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雪停了,天放晴,红艳艳的太阳光芒照下来,被雪面一反射,登时整个天地都变得亮堂起来,晃得人都有点张不开眼,此时不管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比平时更加清晰和鲜亮。
梁晓玲背着一个双肩的书包,上身是小巧的淡粉色呢子大衣,下身蓝色的牛仔,脚上是黑色的小皮鞋,长发披肩,细长的脖颈上,一条红色的轻纱围巾,让她整个显得清纯飘逸,脱俗的气质,娇嫩如花,一眼望去,不心动都不行。
她似乎是化了淡妆,嘴唇儿红红的,眼睛很清亮,见到我过来,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脚尖蹭了蹭地面,似乎是有些害羞。
我走到她旁边看了看她,然后假装没有看见,继续朝前走,出了校门,往孤儿院走了过去。
见到这个状况,她有些意外,显然没想到我居然连话都没和她说一句,随即不觉是快步跟上我的步伐,有些不悦地问我道:“喂,刘一手,你什么意思?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为什么要说话?”我停下身,看了看她问道。
“那,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我履行赌注吗?”她说到这里,下意识地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难道你还真准备履行不成?”我看了看她,笑了一下道:“别告诉我你当真了,也别告诉我你自己心里不知道,那个赌注压根就是个玩笑,你不会去履行,我也无权强行要求你那么做,这个事情嘛,就是个噱头,笑笑就算了,心理得意一下而已。难道还真当真了不成?”
“那,那好嘛,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听到我的话,她抬头看了我一下道:“不过,我,我和高亮是没有关系了,他太没用了,以前我还以为他是好学生,哪知道不但思想很下流,学习也那么差,我,我倒是真心觉得你很有志气,这次考试考那么高,这样下去的话,以后肯定是大学苗子。”
梁晓玲的话,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好半天,上下打量她一下,感觉这个女人的确比较养眼,说真的,换做以前,可能这会子我都被她勾得魂儿都没有了,但是,可惜的是,今时不同往日,这段时间以来,由于经历很多事情,我的心境已经变得比以前沉静了许多,不是那么容易出现骚动,再者,我也真心不觉得她有怎么好了,就是长得漂亮,学习成绩比较优秀而已,实际上,她从小到大,可能都没吃过什么苦,没过过苦日子,没有那些坎坷和磨难的经历,所以她的思想还停滞在那种单纯、天真、幼稚的阶段,只想着过好自己的生活,并不怎么关心身边人的可怜。
这样的女人,对于现阶段的我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只会浪费我不少心力,所以我不想和她深入交谈和发展,当下果断终止话题道:“还有别的事情么?没事的话,我先去忙活了,你也赶紧回吧,放心好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我也不会出去乱说的。”
听到我的话,她眨眨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我道:“你,你不回家吗?这是要去忙什么?对了,你是不是要去孤儿院?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孤儿院帮忙干活,还有你期末写的那篇作文,真情流露,真的很感人,我很敬佩你。我之前还没怎么去过孤儿院,要不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说不定我可以帮忙做点什么。”
见到她这么说,我皱眉想了一下,觉得让她去体验一下孤儿院的生活,说不定对她的思想成长有帮助,随即点点头道:“那好啊,走吧。”助台叼号。
我说完话,向前走去,她跟在我旁边,和我并肩走着,她身上有淡淡的清香气味,是个很会收拾的女孩子,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想到她曾经和高亮卿卿我我,我就不自觉皱眉头,心底对她有些排斥,压根不想搭理她。
但是她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一直没话找话和我瞎聊,问我为什么这么关心孤儿院,为什么突然这么有爱心了,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我这个转变的。
当时我听到这话,几乎是故意为了刺激,就停下身,很认真地看着她道:“孤儿院有个季北川,你知道么?”
“听说过,之前远远的看过几眼,好像长得蛮不错的,”梁晓玲点点头道。
“嗯,我喜欢她,所以,为了她,我就一心扑在孤儿院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对她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她果不其然,在原地怔了片刻之后,方才闷闷地跟上来,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比我还先一步伸头往里面看了进去。
然后我大大方方进了院子,发现小季扬他们正在扫雪,我于是拿了扫帚和铁锹就开始帮忙。
几个小家伙见到我带了个姐姐过来,都是有些好奇,年龄小一些的还好,乖乖打了招呼,季扬和另外两个年纪大一点的,就悄悄把我拽到一边,满脸责怨地看着我问道:“一手哥哥,你变了,小川姐姐刚走,你怎么就喜欢别的女孩子了?你这样是不是太不专情了?”
