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隐约还带着浓重的油污气味,我严重怀疑这些飞头降都是在柴油里面泡过的。
不过,现在我要担心的却不是它到底有没有在油桶里面泡过,我要担心的是怎样才能不被它咬到。
这个时候,我因为刚跌倒,两手撑着地,一时之间,压根就没法把那飞头降赶开,情急之下,我只能是用头猛地往前一磕,然后赶在那飞头降咬到我之前,一个铁头功撞到它脸上,尔后,因为我的体重比较大,而那飞头重量太轻,于是一撞之下,那飞头瞬间如同被顶飞的足球一般,直接就向后爆射出去,嘭!一声闷响,砸到后面的坟头上去了。
快把它砸烂,飞头降不能落地,落地就散了气,一时片刻飞不起来,快弄死它!
这个时候,赵子凉的声音传来,他似乎一直在注意我这边的情况。这倒是让我感觉有点出奇了,这么黑的天,他怎么看清我的影子的?
不过他的话提醒了我,所以当下我从地上一跃而起,也顾不得屁股上正酸疼着,总之我一边是伸手从地上摸起两块石头,一边则是紧攥着手电筒,然后张大眼睛,瞪着面前的地面,寻找那人头所在的地方,然后待到隐约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滚在草层里,上面隐约还有一点暗红色的光芒,于是便确定那就是那飞头降,不觉是两块石头先猛砸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砸中,总之你人头发出了一声怪叫:哎呀,哎呀,可了不得,可了不得,要死了,要死了!
然后那东西皮球一般在地上快速地滚动起来,簌簌有声,行进速度还挺快,这让我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之前我对付那个飞头降,一手电筒下去,把它砸到地面上之后,它可就动不了的,怎么这个还能动呢?
我这么一愣神的当口,那人头已经钻进一蓬树层,找不到影子了。
哎呀,你把它放跑了!赵子凉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事情,不自觉满是惋惜地说了一声,随即对我喊道:快过来帮我对付剩下的这个!
嘿,你刚才不还说我治不了那人头吗?这个当口,我居然是有些自鸣得意地讽刺了一下赵子凉,虽然我把那飞头放跑了,但是毕竟我把它打败了,反观赵子凉,到现在还在那儿和飞头纠缠着,被那飞头调戏地团团转,相比之下,高低立见。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却不想就听到赵子凉一声冷笑,随即抄手从地上拽起了一根杆子,然后呼一下对着那人头抡了过去,然后再一看,那人头竟是一下子被那杆子摁在了地上。对,为什么说是摁呢?因为那杆子压根就没砸到那人头,但是那人头还是随着杆子的落地,也落到地上了,然后就窝在那里不动了。
哇呀呀,赵子凉,你使坏,你怎么用渔网?你快放了我,我们再来过!这个时候,地上的人头尖声叫了起来。
听到这声音,我不觉是一怔,连忙跑过去,往地上看了一下,立时不觉是有些佩服起赵子凉来。
这老道似乎早就有所准备,看样子是专门过来对付飞头降的,所以,此时他手里的那根杆子,其实并不完全是杆子,而是一张兜鱼小网。
抓过鱼的人,或者是逮过蜻蜓和蝴蝶的人,应该都知道这种网的构造,基本上就是一根长杆子,然互杆子顶端绑着一个圆形的网兜,然后使用的时候,就是用那网兜伸到水里去把鱼捞起来。当然了,这种网兜,网眼细密一些的,也可以用来捕获昆虫,甚至是逮鸟。
这东西,在农村是很常见的,基本上家家都有,也算是一种常见的工具了,只是,我不太明白的是,现在这个时候,赵子凉手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要不是特别准备的,那只能说他的运气好得有点逆天了。
当下,见到这个状况,我不觉是满心的好奇,然后,就在我愣神的当口,赵子凉却是递过一个东西,对我道:一手,你不是有火柴吗?点上,让咱们好好看看这飞头是个什么模样。
听到他的话,我接过那东西,发现居然是一盏马灯,随即我把灯点亮,提起来照了一下,先没去看那人头,而是看了看赵子凉,这么一看之下,方才算是彻底看清楚了他的样子,然后我不自觉就有点想要笑出来。
此时只见赵子凉身上先是披着一件鼓鼓囊囊的蓑衣,然后那下-身居然还真是围着一条芦篾席子,然后,最搞笑的就是他的脑袋上,竟是戴着一顶大红色的白毛边的帽子,那帽子上面竖着两个长角,乍看起来,的确像个牛头,也难怪我刚才看错了。
道长,您这是做什么?想搭个棚子把自己藏起来么?见到这个状况,我不觉是有些失笑地问道,还有您这帽子,怎么像是小孩子戴的那种帽子啊?您从哪找来的?
