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缠好了破布,就在原地趴了下来。接着,湖对岸的俄国人停止了争吵,他们可能达成了某种共识,只有两个人留在原地,其余的快速的离开地下湖,朝地面赶。这样一来,我有利于隐藏,光线太暗了,赵英俊肯定要中途出来换气,但我看不到他。
我这边的光线,完全来自于一盏俄国人遗留下来的灯,还有湖对岸照‘射’过来的很微弱的光。我一动都不敢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在心里祈祷,祈祷赵英俊平安。就这样等了可能二十分钟左右,我心里‘毛’了,赵英俊直接就是徒手下水的,他能撑得过去吗?
哗啦……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隐约的水声,声音虽然很轻微,但一听就知道是有人从水里朝岸上爬。我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赶紧从藏身的地方爬到岸边。肯定是赵英俊回来了,不管他有没有收获,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对我来讲就是最好的消息。
水面上咕嘟咕嘟的冒出了一片水‘花’,‘露’出了被水浸湿的一片头发,我赶紧努力伸出手,想拉他一把。他的头还没有从水面探出来,就率先伸出了一只手,左右一扒拉,我马上就紧紧抓住他朝上拉。水的浮力大,而我又几乎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所以这一拉就把他小半个身子拉出了水面。
“你他娘的可算回来了!”我尽量把声响压到最低,避免被对岸的人察觉,赵英俊能及时回来,这太好了,我估计着那些返回地面的俄国人并不是放弃这里,而是去想什么办法或者搬什么装备,现在我们两个要撤走,还算来得及。
但是当他被我拉上来的一瞬间,借着很微弱的光线,我大吃了一惊,这个人,不是赵英俊。
我根本没想到从这个位置浮出水面的会是其他人,所以当时就楞了一下,而那个刚刚被我拉出来的人估计也没想到我就在这里等着,跟我同时发愣。这是个俄国人,眼窝很深,从他的样子来看,可能是几个蛙人其中的一个,不过此刻的他非常狼狈,潜水装备丢失了,不知道怎么硬拼着爬了回来。
我跟俄国人之间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但此时此刻,心里下意识就把他当成了敌人。我照着他的脸一拳捣了过去,他半个身子还在水里,动作没有我那么灵活,这一下正中面‘门’,当时就鼻血横流。
但这个俄国人的身材非常高大,这一拳并没有把他直接给打昏过去,我收回拳头,又砸了过去。他估计被砸急了,大喊了一声,死死的抓着我另一条胳膊,顺势就想勉强爬上来。我心慌气短,因为他的一声大叫已经吸引了对岸的两个俄国人,对方照过来一道光线,很大声的询问,并且迈动脚步开始朝这边走。
如果被他们这样走过来,我完全没有逃脱的机会了。所以我发狠一般的连连重击眼前的俄国人,我觉得,他在水下肯定遇到了情况,耗费了很多体力,因此才会被我牵制着僵持在这里,否则以他的身高和体重,我根本不是对手。
砰!
