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光明神殿

后殿?面前这个洞口难道就是通往后殿的通道?后殿里会有什么?一连串的疑问不断在唐风脑海中闪过。他跳下佛台,他对这没完没了的漆黑洞口已经麻木,现在只想尽快摆脱黑暗。钻进这里,能进入光明的世界,还是更深的黑暗?

唐风和马卡罗夫义无反顾地钻进了这个通往后殿的洞口。两人在漆黑的甬道中前行了五十余步,还没见到甬道的尽头。唐风不禁心里起疑:“按理连接中殿和后殿的甬道不该这么长啊?”

“是啊,前殿到中殿的甬道就不长。”马卡罗夫也感到奇怪。

“老马,你发现没有,这条甬道没有前面那条甬道宽,但是又很规整,明显是人工打磨过的。”

“是有些奇怪。如果按照我们的推测,后殿最重要,那么通往后殿的甬道应该更宽,后殿的大门也应该更尊贵、更高级,说不定会是一扇纯金大门。”

“纯金大门?”唐风一怔,随即笑道,“老马,你可真能想,你知道打造一扇纯金大门,要花多少黄金吗?如果前方真有一扇纯金大门等着我们,那我们之前见到的金漆大门和包金铜门就都是浮云了,金漆和包金虽然也用黄金,但比起纯金来说,都是很少量的黄金。我想要是西夏真能用黄金打造一扇那样的大门,基本上也就耗尽西夏国库里所有的黄金了。”

“我只是按照中国的等级制度推测的。”

“但愿我能见到你推测的纯金大门!”

唐风话音刚落,忽然他发现似乎前面的甬道到头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的眼睛并没有欺骗他,手电筒射出的光柱已经照在了一面由巨石垒砌的石壁上。

“这是怎么回事?”马卡罗夫也看到了。

“怪不得这甬道不像前面的甬道宽大,原来是个死胡同!”唐风失望地叫道。

“不可能啊!刚才那尊佛像后面明明写着那是中殿,中殿后面应该还有后殿啊!”马卡罗夫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两人说话间,并没有停下脚步,快速走到了甬道的尽头,果然没路。唐风失望地举着手电筒,向四周望去,这里并没有希望中的纯金大门,有的只是和前殿、中殿一模一样的石块,严丝合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没有后殿吗?

不!不可能,没有后殿为什么要开凿这条长长的甬道?唐风不相信这里就是甬道的尽头,他用手电在石壁上一点一点搜索着……突然,他发现在甬道的左侧,石壁上出现了一个拱券型的砖砌痕迹;再仔细查看,这拱券型的砖砌痕迹内,堆砌着一些不规则的巨石。唐风数了数,一共是六块,在其中两块巨石上,他看到了“牛鼻眼”,而在“牛鼻眼”中还残存着两根绳子,一直拖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马卡罗夫也看到了左侧石壁上的不同之处。

“问题就出在这里。”唐风轻轻出了口气,又道,“这里原来是个券门,券门内用巨石封闭,堵住了这道券门。”

“那这道券门后面会是什么?”

“也许就是你说的纯金大门吧!”唐风笑道。

“你看这巨石上有字,还挺多!”马卡罗夫指着其中一块巨石说。

唐风也看到了巨石上的文字,他很快辨认出了那一行西夏文字——“戒台上寺,今上潜龙之地,当详加保护。今奉皇帝陛下旨,封闭戒台上寺宫殿,拆毁栈道,永绝外人窥伺。奲都五年十二月。”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马卡罗夫不解。

“最后这个年号,是西夏第二代皇帝谅祚的年号。从这段文字的表面上看,是说戒台上寺是谅祚的潜龙之地。为了保护这里,谅祚下旨封闭了上寺的宫殿,并拆毁了通往这里的栈道。”唐风解释道。

“潜龙之地是什么意思?”马卡罗夫听得有些煳涂。

“皇帝是真龙天子,那么皇帝在没有当上皇帝前就是‘潜龙’。于是,中国古代将皇帝登基前所居住的地方,叫做潜龙之地,也可泛指所有出过皇帝的地方。”唐风进一步解释道。

“我好像想起来了。你以前曾说过,元昊和没藏皇后是在戒台寺幽会,然后才有了谅祚的。”

“对!不过那时没藏氏还不是皇后,她当时只是一个出家的尼姑,所以他俩才在寺庙里偷偷幽会。”

“难道就是这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按照这段记载,这里就是元昊和没藏皇后幽会的地方,而且说得非常明确,是戒台上寺,并不是我们在山下看到的那处遗址。”

“这里果然够幽静的,不过如果住在这山洞里,也够奇怪的!”