嘿嘿,你小子懂什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能直接用脑门撞飞头?要是那样的话,我恐怕连骨头都烂了。赵子凉说话间,把那网兜的杆子平放到地上,然后捡了两块石头把杆子死死压住,又伸脚把杆子踩住了,彻底压住了那飞头,这才扯开席子,摘掉帽子,然后掏出一包烟,一边点着,一边对我感叹道:他娘的,没被飞头咬死,倒是差点被你小子几块石头给砸死了,你看看我这脑门,是不是破了一个大窟窿?回头我得跟你爷爷投诉你,让他给我点补偿才行。
听到赵子凉的话,我提起灯,往他脸上看了一下,还真是,额角被擦破了好大一块皮,刚才他脸上的血,就是那伤口里面流出来的。
这个状况让我有些尴尬,不觉是岔开话题道:那个,道长,你怎么到这里的?
嘿,还说呢,我这不是回山办一趟事情,然后又回来找你爷爷他老人家帮我锻造判官笔嘛,赵子凉说话间,还拍了拍袖子里的判官笔,然后继续道:哪知道他老哥正在和人斗法,然后让我帮忙来截住这些飞头降。这玩意儿可了不得,应一声掉魂,咬一口烂全身,我以前还没对付过,就想着要防护的严实些,就从孤儿院扯了条席子和蓑衣,顺带抓了一把网兜,后来琢磨着脑袋上也得防护一下,一时间找不到帽子,正好那边孩子多,就给了我一顶婴儿帽。
赵子凉这么一说,我算是有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我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偏偏是出现在这个乱坟堆里呢?按道理来说,他要去截击那些飞头降,那也得是顺着孤儿院前往王庄镇的公路上啊?
然后我刚把这个疑惑问出来,就被赵子凉嗤笑了一声。
那飞头降都是飞直线的,我去公路上除了找车轧我,估计连飞头降的影子都见不着。赵子凉说完话,伸了伸懒腰,吐了一口烟气道:所以我就提前走直线来这里埋伏着,因为这里阴气重,飞头降肯定会从这里路过,那知道正好遇到了你小子。
呵呵,碰巧,我讪笑了一下,问他道:对了,爷爷在和谁斗法?现在怎样了?
这个时候,我随即想起爷爷的事情,不觉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你爷爷是神人,那降头师虽然厉害,但是没了这些脑袋帮忙,奈何不了老人家,你就尽管放宽心好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轻易跑过来,赵子凉说话间,将烟头掐灭,皱眉四下看了看道:就是可惜了,另外一个跑掉了,这以后不知道还得害多少人。
咯吱咯吱
正说话的当口,地上传来一阵牙齿磨咬的声响,似乎是那飞头降弄出来了,然后我提着灯走上前一看,发现那飞头降此时正咬着网兜的一根细绳,用牙齿拼命地咀嚼着,似乎是想要把那细绳咬断。但是,却因为那构成网兜的细线都是类似塑料的多股鱼线,这东西用刀割很容易断,但是要是想要拽断它,或者是咬断它,就比较费劲了,拽它,它会变细,延长,说不定能把手割破,咬它,它会被压扁,然后藕断丝连,就是不断开。
所以,那个飞头降费力地咬了半天,却是没能咬断一根线,这让它愈发紧张,不觉是张大了一声暗红色的眼睛,一脸狰狞的神情望着我和赵子凉,口中哀求道:放了我,我也是被逼的,我是无辜的。
听到这话,赵子凉皱了皱眉头,一边从地上捡起一块半斤重的石头在手里掂着,一边对那人头道:我也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你已经被降头师炼成了森罗瓶,已然是他的杀人工具,留着你,只会害更多的人,所以,你还是安心的去死吧。
赵子凉说话间,把石头递到我手里,然后把马灯接了过去,对我道:攥住它的肠子,把它脑袋砸开。
赵子凉的举动,让我一怔,不自觉看看手里的石头,又看了看赵子凉道:干嘛让我砸?你自己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