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里的声息在这个时候,已然是全都乱了套了,连我也难以分辨出那藤子的细微动静来。
再加上墓穴中的温度极低,我的嗅觉也失去了灵敏度,难以精确的嗅到那藤子的腥味在什么地方。
那藤子又藏在阴风黑气中,鬼火被吹得扑朔离迷,几欲闪灭,我的肉眼也难以捕捉。
蒋明瑶和阿罗更是都被这阴风吹得眯缝着眼睛,潘清源有毒也不好撒——
毒粉就是撒出来了,也必定会被这阴风给吹散的。
眼下只能是闪在一旁观望,不求有功,但求自保。
老二更是吓得钻头不顾屁股的往我身后藏。
那藤子占了这样的优势,便时不时的钻出来,攻击我们,有好几次,我们中都差点被它伤到人。
潘清源气的“哇哇”大叫,可是却也无计可施。
我回顾蒋明瑶道:“明瑶妹子,还有能治住它的法子吗?”
“弘道哥,先把你的法器拿起来!”蒋明瑶道:“比刚才麻烦了些,但是还可以试试!”
“中!”
我叫一手提着老二,把他丢到了潘清源的身后,然后一折身子,把丁兰尺和阴阳罗盘捡了起来,分别在左右手里持着。
一腾身,又闪回蒋明瑶身旁,道:“现在怎么办?”
“血!”
蒋明瑶道:“那藤子对血气最是敏感的,只要弄出来一些血来,就能引诱它从阴风中出来,只要凑近了,就用丁兰尺戳它!截断它!”
“中中!”我恍然大悟!
我把指头伸进齿间,奋力一咬,鲜血溢了出来,我还怕一根指头的血气不盛,难以吸引到那藤子过来,当即又咬破一根,两指并拢,往下滴血。
与此同时,我捏紧了丁兰尺,死死的听着动静,观察着四周。
“呼!”
果然不出明瑶之所料,一声响,那藤子就快如闪电般从黑气中甩了过来,猩红的头部直指向我,藤子身上的吸血倒刺也根根立起,显然是我的血气对它刺激不小!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等着它来!
那藤子猩红的头部距离我的滴血的左手只有半尺的距离了!
我右手中的丁兰尺陡然刺出!
这么近距离的袭击,那藤子如果再能躲开,就算是它真成妖怪了!
“噗!”
一声闷响,丁兰尺插入藤子头部,在我的大力之下,几乎尽数没入!
你还想吸我的血。
我叫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还嫌伤它伤的不够狠,持着丁兰尺,以刀法向下、向上、向左、向右来回滑动、搅动,左手也掏出了阴阳罗盘,拼了命的往它躯干上砸……
顷刻间,我便把那藤子头部周围的躯干给弄了个稀巴烂。
那藤子如果能说话,现在肯定会叫唤的厉害。
它抽回躯干,舍了我,疯狂的扭曲着,往后急退!
那躯干中的腥臭的汁液,雨滴一样,稀里哗啦的的从空中溅落!
几乎所有人都被淋到了。
阿罗爱干净,这粘稠的液体和腥臭的味道,她哪里受得了,已经开始骂了起来。
我也顾不得擦自己身上的,只想着除恶务尽,右手捏着丁兰尺,左手握着阴阳罗盘,追着那藤子,也闪进那阴风黑气中,当即是左右开弓,一阵乱打!
“啊呀,哎呀,好厉害!”潘时午的声音传了出来,道:“老婆子,琢儿,快退下!”
我这才想起来,潘时午夫妇和潘清琢的阴魂也在其中混战呢,我拿着丁兰尺和阴阳罗盘没头没脑的打,也不知道伤了他们没有……
霎时间,阴风消散,黑气顿无,鬼哭狼嚎的声音旋风般又钻回地下去,逃得无影无踪!
