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怎样了?”见到我张开眼睛,爷爷在身后,有些关切地问道。
听到爷爷的话,我还没来及回答,那马老头却已经是有些不屑地笑了一下,对爷爷道:“刘老哥,可不是我马老四寒碜你,您想要把孙子带出来,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么逼着他出道,可不是办法,古语不是说过吗?揠苗助长,根基不稳,急着往上窜,到头来说不定没长高,还惹了大祸。这金娃娃我是用红头绳捆着,倘若不然,单单是那一点儿凉气,可就够你家小哥受的了。”
很显然,这马老头也是人精中的人精,从一开始就看出来我的稚嫩,再加上我刚才的举动,他不太理解,就以为我是故弄玄虚,至此才有这么一通话,摆明了是不给爷爷面子。
好在爷爷脾气好,也没生气,只是含笑看着我道:“一手,说说看。”
听到爷爷和马老头的话,我知道这个时候要表现出自信才行,不能坠了爷爷的面子,随即不觉是微微一笑,转身面对马老头和程疯子道:“一个大胖小子,被你们捆了。你们这么做,可是不太好,人家现在难过着呢。”
听到我的话,马老头一怔,随即却是冷笑一声,看着我道:“小哥,你可不要听了我们的话,就信口胡说啊,这金娃娃是个大胖小子,我们早已知道,你可是不必再说了。现在的问题是,这娃娃不忍我这个爷爷,只要一松开绳子,撒腿就跑,你真有能耐,就帮我问问这娃娃,我这里到底哪儿不合它心意,非要离了我这里,却那荒山野地里过活。”
马老头这话显然就是不给我后路了,不过我倒也不是很担心这个事情,毕竟,在此之前,我曾经有多次通过右手的能力,获悉阴魂生前事的经历,所以,这一次,如果我潜心去感受的话,应该也能够有些收获。
当下,我让马老头他们稍等,尔后我再次闭眼,缓缓伸出右手去触碰那金娃娃的气息。
仔细感受一番之后,我还是发现了一些特点,这金娃娃的气息,到底和平时所遇到的那些阴气不同,虽然也是阴凉,但是却柔润很多,而且这种气息的侵略性不强,起码是我摸了这半天,也就只见到那娃娃在不停扭动着,想要挣脱身上的绳子,却没有像之前遇到的那些阴气一般,直接从我的手上钻进去,试图上我的身。
但是,这样一来,就遇到了一个麻烦了,那就是,它不上我的身,我要怎样知道它的想法,和它交流呢?助乒来弟。
我有些犯难了,琢磨了好半天,突然想起来马老头刚才说的话,他说倘若不是因为他用绳子把那金娃娃绑起来了,估计单单是那凉气就让我受不了。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这金娃娃其实也很有侵略性,只是因为现在被那绳子给捆起来了,束缚了它的灵气,所以它才没法对我形成侵害的?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把绳子解开的话,会发生什么?
当下,我想通了这个关节,不觉是转身看着马老头道:“这金元宝上面的红头绳,可否去掉?现在这绳子束缚它的灵气,让我没法和它通畅交流,无法知悉它的想法。”
听到我的话,马老头随即微微皱眉道:“小哥,我劝你还是不要太逞强,那金气伤身,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总之,你把绳子解开就行了。”我说到这里,看了看他道:“是不是绳子解开,它就要跑掉了?”
