出声来:这好他妈一只大蝙蝠啊!
只见一只足有一人高深黑色的蝙蝠,双翼拖在地上,两边尖趾撑在地上,脚爪和人一样走着小步,一步步走了进来。范德彪暗道:还好还好可以不用关灯,听人说这蝙蝠是瞎子哩。刘大少脸转了过来,借着点散出来的光,似乎脸上也有喜色,他做了个嘴形:“瞎子!”
范德彪大喜,把个灯小心照过去,只见那蝙蝠趾间抓着一只半大的山猫,进来后,就把个山猫扔到一边,慢慢向亮灯的这边走来。大蝙蝠走到灯光近前,几个人似乎都听道了自己的心跳声。看那蝙蝠猪鼻尖耳,脸上满是皮皱。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足有鸡蛋大小。最可怖的是,这蝙蝠没有嘴,鼻子下就是一根细长的管子,那管子足有一尺长,在灯光下似乎闪着异彩。
范德彪心里那个不安,要是这蝙蝠不是瞎子,那可真是一把完了!
大蝙蝠走了起来,鼻子抽动了几下,吱吱叫了几声。刘大少心里一亮,这就是他们刚出林子时见着的那东西啊!这一叫,那边蜈蚣顿时安静下来。只见那古尸和婴尸啪啪的就从蜈蚣身上掉了下来。身上的怪虫一条条都向蝙蝠这边探过头来。那蝙蝠向蜈蚣那走去。那蜈蚣看样子是怕急了,原地掉了个头,慌慌忙忙从石缝里爬走了。
蝙蝠也不追赶,只是上前抓了那婴尸,一个个又丢进盒子里去。说也奇怪,这时候那些婴尸都老老实实的,像是被妈妈放进摇篮的小孩子一样。那蝙蝠又转过头看了看那古尸,吱了一声,声音中竟似颇有嘲意。上前一把用尖趾抓起古尸。拖到石壁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