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没有想过纸条这个问题,所以金瓶梅猛然发问,就把我问晕了,我的犹豫还有支支吾吾让金瓶梅有一点点不耐,他又拿着那张纸条在我眼前晃动了一下,提高了音量:“告诉我!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金瓶梅这么一问,不远处的人都过来了,他们对我并不友善,只不过因为金瓶梅的管束,才没对我动手,但现在不一样了,情况对我很不利。
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知道这张图的来历,信口胡说必然会被识破,但我又不想把赖叔和晓宁牵扯进来,所以金瓶梅第二次发问之后,我依然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
“我想,你可能走不了了。”金瓶梅收起了纸条,喘了口气:“我从来不想找任何人的麻烦,但这张纸条的事说不清楚,我只能违背我的初衷,记住,每个人,包括你在内,只有一条命。”
身后有人马上用枪顶到了我的后脑勺,这根本不是开玩笑,枪是真家伙,而且打开了保险,只要扣动扳机,我的脑袋立即就会开‘花’。
“别!别!”我急眼了,紧张的想回头扫视一眼,但脑袋刚刚一动,就被人一巴掌‘抽’了过来,无奈中,我的目光只能重新回到金瓶梅身上,周围的人凶神恶煞,只有金瓶梅的神‘色’还算是好的,我对他摆着手,急促的说:“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我的耐‘性’有限,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好脾气的人,如果你不说清楚这张纸条的来历,我只能认为你是始作俑者。”金瓶梅眼睛里的光猛然犀利了一下:“你要相信,我不会手软。”
“我们谈谈,谈一下。”
“放开他。”金瓶梅没有表情的说了一句,我身后的人猛的松手,把我推倒在地,之后,他们后退了几步。
我站起身,走到金瓶梅面前,整了整衣领。金瓶梅这个样子,让我越发感觉不能说出赖叔和晓宁,那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我本来不想问你那么多。”金瓶梅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短短一分钟时间,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平静的对我说:“但看到这张纸条,我不能不问问你,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身手很差,没有武器,到这里来送死?”
“我和你一样,是来找一个人,不过我没有找到。”
“你要找谁?如果你是个理智的人,就不用欺骗我,你骗不过的。”
“我……”我顿了顿,说:“来找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
“是,我父亲,他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只能碰运气到处找。”
这一瞬间,我发现金瓶梅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种异样的光芒,他盯着我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一句很无意的话勾动了他过去的回忆一样。
“好,这是应该的,我不问了。”金瓶梅足足过了几分钟才回过神,他轻轻摆了下手,说:“但纸条的事,你必须跟我说清楚。”
我知道,现在的我,完全像一块案板上的‘肉’,别人想怎么切就怎么切,我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但我的心里始终有一道声音,这道声音提醒着我,不能暴‘露’赖叔和晓宁,不能让他们也受我的拖累。我一直清楚的记得,在被很多影子包围的时候,是晓宁他们拼死给我闯出一条活路,否则的话,我早就挂了。
我没有否认自己知道这张纸条的来历,因为瞒不过金瓶梅,但我告诉他,我不能说。
“这张纸条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我要搞清楚一件事。”金瓶梅的手慢慢抬起来,握着一支枪,他的动作很慢,一点点的对准了我的额头:“说!”
这一刻,我丝毫不怀疑金瓶梅会开枪,他脸上和身上的文质气全都没有了,甚至我觉得他比那些一脸横‘肉’的人更可怕,更果断。不知不觉中,我额头冒出了汗水,一滴滴顺着脸颊滴了下来。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或者说,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你只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金瓶梅又把枪口贴近了一些,我能感觉到冰冷的枪口已经贴到了我的头上。
金瓶梅说完这句话后,现场鸦雀无声,我不可能不害怕,心里也无数次冒出过说实话的念头,但这些念头没有动摇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不能,我绝对不能暴‘露’赖叔和晓宁,特别是晓宁,如果不是他,我活不到现在。
一分钟时间很短暂,我的脑子却来回运转了很多次,感觉到时间快过完的时候,我额头上的汗更多了。不知道是汗水蛰住了眼睛,还是心里已经不抱希望,我的眼睛慢慢闭上了,我害怕看到枪口和金瓶梅的时候,会再次动摇。
“开枪吧。”我的喉结蠕动了一下,用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说了一句。
枪没有响起,没有人说话,我也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等了很久,我终于忍不住睁眼,我看到金瓶梅慢慢收回了枪。
“看好他。”金瓶梅对不远处的人吩咐道,然后又转身坐到了黑‘洞’旁边。
我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汗流浃背,后面的人把我的双手反绑起来,我没反抗,心里有竟然有一种庆幸,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庆幸,可能是庆幸暂时保住了命?
所有人又开始无声无息的等待,我一直望着金瓶梅,希望他也看我一眼,从而争取一个‘交’谈的机会,我已经能感觉出,这个人和其他人有区别,他伪装自己,他发火的时候看着很狠,但他是个心软的人。
可是金瓶梅没再看我,他就那样默默的盯着黑‘洞’。
这一次,进入黑‘洞’的人呆的时间更长,两个小时过去之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声响和反应。到了两个半小时的时候,金瓶梅站起身,让人拉动绳子。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觉得奇怪了,他们带进去的绳子虽然是接起来加长的,但最多也就一百五十米左右,进入黑‘洞’的人还是能被拖回来,这说明,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就是在一百五十米这个范围内活动的。
绳子另一端显然还有重量,金瓶梅手下的人慢慢的朝回拉,进去的那个人还绑在绳子上,我看的不太清楚,不过他带进去的DV是固定在身上的,人被拉出来的时候已经人事不省,但DV估计还是完好无损的。
人都开始忙碌,金瓶梅看了进去的人的情况,跟老方差不多。把这个人安顿好之后,金瓶梅拿起了DV,他从我身边经过,看了我一眼,我很希望他能让我也看看DV拍摄下来的画面,但我现在这个处境,完全不可能。
金瓶梅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开始看DV,其他人很知趣,没人打扰他。命一保住,我的心又痒起来,我很想知道黑‘洞’里究竟有什么。但我根本看不到任何画面,甚至连金瓶梅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没有快进,很有耐心的看着,可能是力求把每一个细节都观察细致。只有在烟头一亮的时候,我才能隐约看到金瓶梅的面部表情。
这太枯燥了,而且相当难受,就好像一个饿极了的人眼睁睁看着别人胡吃海塞,自己却连水都没得喝。但我还是忍不住的看他,无法控制,仿佛这样看着他,就能解开自己心里的困‘惑’和好奇一样。
我没法看表,不知道DV播放了多长时间,当金瓶梅又叼起一支烟点燃的时候,我发现他盯着DV的目光定住了,一直到这支烟慢慢自燃完,金瓶梅才微微动了动。我觉得,他看到了一些东西,肯定是黑‘洞’里的情况,从金瓶梅的目光还有表情就可以分析出,这些情况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