“是啊!我也不明白,难道元昊和没藏皇后幽会是在这山洞中?”马卡罗夫的一句话让唐风似有所悟。

马卡罗夫盯着巨石上的西夏文,又问道:“我更不明白的是,既然这里是谅祚的潜龙之地,需要详加保护,那为什么要封闭宫殿,拆毁栈道呢?这不是破坏吗?”

唐风笑笑,解释道:“老马,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不要小看这段记载,里面蕴含的信息量非常大。从表面上看这巨石上的刻字只是冠冕堂皇的官方文字,像是一纸封条,但仔细推敲,却大有名堂。还是这个年号,奲都五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年,也就是谅祚下令封闭戒台上寺宫殿、拆毁栈道的这一年,正是谅祚诛杀他舅舅没藏讹庞,摆脱没藏家族控制后开始亲政的那一年,而也正是在这年,没藏家族彻底失势。”

“嗯,这段历史,大喇嘛曾经说过。大喇嘛他们的家族就来自于没藏家族。”

“那么,谅祚为什么要在他刚刚亲政的时候,就匆匆下令封闭这里,我推测这里面显然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什么秘密?想想冬宫里的那尊佛像,科兹诺夫在黑水城大佛塔里发现的佛像,如果佛像里的头骨真的就是没藏皇后,那可就正应了季莫申的推断,是谅祚最后逼死了他的母亲。这也就可以理解谅祚封闭这里宫殿的意图,他刚刚亲政,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急需清除母亲和没藏家族对王朝的影响,所以把自己的母亲放逐到了边远的黑水城;又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封闭了被没藏家族视为福地的戒台上寺。”

“果然是个狼性十足的民族。当年元昊也是因为和卫慕家族的权力争夺而逼死了自己的母亲卫慕氏,他的儿子谅祚几十年之后又重复了他当年曾经做过的事。”马卡罗夫叹道。

“不光是元昊和谅祚,这样的事在王朝以后的历史上不断地发生。”唐风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由此我还可以推断出,山上的大佛和这里的宫殿很可能是在没藏家族控制朝政的时候修建的。”

“哦?难道不是元昊在世的时候?”

“黑鹫寺,也就是所谓的戒台寺,在元昊时代应该就有了,所以没藏皇后才会在这里出家,又在这里和元昊幽会,生下谅祚。但那时的黑鹫寺应该不会有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么大,这么宏伟。这一切的最终修建应该是在元昊死后,没藏家族以纪念元昊为名,大规模修建的。要知道,在没藏氏被元昊看中前,没藏家族只是个不大的家族,在西夏的众多名门望族中并不显赫。没藏家族后来的权势,都是因为元昊爱上了没藏皇后,所以没藏家族得势后,一定觉得这地方就是他们家族的福地,才借着纪念元昊大兴土木,实则是为了加强没藏家族的统治。”唐风解释了一大通。

“名为元昊,实为没藏?”马卡罗夫还在回味唐风的话。

“这样也就完全可以解释谅祚亲政之后下的命令。这里虽然是他诞生的地方,但更是没藏家族发迹的福地,所以谅祚痛恨没藏家族专权,也就不会喜欢这里。但没藏家族是以纪念元昊为名,大兴土木,修筑戒台寺的,所以谅祚又不好直接拆毁这里,只能以保护为名,封闭这里,以绝外人窥伺。”

“这段文字还提到了栈道。”马卡罗夫敏感地觉察出什么。

“对!提到了拆毁栈道。”

