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老秦,装好这些骨灰后,想着这些骨灰该怎么处理才好,我问:“秦爷,你说这些骨灰罐子,我放哪里好呢?”
“等明天天亮,放胯子洞吧。”老秦提议。
我想了想,胯子洞基本没人会进去的,于是等到第二天,我再次约上老秦将骨灰罐子放进村下面一块石壁上的胯子洞里。
爷爷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但是爷爷留下的关于神像不解的线索,却让我久久不能忘记,我将爷爷留下的东西,从五具尸骨身上收罗的照片和信,都罗列起来。
渐渐地我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因为学了相龙宝鉴,我便是发丘门的发丘中郎将,?发丘门的第三十七代首领,我爷爷则是第三十六代首领,我太爷爷则是三十五代首领。
至于我已知的三十三代首领,关西土夫子廖黑疤脸之后,三十四代首领不明,而且三十三代到太爷爷三十五代,隔了差不多两百多年,说明期间相龙宝鉴和发丘门遭了变故。
我想发丘门的故事应该在就在罪己书上,现在罪己书应该在幺爸身上。
除了自己身份,关于神像宝藏下落的问题。
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两点,宝藏依旧在神像里;或者宝藏被叫唐超的拿走,现在要弄清这个问题,最直接的就是找到唐超。
我想人间蒸发的幺爸,肯定已经在想方设法的找唐超了,因为他对宝藏非常感兴趣,所以这个线索,依他的性格,他绝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而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懂,幺爸拿到的宝藏是一颗太岁,质地不足十年,看来是有人放进去的。
是谁放进去的呢?
宝藏会不会是这个人拿的?
而这个人是谁?
幺爸?
不像,幺爸压根没那么大的能耐。
难道是爷爷?
可是爷爷要是真的得到宝藏,还会一辈子窝在穷山沟里?
我想不透,不过接下来的日子,我上了高中。
高中的三年,村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第一重大事件,就是老秦发家了。
老秦按我说的,背着三张面具,去了西安一趟,回家后穿着西装革履,给乡亲们挨家挨户的发红包,不过他给我包了一个大红包,九百九十九块,我记得这笔钱我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手机。
我知道老秦发了横财,就问他买了多少,可是长得跟个猴子一样,满嘴焦黑牙齿的老秦,总算是屌丝逆袭,翻身做主人了。
他不愿意和我说实话,还学会了玩套路,对我爱见不见,其实我并不是热脸贴热屁股的人,所以渐渐也和老秦生分了。
而之后不久,老秦还取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俏寡妇,两人在县城里安了家,这把邻居家曾经一个看不上老秦的大妈给刺激了,这大妈非常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和老秦好上。
在我读高三的时候,老秦还考了驾照,把奔驰开回了村里,引的村里人非常羡慕,而还有了一个女儿,算是老来得女,于是举家去了成都,临走前说幺爸的那笔钱他不要了,然后叫我在成都有事就找他,后来老秦的确在成都混的不错。
第二件事,我的眉毛红了。
在水库神像里,我眉毛脱落,而后来长起来的眉毛居然是红眉毛,我成了太爷爷和爷爷那样,这让我很苦恼,老师们非得说我染了眉毛,可我又没病,染眉毛搞球?
当然一开始红眉毛我很不习惯,后来渐渐也就习惯了。
我苦逼读完高三,成绩还不错,上了一本线,填志愿的时候,我已经被相龙宝鉴深深影响,正好看到川大考古系的招生,所以我选了考古系。
可是发现后来的学习生涯,第一年在学校学习书面知识,没事就去各种博物馆、古墓遗址逛,到了大二才被调过一次去湖北实习,所以我渐渐发现,考古专业的结局,大多数都是分配到各个县城的文物局打酱油,充其量最好的前途,就是当上文物局局长,毕竟不可能人人都成了考古砖家。
而据我所知,系里的老师,就说几个教授吧,他们大半辈子只参与过不到五次的大型考古活动,其余时间几乎就是陪学生度过。
在大二第二学期,我彻底觉得自己选的专业,是不是真的没前途,而且随着大学腐败生活的腐蚀下,我感觉自己身上的钱越来越不够用,又不忍心问爸妈的血汗钱,用来满足自己的腐败生活。
渐渐地我想到幺爸的那笔钱,幺爸曾经给我留下了一张银行卡,可是上面就两万块钱,爷爷下葬后就所剩无几,自从高三时,我取了里面的最后一百块交了学杂费后,上的余额就再也没涨过。
这让不仅又让我想到,关于年少时,参与神像探宝的那笔巨款。
按理说那一百万,应当是我、老秦、他三人平分才对。可幺爸那个老小子,拿了钱就人间蒸发了,几年也不和家里联系,我怀疑他是不是被抓紧牢里蹲着了?
