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看到小玲子的举动,我真是眼皮都跳了。
话说她这还真是胆子大到没边了,那赵红霞的骨灰坛子,我都不敢轻易去碰,她居然就这么抱起来了。
然后,最要命的是,这小丫头抱了骨灰坛子之后,还朝我走了过来,似乎真的想要把那坛子带回家。
我真是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当下只好有些尴尬地对她道:玲子乖,这天太晚了,东西我们不拿了,先回家好么?
不行,听到我的话,小丫头连忙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道:这是姥爷的坛子,他肯定是怕我在箱子里饿了没东西吃,偷偷给我藏了好吃的。不信我们打开看看。
小丫头说着话,就要去拧那骨灰坛子的盖子。
不要拧!这下我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将那骨灰坛子夺了过来,然后,瞬间我只感觉入手一片冰凉,特别是右手,仿似摸在了冰上面一般,那感觉让我下意识地一个哆嗦,随即脑袋似乎被电流击中了一般,视线竟是有些模糊,尔后我晃晃脑袋,再一看身前,赫然发现我面前站着一个人影,而那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赵红霞,她正黑发披散,一身红衣,嘴角微微带着微笑看着我。
这个状况吓得我下意识地一声大叫,手一哆嗦,那骨灰坛子差点掉了在地上。
好在我反应快,连忙把右手缩了回来,然后只用左手托着那坛子,之后则是走到棺材边上,把坛子又放了回去,然后转身对小玲子道:那个,小玲子,我想起来了,这坛子不是装东西给我们吃的。这是你姥爷他担心我们在箱子里没地儿方便,给我们当夜壶的,咳咳,我之前还在里面撒尿了呢,那味儿可臭了。所以,咱们就先不拿它了,好吗?
听到我的话,小玲子这才点点头,对我道:怪不得呢,刚才我要拧开,你大叫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呵呵,怕你发现嘛,我挠挠头,随即上前抓着她的小手道:好了,那我们赶紧回家吧,好不好?
嗯,一手哥哥你带路吧,我不认识路,小玲子说道。
听到她的话,我点点头,随即一手提着判官笔,一手领着她,向着黑松林里走了过去。
此时斜月照下来,四野一片清明,地上湿湿的,还有积水,也很泥泞,但是那环境却比之前下雨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小丫头有我陪着,也不知道害怕,一边走路,一边还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歌儿。
她的轻松也感染了我,随即我心情也敞亮了起来,脚步变得轻快。
但是,好景不长,我们往前走了没多久的时间,我无意间瞥眼看向馒头坡的方向,随即看到了一团浓墨一般氤氲的黑气,不由下意识地一个哆嗦,捏紧了小玲子的手,让她安静一点,不要再唱了。
然后,这个时候,我皱眉看向馒头坡的方向,心里一时间有些疑惑起来。
这时我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我记得,当时我先是和爷爷一起来到了馒头坡前面,看到了那棺木肉,由于当时在下雨,那肉身太岁又跑掉了,所以爷爷让我去找老陈要干柴和煤油,他自己则是准备再四下找找那太岁的踪迹。然后,我到了老陈的屋子,发现门敞着,爷女两人都不在,屋子里还有些混乱,似乎是发生过打斗,之后我听到枪声,赶去玉米地里面,发现了大肚子女人绑架了小玲子,然后老陈被女人大伤,我追着女人来到了赵红霞棺材这里,中了招,被封在了棺材里面。
这一整个过程中,虽然我跑了很远的路,但是实际上从始至终,距离馒头坡的都不是很远,所以,不管是当时老陈打响的枪声,亦或者是后来我追逐那女人的吆喝声,不出意外的话,爷爷应该都能听到的。
可是,为什么从始至终,爷爷都没有出现呢?爷爷他去哪里了?他现在还在馒头坡那边等着我吗?