“也就是说山外面原来应该有条栈道。可是上寺在这山里面,‘拆毁栈道,永绝外人窥伺’又何必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栈道……”唐风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这个栈道所指何处。

唐风和马卡罗夫不明白巨石题记里的“栈道”所指何处。马卡罗夫摇摇头,道:“算了,我们还是想想眼前的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看到那两个牛鼻眼了吗?”唐风一指那两块凿有牛鼻眼的巨石。

“看到了,还有那两根绳子。看上去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至少是企图搬开这些巨石。”

“不错!这牛鼻眼不可能是当年党项人所凿,一定是后人为了进入这里面才在巨石上开凿出牛鼻眼,好穿上绳子往外拉这几块巨石。”

马卡罗夫拾起那两根绳子,看了看,又扯了扯:“和包金铜门铜环上的绳子一模一样,看来是一伙人所为。”

“也许和中殿那两枚银元的主人也是同一伙人。”唐风摸了摸面前的巨石,又道,“而且你注意到没有,这六块巨石的摆放顺序也被人换过了。”

“哦!这么说那伙人已经搬开这些巨石,进到了里面。可他们为什么又要把门封上呢?”

“也许里面也隐藏了那伙人的秘密。”

“那伙人的秘密?”马卡罗夫不解。

“不过他们也为我们提供了方便,没有这两个牛鼻眼,我们一时半会儿可进不到里面去啊!”

“你的意思我们也把巨石拽出来?”

“试试看吧!”说着,唐风就拿过栓在中间那块巨石牛鼻眼中的绳子,使劲拽了拽,巨石竟然跟着动了一下,“有门儿,这巨石没我想象的沉重。”

“咱俩一起用力,就能把它拽出来了。”马卡罗夫卷袖子就要上。

“老马,你身体行吗?如果不行,你把韩江叫进来。”唐风有些担心马卡罗夫的身子骨。

“别小看人,这石块咱俩就能拽出来!”马卡罗夫颇不服老。

唐风只得将绳子分给马卡罗夫一段。唐风在前,马卡罗夫在后,二人一起用力,巨石又往外被拖出了一些;稍稍休息,再一起使劲,巨石又被拖出来一截。如此几番,巨石已经被拖出来一米多。

应该快了,唐风想着和马卡罗夫再一起用力,“轰——”的一声,伴随着厚厚的尘土,这块巨石被全部拖了出来。

唐风只觉得口鼻之中一股土腥味,四周满是尘土。幸亏马卡罗夫反应迅速,拉着唐风赶忙往甬道外退去。

退到甬道稍宽处,两人大口喘息,半晌,待甬道内的尘土散去,两人才重新回到甬道尽头。六块巨石少了一块,露出了一个只容一人爬行的洞口。唐风用手电往洞里面照去,深深的寒意迅速向他袭来,他不禁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一步。

唐风和马卡罗夫商定,再搬开另一块凿有牛鼻眼的巨石,把洞口扩大些再进去。于是,二人如法炮制,又将第二块巨石拖了出来。这次唐风有了经验,总算少吃了些灰。

两块巨石被搬出,一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阵阵阴风从洞内袭来。“看来这里面的空间还挺大!”唐风推测道。

“和这条甬道一样的结构。”马卡罗夫用手电照了照洞内。

唐风慢慢地走进了券门里面的世界,马卡罗夫也跟了进来。唐风发现里面这条甬道是直的,和外面的甬道呈九十度直角。他又判断了一下方位,确信这是一条往西去的甬道。

往西去的甬道还在延伸。“等等,唐风!”身后传来马卡罗夫的声音,“按照中国建筑的传统,前殿、中殿、后殿应该在一条中轴线上,可这条甬道却往西延伸,这正常吗?”

