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都是爷爷临终前就给我的遗物,不到关键时刻,我是不能动用的。
可我也有着自己的坚持,那就是不能接受病人死在自己的手术台上。哪怕是出生医师世家的我,和父亲的意愿违背,学了西医。
我小心翼翼地从这黄色的古旧皮夹子里面取出了一根长长的针。然后又把这个皮夹子两侧对折,重新放进最贴身的口袋里放好。
爷爷留下来的东西,必须不通过其他介质,用我们赵家人的手直接接触才能够使用。所以我刚才才会做出相当于是违背医院规定的行为,在手术中脱掉手套。
拿着这根长长的足足有差不多十几厘米的银针,我再次走到手术台前,看着这病人血糊糊的后背,和皮肤上的诡异眼球图形,我就觉得有些恶心。
其实,我并不知道爷爷留下来的那些造型各异的奇特工具到底该怎么用。我只是记得他告诉我,这些东西没用治不好的病。不过一定要谨慎使用,而且不能无限制的使用。
我拿着这根长长的银针,对着其中一个眼球形状,狠狠地扎了下去!
直直地透过皮肤,刺了进去。我感觉到手中的针头传来柔软的触感,显然是已经深深地扎进了病人后背肌肉组织中长出的眼球。
然后只听噗的一声,好像是扎破了一个柔软的鱼泡一样,又好像是的确扎破了一个人的眼睛。
我不停手,继续用这银针去刺他背上的眼球图案。噗噗噗的轻微爆裂声接连不断的在安静的手术室中响起,似乎我好像一个变态杀手般,在用针扎人的眼睛。听得我自己心里都有些发毛。
终于,这人背后的眼球图形的位置都被我给依次扎了一遍,那皮肤下肌肉里的眼球都一个个破裂开来,变成一泡有些恶心的不知名液体,缓缓地从那些凹陷下去的皮肉中流淌了一些出来。
接着很快的,那些破开的,有些**溃烂的皮肤开始以肉眼隐约可见的速度缓缓地愈合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知道问题已经差不多解决了,于是打算把这银针重新收起来。这时候的这根银针看上去光泽已经有些黯淡了。
鬼使神差的,在收起这银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是自己失手还是下意识的。这根银针刺中了我的中指,瞬间就流出了殷红的血液。只是这中指血一流出来,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般。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却是发现那根银针居然再次恢复了光泽!
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在我心里浮现出来。
这银针需要吸收我的某些部位的血液才能够使用!
原来如此。难怪爷爷把这套东西交给我之前告诉我一定要谨慎使用。这些东西在使用完毕以后,居然需要我的鲜血来让其恢复!着实有些诡异,透着一股子邪性。
把已经恢复了光泽的银针重新放进那个皮质夹子里面,我按下了手术室里表示手术结束的一个按钮,然后坐到旁边休息。
很快小利和大米就都进来了,开始进行善后工作,而我也返回科室里写下了这次的手术报告,直接去了主任办公室把报告交给了他。
主任,这次的病人,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简单啊。比上次宫先生中蛊的情况还要诡异上几分。真的是因为病毒感染皮肤病变么?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进入之后关上了门,开门见山的问到。
主任接过我递过去的报告,让我在旁边沙发上坐下,他自己则开始看手术报告。
良久,他才放下手中的报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我问到。
小赵啊,上次你在太平间停尸房里遇到的事情,还记得么?