听到几个小家伙的话,我不由笑了一下,知道他们误会了,于是对他们道:“放心吧,这个姐姐呢,只是顺道跟我过来,和哥哥八字都没一撇,绝对没什么关系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听到我这话,他们才放心下来,但是依旧是满心警惕,过去一边干活,一边套梁晓玲的话,问她为啥跟着我来这里,和我怎么认识的,平时关系好不好之类的。
梁晓玲心不在焉地应答者,好半天的时间,院子里的积雪扫完了,我拍拍手,和孩子们告别,准备去街上吃饭,然后拍了一下梁晓玲的肩膀,对她道:“走吧,吃午饭去,扫雪好半天了,辛苦你了,这顿午饭我请。”
梁晓玲点点头,左顾右盼地看了看,有些不甘心地跟我走了出来,好半天才问我道:“怎么没见到那个季北川啊?”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暗笑了一下,知道她刚才肯定就一直在找季北川,女人的攀比心理严重,她当时定然是想要站到季北川身边,用自己的光鲜去鄙视季北川的简陋,但是,她却没有得逞,而且,接下来,我还准备再次刺激她一下。
“噢,那个啊,小川跟着她的音乐老师出国深造了,要好几年才能回来。”我说道。
“出国?”果不其然,听到我的话,这个女人彻底有些呆住了,当时那神情就像是掉到了冰窟里面一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后来一直道吃完饭,我准备回学校了,她还是没能释怀,临分开的时候,她左思右想,就对我道:“这人一出国,那就开了眼界,见了世面,还能不能回来,就说不定了,就算回来了,那思想和我们都不是一个层面了,我觉得,到时候她可能都不记得你了。”
我当然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也早已想到这样的后果,但是,我却不想对她表示同意,当下只是冷笑一声,对她道:“我现在并没有出国,你觉得我们的思想是一个层面的吗?”
“刘一手,你啥意思?”被我这话激怒,梁晓玲竖着眉毛,瞪着我问道。
“很简单,我不喜欢矫情的人,而你,正好是这个样子,就这么简单,拜拜,再见,”我说完话,丢下她在那里发愣,自己毅然转身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刚到宿舍门口,就发现胡斌战战兢兢地在那儿伸头张脑地往外看着,见到我过来,立时如获救星一般,冲过来,拉住我的手臂道:“你可回来了,哎呀,可等得我心焦。”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我看着他问道。
“嗨,还不是那个事情嘛,我前两天夜里都没睡好,现在困得没办法,想要睡一会,但是又不敢,就等着你回来,我才敢睡。等下我睡觉了,你就在旁边看着好了,如果胡爷爷再来的话,你就帮我跟他老人家解释一下,求求情,好不好?”胡斌哭丧着脸说道。
“好吧,等下我把铺盖搬到你寝室,我们一起午睡,你放心睡你的,余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我对他说道。
“好,好,”胡斌说话间,主动跑过去帮我把铺盖搬到他寝室,在他隔壁床位铺好,然后他自己则是打着哈欠钻进了被窝,对我道:“我可真睡了啊,你可别走啊,不然我害怕。”
“放心,你睡吧,”我说话间,四下看了看,发现房间里似乎没什么异常,于是就关了门,自己也钻到被窝里躺了下来,但是却没有睡觉,只是闭着眼睛躺着,耳朵一直竖着,听着外面的声音。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也就在我禁不住有些迷糊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旁边床位上的胡斌“嘚嘚嘚”牙齿打了一阵的寒颤,然后就听到他翻动身体,口中还间或说一些胡话,听语气,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见到这个状况,我不觉是悄悄侧身,从被子缝隙里往胡斌那边看了过去,结果这么一看之下,我立时有些惊住了,因为我赫然发现此时胡斌的脸侧,竟是站着一个不到一尺高,拄着拐杖,绿胡子拖到脚上的小老头子,而那个小老头子,这会子,似乎正在用脚踢着胡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