“不正常,这条甬道也不正常!”唐风道。

“是啊!中殿和后殿之间居然会有这么长的甬道!”马卡罗夫摇着头道。

两人说话间,唐风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马卡罗夫也吓了一跳。两人重新站稳,唐风赶忙用手电向脚下照去,地面出现了一截突出的石块。顺着地面突出的石块,他将手电的光柱移向了两旁的石壁,两旁石壁上都在相同位置显现出一条凹槽。

“这里原来有道门。”唐风推断道。

“门?现在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地面的门槛还在,门也许被之前进来的人拆了。”唐风想了想,又道,“甭管门去了哪儿,这儿出现门说明这里应该距后殿不远了。”

“对!要么没必要在这儿设一扇门。”

二人迈过门槛,唐风感到自己的心脏又狂跳起来,这道消失的门后面会是后殿吗?那里会有玉插屏吗?他不觉加快了脚步。二十余步后,唐风忽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宽阔的所在,可拿手电照照,前面却又出现了一堵墙。

唐风左右看看,又仰头望去,忽然明白了,自己前面应该是一面“照壁墙”。马卡罗夫也在奇怪,唐风也不解释,领着马卡罗夫转过了“照壁墙”。“照壁墙”后面豁然开朗,唐风借着微弱的光柱,已经感到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唐风和马卡罗夫分别在石壁上的凹槽内点燃了蜡烛,巨大的石殿终于在二人面前显露了真容。唐风这才发现,所谓的“照壁墙”并不是什么墙,而是一尊高大佛像的后背。再看整个后殿,另三面正中都有一尊高大的佛像。

整个后殿呈正方形,每边都在逐级向下,层层收缩,最后在后殿正中的位置是一个正方形的水池,一汪死水泛着绿光。唐风无法判断那是水池,还是又一个水银池。

“太……壮观了!”马卡罗夫惊得目瞪口呆。

“是啊!后殿果然比前面两个殿都要大。”

唐风迅速判定了他们所在的方位是位于东面的佛像旁,既然这尊佛像后面是个甬道,那么另外三个方向上的佛像后面是不是也有甬道呢?唐风想着,脚步已经往南侧那尊佛像走去。马卡罗夫跟在后面,马上明白了唐风的意思:“如果每个佛像后面都有一条甬道,那……那我就要疯了!”

“我也会疯的!”唐风很快转到了南面的佛像后面,仔细查看,每一块巨石都严丝合缝,坚固无比,“看来这里并没有甬道。”

唐风又迅速转到西面的佛像后面,这里的石壁同样严丝合缝,壁垒森严,北面佛像后面也没有发现异常。唐风不禁疑惑起来:“这算什么大门,这么宏大的后殿应该有一扇宏伟的大门才配得上啊!怎么什么门都没有?我们从佛像后面直接钻了进来。”

“是啊!我还以为会有一扇黄金大门呢!”马卡罗夫不无遗憾地说。

唐风在大殿的四角都点燃了蜡烛,整个后殿被照亮了。他发现在大殿正中的顶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莲花,在莲花中间的位置显现出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同样是西夏文。唐风仰视苍穹,慢慢地读出了这四个大字:“光——明——大——殿。”

整个光明神殿都被烛光照亮,虽然光线仍然很昏暗,但足以让唐风看清大殿内的一切。他这时发现在四尊大佛周围,有许多倾倒在地的佛像,还有许多已经残缺不全的佛像。“这是怎么回事?”唐风俯下身,拾起一块断裂成小块的佛像。

“看起来这里曾经遭到过破坏。”马卡罗夫推测道。

“是谁要毁坏这么精美的佛像?想想看吧,原来这些佛像分立在四尊大佛周围,何等壮观!西方灵山不过如此!”唐风感叹道。

“一定是和这里的主人有深仇大恨的人。”

“难道是谅祚?”唐风嘴里喃喃自语道。

很快,唐风发现在西面佛像身下一堆被砸碎的佛像碎块中,有一块石碑屹立其中,很是扎眼。他走过去,拂去石碑上的灰尘,慢慢地读出了石碑上的西夏文——“没藏氏专权,倾轧朝臣,独断专行,目无君父,朕深恨之;朕母淫乱不法,包庇族人,朕深怨之。今朕奈长生天庇佑,得以亲政,当攘除奸凶,重振朝纲。不因私情而废公论,不因慈孝而枉律法……封闭石殿,拆毁栈道,永绝没藏氏及奸人之望。”