没有钱,我心里就慌,所以我寻思找个什么地方,上个班,兼个职赚点钱。
就在这个关键时候,我一考古系好哥们,他正出国深造,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
是一家古董店当鉴宝师,让我没事可以去兼职一下,赚点生活费,同时我也能在考古方面积累点知识。
那天,天一早我根据地址,找到了古董店,可明面上并不是什么古董店,全名叫“崔氏艺术品专卖店”,店门在成都送仙桥古玩市场里。
送仙桥是成都有名的古玩市场,虽然它的规模不能和帝都琉璃厂、潘家园规模相比,但是里面的货物类型,囊括西南所有,但是假货占率也是达到了九成九,比如一些地摊上真品几乎没有。
所以要论真品,还是得往大了的地方去才有保障。
关于古董考古,我的强项是陶瓷和铜器,这两项是比较广泛的,也是鬼市上最流行的货。
崔氏艺术品专卖店的老板年纪不大,叫崔作为,理着锅盖头,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甚至不到,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
此人的见识挺高,为人处世挺圆滑,一口流利的川普,我听的可真是觉得很烧脑袋。
崔作为听我哥们介绍是考古系的实习生,就把我请到他店门里面,用窗帘隔的小雅屋,喝茶聊天。
崔作为熟悉的操作着茶盘上的茶具,他斟好一杯茶后,放到我身前,徐徐才笑道:“哥们儿我,明人不说暗话哈,想来咱的店当鉴宝师的人,多!可我这里不会养什么闲杂人等,毕竟我这里都是实打实的买卖,若是你的本事能的话,直接喝掉身前的茶,展示你的才艺;诺是感觉有压力,不能的话,喝掉茶,大门朝天各走一边,咱也就不送了。”
我看着崔作为,他虽然言语犀利,但是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的以为他做了嘴角上扬的整容手术。
当然,我从崔作为的话里,听出了他对我的不屑,着令我心里非常不爽,很想证明一下,然后走人,给他来一个傲然的背影,让他去遗憾。
我端起他的茶一口干掉,随即起身,然后用余光一看,只见崔作为正在摇头喝着手里茶,似乎在目送我离开。
这时看到他隔断间的门口的架子上,放着一只凤纹青花八棱梅瓶,市价一百多万。
见此,我嘴角一扬,眼里闪过一道厉光,直径走过去,抓起那瓶子,啪擦一声就扔在地上,砸成碎片。
噗呲!
他一口茶吐出来,一脸懵逼的惊道:“卧槽!你这他妈想干啥子哦?”
然后我再侧眼一看,只见对面架子上,安静摆放着一对儿典型的清中期珐琅彩赏瓶,上面画着出墙的寒梅,市价三百多万,于是我又走过去,重重砸在地上。
崔作为那小个儿彻底呆愣,两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然后我看到他身后,还有一只元代青花缠枝凤纹梅瓶,市价百万内,但我又继续走过去,准备砸的时候。
崔作为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咽了咽口水道:“哥,哥们,您有话好好说,这可是咱老爹身前留的遗物啊!你这一出,你不知道你要赔多少钱啊?”
我听后,镇定自若的笑道:“崔老板就您这些高级赝品,虽然做工虽然精细,棱角毫无磨痕,图彩清晰,堪比完美,但是却失去了真品历经时光沧桑,反而显得假了,而且这些宝贝,现今流通的也不广,仅仅在一些大型拍卖会,或者展览会上展览,你想有一件真品,除非你摸洞摸来的,或者说,你就是摆着空货架子,暗地里就是倒卖明器的!”
明器也叫冥器,一般是盗墓贼对葬品的另类称谓,我则是在相龙宝鉴中夹的那层纸上知道的,我记得关于太爷的那张纸上,说很多闹市里的倒卖明器,都是明面摆着堂皇的货,暗地里全是交易明器的。
我说完,崔作为顿然一愣,片刻后轻声开口问道:“哥们,你都看出来咱这里都是假的?”
我再随着他古典装潢的屋子一扫,里面架子、柜台上摆放的瓶瓶罐罐,各种装饰,淡淡道:“全都是假的。”
“那你知道摸洞和明器?”接着崔作为又问。
我愣了了,的确知道一点,于是我点点头。
顿时,他面露惊喜,抓起我眼前的茶杯,倒在茶盘里,迅速将东西收了。
随后摸出一副上好茶具,茶盘是黑檀木,茶具是清水紫砂,估摸着这些东西盘下来得要好几万吧?
他对着我非常客气对我一笑:“哥们先小饮,试试我这开了香的紫砂,这回可不是假的哈,哥们要是不信,可以先看看。”
我一看挑眉,这老兄怎么突然就拿出好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