藤子再次消失不见了。
我们也都停了下来,各自休战。
凑近了洞口,看看彼此的形容都十分狼狈,各个身上也都恶臭难闻,不由得哑然失笑。
阿罗厌恶的皱皱眉头,道:“这次是真的被咱们打怕了吧?是不会再来了吧?”
老二道:“你瞅瞅我大哥都打红眼了,它还敢来?呸!真臭啊!”
“就是没死,有些可惜了。”明瑶说道:“这根藤子这样狡猾,还总想着害人,留下来,始终都是大祸害。”
“迟早要收拾掉它!”潘清源恨恨的说道。
“咱们这是睡了一天呀。”老二往外张望道:“我看外面像是又黑了!”
“嗯,是又到了夜里了。”蒋明瑶道:“那一家子老少贱人倒是也没有再来寻仇。”
潘清源道:“他们要来,也不会这么快!”
蒋明瑶道:“可是咱们一直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修炼了五禽戏之后,我的六相全功胎息境界又进了一重,斗志正在昂扬的时候,我倒是想主动出击,去寻袁家的晦气。
不过想想就凭眼下的这本事,去了应该也是自讨苦吃。
估计连宁楠琴母女都打不过。
“唉……”
想到头来又是一阵懊恼和丧气。
人家不来,自己又不敢打上门去,就如明瑶所说的那样,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又怎么能长久呢?
“唉……”
老二也叹息了一声,道:“大哥啊,你说咱们俩是咱爹咱娘亲生的吗?”
“怎么不是?”我听老二问的没头没脑,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那你说咱俩都来了这么几天了,他们也放心?”老二道:“就不来瞧瞧咱哥俩是不是好模好样的?就算他们自己不亲自来,叫族里的堂叔门来也是好的啊。这摆明了是忘了咱哥俩啊!真是命苦……”
“你闭嘴吧!”我的心里头本来就不是滋味,被老二这么一说,更是烦闷。
老二不服气,道:“你要是能拿吃的东西堵着我的嘴,我就不说了。”
这话说的我一愣,才想起来,昨天分的点心早已经吃完了。
刚才打了一仗,耗费力气,现在又都是饥肠辘辘,饿的难忍了。
“明瑶妹子,你饿不饿?”
“我不饿。你呢?”明瑶明显是在说谎,还反问我一句。
我也只好说谎,咽了口吐沫,勒了勒腰,道:“不饿。”
“哎,明瑶姐,我有个主意!”老二贼眉鼠眼道:“叫咱们能吃上肉!”
“什么主意?”蒋明瑶狐疑的看着老二,道:“瞧你的脸色和眼神,就觉得你没安什么好心啊?”
“你的蛇呢?它不是长得挺肥么——哎呀!我开玩笑的,别别别打我……”
我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有什么声响,我说:“我出去找点吃的吧。”
“外面有卖吃的吗?”老二道:“再遇上一窝鬼了咋办?”
“去太湖里抓些鱼来烤了吃。”我一边说,一边咽口水。
老二也听得俩眼放光,连连舔嘴唇,道:“这主意好是好,可就怕万一出去了,又正好遇上老淫棍来,那可就糟糕了。”
“难道要饿死在这里?”蒋明瑶盯着老二,说:“我和弘道哥出去,你没有本事,就留在这里,好好保命!我们两个出去了不一定能遇上对头,遇上了也不一定就打不过,打不过了也不一定跑不回来。”
潘清源道:“索性就大家伙一起出去!弘道的伤也好了,功力还有进步,蒋大小姐也休养了一天,我和姐姐也重整旗鼓,留下弘德在这里,不做咱们的累赘。少了后顾之忧,难道咱们还怕他们不成!?”
说罢,潘清源去看阿罗,道:“姐姐,你说!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咦!你脸上是怎么了?!”
潘清源惊诧的嚷嚷起来,我们也都连忙去看阿罗。
这才发觉,半天没有吭声的阿罗,此时此刻微微的低着头,原本白皙的面孔上,此时一片碧幽幽的发绿,浓郁的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