中间有几个字,唐风实在看不清了,但就是这一段文字,已让他心惊肉跳,一段西夏王朝的秘史慢慢展现在他的眼前。“看来我的推断是对的,谅祚果然是因为痛恨没藏家族专权,才封闭了石殿,拆毁了栈道。不用问,砸毁这些佛像也是谅祚所为。”唐风说道。

“是啊!是什么使一个儿子对母亲有这么大的怨恨?又是什么让谅祚在他母亲死后还要在石碑上刻上对自己母亲的诅咒?”马卡罗夫摇着头说。

“‘朕深恨之’,‘朕深怨之’!‘不因私情而废公论,不因慈孝而枉律法’!真可谓字字惊心啊!”唐风喃喃地说道。

“可是这四尊大的佛像为什么没被毁坏呢?”马卡罗夫问。

“也许是这四尊大佛太大,一时毁坏不了吧!”唐风胡乱猜道。

唐风对这几尊大佛已不感兴趣,因为他忽然发现后殿正中的水池里似乎泛出了一些异样的光亮。

马卡罗夫也注意到了水池里的变化。二人走下四五级台阶,在离水面还有四级台阶的时候,唐风就惊呆了,他停下脚步,转头望望马卡罗夫。马卡罗夫也惊得目瞪口呆,望着唐风……

“这……这就……就是昊王的宝藏吗?”唐风喃喃自语。

“我想是的,这就是昊王的宝藏。”马卡罗夫嘴里也不住地喃喃自语。

正方形的池子里一汪死水泛着绿光,但时不时闪出的金光,还是让唐风和马卡罗夫一时无法睁眼。

唐风挡着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又向下走了三级台阶,来到了池子边缘。他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着,池子里有着堆积如小山一般的金锭、银锭、银币,还有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唐风无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竟向这一汪死水伸出了手……

“小心,唐风!”马卡罗夫忽然叫道。

唐风这才醒过神来,忙抽回自己的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这……太,竟……竟然是满满一池子的珍宝。”

“唐风,清醒一下。这里如果是昊王的宝藏,在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伙人为什么没拿走它们?”马卡罗夫依旧保持着训练有素的大脑。

“是啊!”唐风听了马卡罗夫的话,警醒过来,“老马,幸亏你提醒。从前面的遗迹看,那伙人应该已经到过光明神殿,可却没有拿走这些珍宝,这……这池子里会不会是水银,所以那帮人才没拿走这些宝藏?”唐风忽然想到了水银。

马卡罗夫蹲下身,紧贴着池边,仔细观察,最后摇了摇头,道:“不像是水银,这就是一汪死水。”

“那又如何解释之前闯进来的那伙人?”唐风感到思绪更乱了。

“这……”马卡罗夫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唐风壮着胆子,探出身,趴在池子边。望着池子边厚厚的绿苔,他一阵眼晕,真想看透这重重迷雾,直刺池底。但是他看不到池底的模样,因为上面是堆积如山的珠宝和这浑浊的绿水。

“我真怕池子里突然跳出来一只怪物把我吃掉!”马卡罗夫的话,让唐风猛地一惊。

唐风转身一看,马卡罗夫也趴在池子边,正在观察池子里的动静。

“老马,你何出此言?”唐风不解地望着马卡罗夫。

马卡罗夫从池子边爬了起来,靠在池边的台阶上,缓缓说道:“因为我就曾经遇到过一个会吃人的池子。”

“哦!会吃人的池子?”唐风心里猛地一沉。

“对!一个会吃人的池子,或者叫做水泡子。”马卡罗夫十分肯定地说。

“吃人的水泡子?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事吗?又是你在克格勃的经历?”

“嗯,我一切的离奇鬼怪遭遇都拜克格勃所赐!”

