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叔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我原本就不太多的睡意瞬间消失,人立即清醒了,翻身坐起来。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赖叔就站在我‘床’边。
“小童。”赖叔慢慢从身后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望着我,他的表情有一些难过,但更多的是欣慰,可能看到我一切都好,他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这段日子,让你吃了不少苦。”
“赖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被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么久,尝尽了孤独和寂寞,见到赖叔的那一刻,心里全都是一种依靠之感。但转念想想,我就感觉害怕,赖叔真的被金瓶梅抓到了?也和我一样被关到这里来了?
“小童,我没事,你放心。”赖叔拍拍我,让我安心:“到这里来,是有些话跟你‘交’代一下。”
赖叔其实早几天已经到了金瓶梅的地头,当黄老义铩羽而归的时候,赖叔可能感觉到靠这种方法不能斗过金瓶梅,他犹豫再三,终于主动找上了金瓶梅。两个人之间的一些问题已经摆在了桌面上,所以见面之后马上开始谈,因为我在金瓶梅手里,而赖叔又一心想把我捞出去,所以这个事情里,金瓶梅无疑占据了主动。
他们谈了很久,达成了一些协议,在赖叔没有见我之前,他已经带着金瓶梅找丘道士暂时压制了鬼影诅咒。
“这个人真扯淡!”我看着赖叔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被迫做了很多妥协,金瓶梅在难为赖叔,其实,我本来对金瓶梅没有太多的不满,因为这个人身上有些东西让我折服,但看到赖叔,我就觉得金瓶梅太不是个东西了。
孤独的久了,才知道身边那些为数不多的亲近的人有多珍贵。
“你知道他是谁吗?”赖叔问我。
“是个‘混’子,道上‘混’的。”
“他是一个龙头的‘女’婿。”赖叔继续问我:“小童,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在火车上遇见过一个人?”
“你遇见的是他?”
“不错,就是他。”赖叔苦笑了一下:“当时只想拿到他手里的一些照片,原本以为跟他不会再有任何‘交’集,‘阴’差阳错啊,又碰头了,还是以这种方式碰头的。”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赖叔对我的讲述都比较笼统,现在真正接触到了金瓶梅,赖叔就又说了一些。其实他对金瓶梅并不了解,只有一面之缘。不过根据当时在火车上的种种细节判断,赖叔觉得,金瓶梅应该是刚刚从西藏回来。所以,赖叔也就认为,金瓶梅手里的那些照片,也是从西藏某地拍摄下来的。
“小童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一次,我可能没法带你走。”赖叔的表情里满是歉意。
“为什么?”我老大不情愿,这种被拘禁的日子不算太长,但我确实过够了。我不想再呆在这里。
“我和这个人达成了协议,你知道,他中了鬼影诅咒,丘道士只能暂时压制,他要我去寻找彻底解除诅咒的办法。”赖叔很无奈的说:“在找到办法之前,你必须留在他手上。”
我一听就晕了,彻底解除诅咒的办法?那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得到?如果赖叔一直找不到的话,我就得一直呆在这个地方?
“办法总是人想的,他现在的态度很坚决,怎么商量都没有用,暂时先这样,我会尽力。小童,你放心,呆在这里,他不会为难你。等到过段时间有机会,我还会想办法。”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再次遇见赖叔,我肯定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他,但现在却没心情了,连自己都出不去,还问那么多有什么用?
“赖叔,我想知道。”我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他关于晓宁和张桥。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但我却害怕问了之后会收到一个自己无法面对和接受的答案。
“他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赖叔道:“晓宁也会来这里。”
“他怎么会来?”
“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始终不安心。有晓宁陪着你,会好一些。”
我有种说不出的高兴,这可能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听到的唯一能让我欣慰的消息了,
赖叔又呆了一会儿就要走了,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一下子抓住他的袖子,就像一个将要被送到外地背井离乡的孩子一样,不肯松手。赖叔好说歹说了半天,我也知道,即便不舍却没有用,所以我的情绪‘激’动了一会儿,就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赖叔离开的时候对我笑着,但我能感觉出,他的笑容里同样有着无奈和辛酸。
赖叔就这样走了,他走的当天,我依然被关在房间里,不过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我的处境发生了变化,居住地点由地下室改为地面上的一个房间内,房间里的条件要好的多,不仅有电视,还有电脑,只不过没有联网。
当天下午,我被带到了金瓶梅哪里,当我站在房‘门’前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晓宁,此时此刻在这里见到他,我心里很‘激’动,但晓宁好像根本没有我这么热情,他也看了看我,点了下头。
除了晓宁和金瓶梅,那个胖大的光头也在,等我进来之后,金瓶梅就对晓宁说:“先这样,你下去准备一下,具体时间,我会告诉你。”
晓宁没反驳,站起身就走,跟我擦肩而过,仍然一句话不说,那样子搞的好像对我有很大意见一样,我没辙了,一直到他走出院子,还望着他的背影。
“不要看了,先坐下来,有事跟你说。”
“有什么跟我说的?你把我关起来算了。”我的憋屈和无奈无法发泄,也不敢冲着金瓶梅发脾气,只能小声的嘟囔,表达自己的不满。
“怎么,你不想找你父亲了?”金瓶梅眼睛里的鬼影子已经没有了,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旁边的胖光头不说话,自己喝着酒。
“金瓶梅,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一急,脱口就把自己给他起的这个别称给喊了出来,金瓶梅怔了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不动怒,还是笑了笑,让我坐到对面。
“这段时间,我要出去,我觉得,可以带上你,我们的目的虽然不同,但目的地应该都差不多。”金瓶梅慢条斯理的对我说:“我要去找彻底解除诅咒的办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耍人吗!”我忍不住就冲他叫起来:“你不是已经让赖叔去找了吗,还把我扣下当人质!”
“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问题事关我的命,如果只让他一个人去找,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了。”金瓶梅收起笑容,很认真的对我说:“自己的命,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下场会很惨。”
金瓶梅可能不太放心赖叔,也可能觉得由赖叔一个人去找,效率太慢。他没有开玩笑,语气和神‘色’都是认真的。
“你要找你的父亲,或许跟我会同路,当然,我不勉强你,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一直留在这里,不会让你缺吃少喝。”
我顿时就不明白金瓶梅的用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潜意识里一直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我觉得他虽然把我禁锢了,却不会害我。金瓶梅不是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人。我跟他不是太熟,自己的这种想法可能太武断,可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更重要的是,我很想找到我爸,这是我最终的目的,也是唯一的目的。
“我要保命,你要找父亲,咱们走的就是一条路,不是吗?”
“跟你去。”我有点赌气般的说了一句,在我看来,就算跋山涉水也比天天被关在一个鸟笼般的屋子里强得多。
“好,暂时忘记你我的身份,就当为了一个目标而走到一起的同志。”金瓶梅对我说:“同志,你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我得跟你讲讲。”
外面确实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