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侧歪着,蜷缩着,靠在那棵大树下。
她浑身上下都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我能听得到她孱弱的呼吸声,我会以为她已经遭遇不测了。
“她是死了还是活着啊?”老二想凑近看,又不敢,只伸着头看。
“还活着……”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突然有些沉重。
原来,蒋明瑶也来到了太湖,但是她却告诉蒋赫地,说她不来。
“唉……”
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的叹息一声,蒋明瑶终究还是倔强的人,她宁愿自己独身一人偷偷的跑来太湖,也不愿意让我知道。
她是多么的怕我会误会她,误会她是想跟着我。
叹息中,转念一想,又十分奇怪,她怎么会同我和老二一起出现在这个东山上?
她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还有呼吸,为什么却一直昏睡?
我和老二这么大声的说话,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连反应都没有?!
以她的本事,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大可能会这样的。
是被这棵大树给害了吗?
“明瑶?明瑶?”我心中担忧,朝她呼唤起来。
“哎?”老二惊奇的问:“哥,你认识她?”
“她是蒋明瑶!”我大声喊了起来:“明瑶!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蒋明瑶……”老二嘟囔着,突然间恍然大悟似的叫道:“哦!我知道了!是颍上蒋家的那个丫头,对不对?!”
“明瑶!”我继续喊,她还是不醒。
“咱娘说的她要嫁到咱家里,给你当媳妇儿,对不对?”老二絮叨个没完。
“闭嘴!”我朝老二怒目而视。
“嘁!”老二翻了翻白眼,也不闭嘴,又问:“她怎么在这里?”
“……”
“咱娘说她长得可丑了,让我看看她的脸。”
“滚!”
“嗯,瞧这身段,也不像啊,该是个美人坯子啊……”
“你再啰嗦,我打烂你的嘴!”
“就会仗着四肢发达强势人……”老二嘟囔着,绕到了蒋明瑶的侧面,突然“咦”了一声,惊叫道:“哥,你看她的手!”
我跟着过去,猛的看见蒋明瑶的手腕上缠着一根藤蔓——
那藤蔓犹如小儿手臂粗细,一头从树上垂下,看不见根源所在,另一头缠在蒋明瑶的左手手腕上,紧紧箍住,通体赤红如血,而且隐隐还有膨胀的趋势!
而蒋明瑶的手软垂无力,手背上更是惨白如纸,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
“不好!”我惊怒交加。
本以为是这棵老树作怪,没料想,竟然还有一棵藤蔓!
“它是在吸血啊!”老二看得清楚,也吓了一跳。
我立即上前去拽那藤蔓,可那藤蔓却缠绕的结实牢固的很,我也不敢拼尽全力去掰扯,唯恐再把蒋明瑶的手腕给拗断。
我只好问老二:“你有刀没有?”
“我咋会带那种凶器?”老二摇摇头。
“手刀!”我焦躁起来,左手抓住藤蔓,右手横掌为刀,掌缘向下,暗蓄力量,准备一鼓作气把那藤蔓给斩断!
“等下!”
老二突然喊了一声:“哥,这东西这么古怪,一头还吸着嫂子的血,贸贸然的给砍断,会不会有啥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老二说:“就像梦游的人,你猛地给叫醒,说不定能唬死他!还有正发烧的人,你猛地泼一盆凉水,说不定能激死他!这正吸着血呢,你猛地给斩断,说不定能——”
“那你说怎么办?”我也被老二说的没主意了。
平时都是我说他,今天倒是轮到他说我了。
真是关心则乱。
“你让我照它一下!”老二挠了挠头,然后又把辟邪镜从怀里掏了出来,找了找方位,迎着月亮,把光亮反射到那藤蔓上。
辟邪镜,惯能利用日月之光,来辟邪攘祟。
“啪!”
我和老二都看镜子,谁也没有提防,那藤蔓竟骤然松开了蒋明瑶的手腕,然后猛的扬起!
就像是鞭子一样,抽在了老二的脸上,打出一记响亮的脆音。
“啊呀!”老二惨叫一声,飞身扑倒在地。
辟邪镜也随之摔在了草丛里。
那藤蔓在空中一抖,就奔着老二去了。
我勃然大怒,纵身一跳,劈手一把扯住那藤蔓,运气往下拽,那藤蔓也使力拉我,力量竟大的惊人!
一时间,两下僵持起来。
我沉肩坠肘,使出六相全功身法手技中“提千斤”的爪功,奋力一扯,那藤蔓终于抵受不住,稍末却往上一卷,套中了我的脖子,又猛的勒紧!
“咳!”
我脖子上一痛,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却见那藤蔓上“嗤”的一声轻响,竟然雨后出笋般,长出来了一根牙签粗细的毛刺!冲着我脖颈扎来!
我吓得毛骨悚然,奋力屈指去弹,正中那根毛刺,“咔”的一声响——毛刺断了!
那藤蔓似乎是受了刺激,猛地一阵剧烈扭曲,我只感觉脚下突然一轻,那藤蔓“嗖”的一声,如同蛇驱一样,闪电般缩卷而上,拉着我往树上走。
它这是要勒死我!
我的脚离开了地面,俗话说,力从脚起,脚无处着力,浑身的劲儿也施展不出来,“提千斤”的爪功便无法再用。
我只好用两手去扯脖子上的缠绕枝节,那藤蔓真是得了灵性,当下只是死命的缠着我脖子,就是不松,我渐渐觉得呼吸紧促,脚下离地越来越高,情知不妙。
“哥!哥!”老二从地上爬起来,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两条腿,使出吃奶劲儿往下面拉。
这一来,上下受力,勒的更狠,我直翻白眼。
“蠢……货……”
我想让老二松手,喉咙却紧的发不出声来。
情急之下,我脚上用力,蹬在老二肩膀,把他踢了出去。
“哥!我救你!”
老二还以为是那藤蔓搞的鬼,发疯似的叫唤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又朝我扑来。
我怕再被他抱住双腿,急忙一折腰,身子倒卷而上,两脚分开,夹住了那藤蔓。
与此同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个时候,它没有再缠着蒋明瑶,可以弄断它了!
两只脚夹紧了藤蔓,保持身子不会往下坠落,我便松开了扯藤蔓的手,暗蓄力气,然后猛然一记“塌山手”掌力,合十拍在那藤蔓之上!
六相全功身法手技中的塌山手,极其强悍,与太虚掌恰恰相反,乃是以纯阳至刚之气运势走招,修炼的好,有开碑裂石之效!
那藤蔓禁不住我两掌合十的大力,被拍了个稀烂,一股红水喷将出来,溅了我一脸,腥臭扑鼻,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