我点点头说当然记得。
当时托小利的福,这个事情雷叔没有把我在其中的事情报告给院里。但是作为主任的嫡系,我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了主任,当时他让我听雷叔的,别管了。可是现在却是突然提起来这事儿。
难道说,上次的太平间死尸被挖眼,眼球失踪的事情。和这次的这个病人的病情,有所关联?!都是和人的眼球有关的。
主任盯着我说,小赵啊,医院里现在不太平啊。暗流涌动,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水有多深,我其实不希望你参合进来的。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格蹬一下。知道可能会听到一些秘密了。
主任双手在面前交叉在一起,表情看上去有些犹豫,欲言又止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到。
小赵,这件事情太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这周末你陪我去浙江天目山郊游登山,到时候我会和你好好聊聊。关于以后的打算。
我不禁有些略微的失望,本来以为会听到主任告诉我的一些隐秘,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说。不过这次主任约我周末一起去天目山,显然是进一步接纳我了。等到他再升一级之后,主任的位置应该离我不远了。
我俩又随便聊了一会儿,我就回我科室去了。小利和大米正在聊天,看到我进来都停了下来。
小利走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我,说赵哥你怎么了?看上去非常的疲惫啊。眼睛里都是血丝。
小利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头晕,眼皮儿也很沉。估计是太累了吧。
看来该回去了。反正今天已经做了一单手术了,下午也不会有什么活儿了。想到这儿,我就告诉小利和大米说我下午就不在这儿了,先回去了,医院里的事儿你俩看着点儿。
然后我们三个叫了个港式茶餐厅的外卖,我点了喜欢的深井烧鹅,飞快地吃完了。
午饭后我换了衣服,出了医院大门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往老蛇家去了,这段时间我都住在老蛇家里去了。他也把家里的钥匙和出入小区的智能业主识别卡给我了,所以我是可以自由出入小区了。
这位先生,是医院里的医生啊?这出租车的司机开始跟我闲聊起来。
我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然后就不再说话。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基本属于话唠型,和谁都能扯上一大堆。
今天这样主要是因为我实在有些疲惫了,所以才这样显得有着冷淡和内向。可是今天这个手术虽然有着困难,但是也不至于让我如此的疲惫啊。难道是因为使用了爷爷留下的遗物的关系么?
去静安玺府。
我硬撑着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目的地,然后就再也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了。眼睛一闭,立刻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我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能够隐约感觉到车辆行驶的轻微颠簸和汽车的喇叭声。
糟糕!
我猛然惊醒了过来,知道自己恐怕是有些睡过头了。一看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是下午一点半的车,从我工作的医院到老蛇住的静安玺府最多只需要半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至少已经过了我的目的地一个小时了!
妈蛋!这狗日的出租车司机,太坑爹了。难道是因为上车的时光他找我聊天,我没理他,所以让他怀恨在心故意坑我!?
再往车窗外一看,外面居然已经没有什么高楼大厦的景象了,而是显得有些荒凉了。
日!这都快他娘的到郊区了,宰人也不是这么宰的吧!
喂喂,你也太过分了吧!让你把我拉到静安玺府,你他妈的看看这都到哪儿了!?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我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直接就开骂了。
但是无论我怎么骂他,这傻比司机就是沉默地继续开着车,也不回应我,也不反驳我。
这辆出租车的前排驾驶和副驾驶的位置是有坚固的铁栅栏隔开的。所以我坐在后排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眼看这出租车继续往郊外开去,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我心头有些发毛了。
情况不对!这绝对不是刚才那点儿小事儿,显然是有人故意针对我,想要把我给带到什么地方去。看这架势,一旦去了,恐怕生死就由不得我了。
我赶紧摸出手机,准备给王队长打电话,这种遭绑架的事情,还是他比较在行。
可是我刚把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却发现居然没电自动关机了!
草尼玛啊!我说哥们儿你到底让不让我下车啊!?
我一边使劲儿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大骂了一句。
我打开车窗,风呼啸而过,把我的头发都吹的无比凌乱。因为已经出了核心城区,道路非常宽敞,四周车辆也不多,所以这狗日的把出租车来得极快,起码一百二十迈以上!
看到这情况我立刻打消了开车们跳车的念头。这速度,他妈的我要直接跳下去,我非得在医院躺上不知道多久了。
看来跳车是不行了。那能不能向过往的车辆求救呢?
我拼命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地叫着救命啊绑架啦!救命啊绑架啦!
可是过往的车辆本来就不多,在这么快的速度之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我的声音被呼呼的风声盖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