“老马,你在克格勃的经历也太离奇了吧!你可以写本书了。”

“我也想过,不过很多经历都还属于没有解密的档案。就比如我遭遇的那个吃人水泡子,就是我在前进基地遇到的。”马卡罗夫语气出奇的淡定。

“又是前进基地?!”唐风惊愕,“基地的事你不都说完了吗?怎么还有这样离奇的遭遇。”

“前进基地的离奇遭遇多了,比起在科考队的那次离奇遭遇,前进基地的离奇经历更持久,更多!那是布尔坚科带我去野狼谷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当时基地内水源短缺……”马卡罗夫说着,又回忆起了在前进基地的一段往事。

从野狼谷回来没多久,马卡罗夫又遭遇了一件棘手的事。在沙漠戈壁上生存最重要的是水源,可这次偏偏前进基地的水源成了大问题。

布尔坚科走进马卡罗夫的房间,少有地抱怨道:“咱们的水源快不行了。”

“什么叫快不行了?”马卡罗夫不明白布尔坚科的意思。

“快不行了,就是快断水了!你难道没觉察出来,这几天我们喝的水质量明显下降,虽然经过了消毒,但水浑浊不堪,里面还有细小的泥沙。”

“我也注意到了,不过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还不至于断水吧!”马卡罗夫将信将疑。

“在我们来之前,基地的用水就是用基地外那口打的水井。这几年,基地增加了这么多人,也没有发现新的水源,那口水井早已不堪重负。刚才我去查看过了,这口水井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了,再不找到新的水源,咱们可真的要断水了。”

“竟然这么严重了?这口水井还能坚持多久?”马卡罗夫有些吃惊。

“顶多坚持一个月。”布尔坚科说完,盯着马卡罗夫,许久,又说道:“我早就跟你建议过,赶紧再打一口水井,可你总是说基地经费紧张,够用就不打新的了。这下好了,火烧眉毛了!”

马卡罗夫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开始后悔一开始没听布尔坚科的,“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就是现打井,恐怕一个月时间也来不及了。这儿的地质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极为干旱,不是说打得深就能打出水来的。”

“我明白这里地质结构很复杂,不是哪儿都能打出水,所以要是一个月内打不出水,我们该怎么办?”马卡罗夫有些慌了。

“是啊!基地这么多人,如果没水,咱们也就无法在这儿坚持了。”布尔坚科说到这儿,想了想,又道,“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在井没打出来之前,咱们可以让后方给我们派直升机运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样花的钱可就多了。我粗粗估算了一下,咱们基地一天需要的水,至少得用两个架次的米-8直升机运送。如果两个月才能打出水来,那么一共就需要一百二十个架次的直升机运输。你算算,光这直升机的油钱就要多少?这样运来的水,可精贵啊!”布尔坚科给马卡罗夫算了一笔触目惊心的账。

马卡罗夫低沉不语。布尔坚科又说道:“这还是最乐观的算法,如果两个月打不出水来,如果在送水途中遭遇什么意外,这样送水的成本就不可估量了。”

布尔坚科的话,说得马卡罗夫心里一惊一跳的。马卡罗夫心里很清楚,如果真像布尔坚科所说的那样,那自己也就离撤职查办不远了。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马卡罗夫带着恳求的语气。

布尔坚科耸了耸肩,“很遗憾,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布尔坚科嘴上虽然说没办法,但马卡罗夫心里很清楚,布尔坚科一定有办法,他只是需要自己恳求他,算是对上次A19711209的事一次小小的报复,或是平衡。

“我想你一定会有办法的。”马卡罗夫恳求道。

布尔坚科盯着屋顶,想了想,道:“办法嘛!也不是没有,不过也是个碰运气的活儿。”

“碰运气……”马卡罗夫马上想到了布尔坚科的意思,“你的办法是出去寻找水源?”

“咱们可以一面让后方派人过来打井,一面在基地附近寻找临时水源。”

“咱们来了之后,也在附近寻找过水源,可连丁点水沫都没见到!”马卡罗夫对布尔坚科的办法表示失望。

“我们之前都是在基地附近寻找水源,没超过方圆十公里,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这次我们要扩大勘察范围,以基地为中心,直径五十公里内的地区都要找。”

“直径五十公里?那么远,就是找到了水源,也要靠车运到基地来,使用成本还是太高。”马卡罗夫对布尔坚科的方法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