“嘿嘿,这个倒还不至于,我这聚宝盆和缚灵索,本身就是双保险,只去掉一样的话,它还跑不掉,我是怕你出事情,”马老头说话间,向爷爷看过去,而爷爷却是微微一笑道:“少年人心性高,不吃点亏,哪里会成长?马老哥,就让他试试呗,也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爷爷这么一说,马老头方才放下心来,对程疯子使了个眼色,然后程疯子点点头,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了一把锃亮的剪刀过来,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那元宝上的绳子剪断一处,尔后迅速撤手,缩到一边去了。
程疯子闪开之后,对我点了点头,意思可以了,我当时看了看他,琢磨这家伙不会也是个哑巴吧,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即我再次上前,闭眼,缓缓伸出右手抚摸过去,这一次,一摸之下,才发现那盆里的婴儿已经站起来了,这会子正在盆里转悠着,似乎是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而我的手触碰到它之后,那娃娃立时两只小手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小嘴巴一口就咬了下来。
这个异变吓了我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撤手,却不想已经有些晚了,几乎就是瞬息之间,一道非常坚刚的戾气直接从我的手上侵入,飞快在体内蔓延,促使我瞬间全身一抖,陷入了麻痹之中,尔后脑海之中,如同狂风怒吼一般,有一股洪流涌动,让我陷入了晕眩之中,整个人都痴呆了,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心神一路往深处沉去,感觉自己似乎要坠入无底深渊之中了。
也就在则个当口,突然之间,冥冥之中,我感觉到一股天光照耀下来,顿时把我从无尽的黑暗之中拉回人间,然后,当我缓缓张开眼睛,一股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带着旷野上的泥土芬芳,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的寂寞和荒凉,接天的野草在穹窿下招摇着。
不知道是哪一年,也不知道是哪一月,总之就是有那么一天,一骑快马呼啸奔驰而来,马上一位青衣少年腰挟长剑,风华正茂,英气勃发。
正奔驰之间,一阵呼喝声从侧里传来,数匹快马急冲而来,马上都是手持雪亮大刀的壮汉,看那装束,正是这附近的绿林大盗。
见到盗贼,少年却也不惧,抽出长剑,策马迎上,几个回合之后,两名大汉随即亡于剑下!
这个状况让那些盗贼心惊胆战,随即用出毒招,一把石灰粉撒过去,少年迷了眼睛,被盗贼一刀斩中手臂,手臂随即断落在地。
情急之下,少年伏身马上,一路狂奔,最终慌不择路,坠落一处山崖之下。
盗贼们绕路下到崖下,却未能从少年的身上找到多少财物,原来,少年坠崖的时候,身上一个锦绣的荷包,挂在了半山腰的树枝上面了。
那荷包里面正是一块金元宝与一块温润的美玉,乃是少年的娘亲所赠之物,如今却沦落荒野之中,不知终年。
春去秋来,春花秋月,沧海桑田,曾经的断崖被山洪冲垮,金玉被掩埋在土层之中,断崖顶上变成了一片平坦的荒地,春天那里青草芳菲,杂花生树,蜂蝶乱舞。
不知道哪一天,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春风和煦,一个一身青衣的女人,领着一个穿着大红肚兜的胖娃娃,从林子里走出来,坐在草地上,沐浴春风之中,眯眼望着那远处的群山。
“妈妈,你在想什么呀?”婴儿依偎在娘亲的怀中,痴痴地问道。
听到孩子的话,女人微微一笑,抚摸孩子的脑袋道:“还记得我们是从哪里来的么?”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娘亲一直在我身边,”婴儿痴痴地说道。
“儿大不由母,你呀,早就和你说了,要好好吸收灵气,就是不听话,现在娘亲还能保护你,若是有一天,有坏人把你抢走了,你要怎么办?那些坏人说不定会将你放在炉子里,炼狱一般的野火铸炼,到时候你就是形神俱灭……”女人有些担忧地看着孩子。
听到女人的话,孩子陷入了沉默之中,它的灵气太低了,还不明白娘亲的话,但是,女人的话却不小心说中了。
尔后,就在那么一天,又是山洪暴发,将这里冲开来,深埋土中的金元宝与那玉璧再一次分散开来,距离越来越远,最终两者不相见,只能遥遥相望。
然后,又在某一天,有那专事憋宝的钻山客,将金元宝从土里挖出来,带回了烟尘繁华的人间,而那金元宝却始终记挂着娘亲,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逃跑。此时它的灵性已经足够充足,入夜之后,若无束缚,即可接地气遁形而走,但是,不巧的是,它遇上的也是高人,已然察觉它的意图,早已聚宝盆、缚灵索,将它团团捆缚起来,让它无法动弹,于是那娃娃,只能日复一日,被这样捆着,却终究没能去寻找它的娘亲……
“呼——”脑海中的烟尘散尽,体内蛊灵的天光之力,将金气斥退,而我也恍如梦中醒来,不自觉有些深思惆怅,禁不住转身看着爷爷和马老头道:“它在找它娘,金为子,玉为娘,当年一起失落荒野的,是一块玉璧和一只金元宝。你从哪里挖到这金元宝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沿着那里的山势往下,应该还有一块灵性更好的玉璧才对。”
“啊?”听到我的话,那马老头不觉是两眼放光,有些激动地看着我道:“小哥,此话当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马老四这一次可就是祖师爷保佑,要赚翻天了。说真的,若是真的还能找到一块灵玉的话,不消说,以后你就是我马老四的人,只要你一句话,我马老四就是毕生所学,倾囊相传,也绝对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