危急之中,我下手非常重,一拳捣在俄国人的鼻梁上,这一下可能真把他打的昏昏沉沉的,不由自主的朝水下沉,但他的手还是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刚才拉他出来的时候姿势就很吃力,随着他身子一坠,我支持不住了,跟着就一头栽到水里。
我落水之后就被昏厥过去的俄国人带着朝水底沉,现在已经暂时顾不上对岸那两个俄国人赶过来之后会怎么对付我,我使劲掰那老‘毛’子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掰开,终于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不过就在我全力挣扎的时候,就感觉他的另一只手里,紧紧的握着什么东西,我在水下完全失去了视觉功能,只能凭触觉辨别出那是一块长条形的,非常坚硬的东西。
那一瞬间,我猛然想到了皮筏子被掀翻之前,一个蛙人手里举着的东西。那个蛙人究竟是不是眼前的老‘毛’子,已经无暇分辨了,我又使劲的把东西从他手里硬夺了出来,直接揣到‘裤’腰上。
做完这些,我就憋不住了,脚一蹬,脑袋哗的就浮出了水面。在我浮出水面的同时,两个沿着湖岸跑过来的俄国人就发现了我,他们手里有光照很强的手电,还有枪。我看到光线和枪口一起对准了我,心里再怕都没用,我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匆忙的潜入水中。
我是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潜的,两个俄国人没有潜水装备,估计硬着头皮下水的几率不大,只要我能稳住心神,慢慢的从他们视线中躲避过去,就可以悄悄漂到另一边的湖岸上去。在陆地上,至少比被人堵在水里强的多。湖水非常冷,身体内的热量很快就流失殆尽,在我第二次悄悄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两个俄国人还在不停的寻找。整片湖面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赵英俊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么久都没有他的影子,我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我每换一口气,就借机观察两个俄国人的位置,然后调整自己的方向,渐渐的,我游到了刚才皮筏子被掀翻的地方,皮筏子还在原地轻轻的晃动,我对这里很戒备,只想加快速度游过去。
这一次,我潜入水中不到十秒钟,猛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围了过来,但是我完全看不到那是什么。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它好像是有形的,又是无形的,就如同一片浓的可以滴水的气,完全把我罩住了。虽然看不见,我却能够感受到身体四周出现了压力,整个人似乎被这片气给包裹了起来。
我顿时想到了那些落水的老‘毛’子被什么东西朝水下拉的情景,心头的恐惧更甚。我拼命的游,不过当我把这口气耗尽,再次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都没有感觉有什么明显的拉扯,但那股笼罩着我的气却一直都在周围飘动徘徊。
这是一种虽然还未真正威胁到我,却让我相当不安的感觉,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潜入水中时,岸边两个俄国人盲目‘乱’扫的光线从我这边一下子晃了过去,就在光线掠过水面的一瞬间,我猛然看到,贴着水面下,有几个黑‘色’的影子。
那些影子就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它们在水里如同软体动物一样不断的变幻着体型。我已经被湖水冻的透心凉,这些黑‘色’的影子无疑就像一阵寒风,几乎让我当场僵硬在水里。我怕到了极点,用力拍了一下水面,岸边的俄国人随即就把光线重新聚集到我身上,随着光线而来的,还有两道红外线瞄准器上的红‘色’‘激’光线。我根本没有任何选择,只要瞄准器圈定了我,不用半秒钟,子弹就会飞过来。
我又一头扎进水里,周围漆黑一片,那种一直紧紧包裹着我的“气”,可能就是那些水面下黑‘色’的影子。它们以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跟我死死地纠缠:不彻底贴近我,但又不罢手,就那么不停的跟着我,像一群黑‘色’的死灵。我强迫自己继续潜游,必须先离开俄国人的注意范围再说。
这辈子我从来没有游的这么快过,这种速度放到游泳比赛里绝对是要拿奖的。我又换了一次气,渐渐的靠近了湖岸,我让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只有半张脸‘露’在水面上,我在考虑,现在是悄悄的登岸,还是继续在水里跟对方僵持一段时间。这个问题其实不用想,只不过我真被冻的麻木,也吓的够呛,登岸是必须的。
我在水下轻轻摆动双脚,让身体悬浮般的朝岸边靠拢。我观察了一下,在我左边好像有一道和水位线持平的裂缝,裂缝很窄,距离真正的湖岸大概有一米多高,这条裂缝无疑是借力的好地方。我慢慢的从水里伸出手,先扒着这条裂缝。那些黑‘色’的影子还没有散去,就像一群沾着大便的苍蝇,不咬人,却让人恶心的要死。
我再一次强迫自己什么暂时都不想,先登岸再说。我扒着裂缝之后,借用水的浮力,整个身体全都浮了出来,然后双脚踩到了裂缝上,用力蹬了一下,很牢靠。现在,只要我踩着裂缝慢慢站直,就能扒着湖岸的边缘,彻底离开水面。
这时候,岸边的俄国人里有一个冲着对讲机说着什么,另一个还在用光线横扫湖面,我心说着机会来了,双手双脚同时发力,几乎就要从这里直接翻到岸上。
但是,当我双脚还未离开原地的时候,就感觉有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