当时我真想过去馒头坡那边看看,但是随即一想到小玲子还跟着我,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连忙带着小玲子绕路往老陈的房子那边走。
不过,这个时候,我一边走着,一边就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冥冥之中,总感觉似乎旁边的树林里藏着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们。
这感觉让我有些心神不宁,下意识地四下扫视着树林里面,然后,也就在我们距离那馒头坡最近的时候,大约也就几十米远的距离,突然之间,我耳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一阵轻响声。
听那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正在草层里爬动,又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晃动树叶,然后我有些好奇地循声望去,随即却赫然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场面。
淡淡,幽蓝的月光照下来,风不大,树梢只是轻轻摆动,然后,这个时候,就在那稀疏的松树之间的草地上,赫然趴着一大块雪白的东西。
那东西扁扁的,似乎只有半尺厚,但是面积很大,俨然一个八仙桌子一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看样子并不像活物,可是,也就在这时,我竟是看到那东西如同一条蛇一般,在草地里蠕动着,一点点地向我们爬了过来。
我的异常反应,也引起了小玲子的注意,然后她也看到了那块东西,不自觉有些好奇地看着我问道:一手哥哥,那是什么呀?
然后,她这声音刚出口,立时那雪白的东西猛然加快了速度,簌簌簌地不停扭动着,向我们这边爬了过来。
见到这个状况,我顿时一阵惊愕,当下也不搭话,只是拉起小玲子就拼命往前跑。
好在,跑了没多久之后,就已经是和那东西拉开距离了,回头看时,才发现那玩意已经是掉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爬去了。
见到这个状况,我方才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领着小玲子往前走。
小玲子这个时候,似乎也有些明白到了什么,吓得浑身都在哆嗦,那小手握在我手里,一直不停地抖着,显然是害怕极了。
她的情况让我有些担心,好在她因此也安静了下来,只顾着闷头跟着我往前走。
很快,我们已经是走出了黑松林,远远地都望见土地庙了。
见到土地庙,我不由想起了赵子凉,记得我和爷爷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土地庙里面睡觉,不知道这会子他醒了没。
想到这里,我爽当拉着小玲子向土地庙那边跑了过去,想要先查看一下赵子凉的情况,顺带也找个活人说说话,缓解一些心神的紧张。
到了土地庙前,伸头往里面看了一下,发现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没敢冒然进去,趴在门口对着里面喊了几声赵道长,也没人答应,无奈之下,我让小玲子在门口等我,然后我摸索着走进去,眼睛适应一下黑暗的光线,之后借着门口透进来的月光四下看了看,却发现土地庙里面居然没有人,赵子凉不在土地庙里面。
这,他这大半夜的,跑哪里去了?
当下,我沉思了一下,感觉情况有些复杂,也来不及多想了,当务之急是先送小玲子回家,于是又转出来,领着小玲子向老陈的屋子走去了。
好在,这次我在老陈的屋子那边看到了灯火,这说明那屋子里有人,可能是老陈回来了,也说不定是其他什么人。
小玲子也和我一样,看到那灯火亮光,心神顿时大震,脚步加快了不少,然后我们不多时就跑到了屋子的门口,抬头一看,发现屋子的大门大敞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着。
到了门口,小玲子首先叫了一声:姥爷然后抬脚跑进去了,我跟在她后面,刚想进去,却不想小丫头这个时候又倒退着走了出来,然后转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颤声道:一手哥哥,是,是他,那个满身是血的人
听到这话,我眉头一皱,立时握紧手里的判官笔,尔后伸头往里面看了一下,却才发现里屋的床边正站着一个人,此时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床上,似乎正在研究着什么。
然后,当我看清那个人模样之后,不由一阵错愕,因为我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子凉。
道长,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些好奇地看着赵子凉问道。
听到我的话,赵子凉仿似惊醒过来一般,随即扭头看了我一下,然后连忙对我招手道:一手,你快来快来,你跟你爷爷学过手艺,之前还配合他帮我把那些肉条都拔了,你快过来看看,这老陈的情况要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一阵好奇,随即走进去,来到床边,往床上一看,赫然发现老陈正昏迷着躺在上面,然后就看到老陈光着上身,胸口上是一大滩血,尔后在那滩血里面,一根小指粗细的血红色肉虫头,正一半陷在血肉里,一半露在外面的血泊中,不停地扭动着。
这个状况,惊得我一愕,有些愣住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小玲子怯怯地走了进来,向床边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下意识地问我道:一手哥哥,是不是姥爷在床上睡觉啊?姥爷真的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