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荒脚下突然踉跄——原来是被百川大师的尸体给绊住了。
他朝地上看了一眼,发愣道:“死了个和尚?又一个人死了,这是谁杀的?!”
“是你儿子杀的。” 我忍不住道:“你们伤天害命太过了,不能再杀人了!”
“是我儿子杀的?杀的太过了?不能再杀了?那是凭什么?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全部杀光也是杀,杀光了就没人胜得过我……”袁洪荒突然神神叨叨的念了起来,蓦然间脸上凶光大盛,眼睛直勾勾的朝我们瞟来。
“不好!”明瑶拉着我往后急退。
“往哪里跑?!”袁洪荒大喝一声,两手探出,十指如钩,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分朝着我和明瑶抓来。
我大惊失色,缩身去躲袁洪荒的右爪,同时右手提尺朝着他的左手掌心刺了上去,叫他无法去抓明瑶!
袁洪荒右手不中,“噫”了一声,同时手腕猛转,侧向抓尺,我急忙往后缩,骤然间觉得尺尾一紧,抬眼看时,丁兰尺已然被他给给攥在左手中了!
我拽了一把,无力夺回,左手的阴阳罗盘立即砸了上去,却见黑影一晃,手上已空——阴阳罗盘也被袁洪荒给夺了去!
两三个回合之间,我的法器便被袁洪荒夺走,我心中登时一阵绝望——这人的本事实在是太高,我完全不是对手!
“咦?”
我正自惊慌,袁洪荒却讶然一声,不再动手了,
“这……是陈家的阴阳罗盘!”
袁洪荒瞧着手中之物,脸色骤变,突然朝我“哈哈”大笑起来:“陈天默,你的阴阳罗盘被我给夺了!你输了!你输了!”
袁洪荒整个人拿着阴阳罗盘癫狂起来,这实在是意外之变!
我和明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措置。
正当此时,阿罗悠悠醒转,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一眼便瞧见了惨死的李玉兰,还有呆滞的封从龙,顿时惊诧莫名,失声道:“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也不用有人回答,对李玉兰下手的还能是谁?只能是袁洪荒了。
阿罗从地上捡起封从龙的剑,满脸狰狞,一步一步,缓慢而无声的朝着袁洪荒走来。
我心中暗暗惊悚,阿罗这是要杀袁洪荒泄愤!
袁洪荒正值癫狂,浑然不觉身后正蕴藏着极大的危机!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告诉所有人,是我赢了!是我赢了!”袁洪荒背对着阿罗,面朝着我,双手抱着阴阳罗盘,满脸狂喜,往后转身。
就在此时,阿罗把手中的剑猛然刺出,朝着袁洪荒当胸刺去!
袁洪荒瞪大了眼睛,连反应都没了!
我闪身前纵,右手拉住袁洪荒往后急退,左手伸出一把抓住剑锋。
只听“嗤”的一声,锋利的剑刃从我的掌心划了过去,登时痛彻心扉,鲜血淋漓。
“弘道哥!”明瑶惊呼一声,急道:“阿罗!你干什么?!”
阿罗也惊诧骇然,有些不知所措,道:“陈大哥,你,你为什么救他?”
我苦笑一声,道:“袁洪荒救过咱们的命,你可不能杀他。”
以刚才的形势,袁洪荒全无防备,如果不是我出手拦阻,阿罗手中的剑必定是在袁洪荒的前胸刺入,后背刺出,袁洪荒的命决计是保不住的!
此时此刻,袁洪荒有些魔怔似的站在一旁,脸上的颜色忽青忽白,眼神一会儿迷茫,一会儿清晰,口中呐呐道:“这是刺我的?我为什么没躲过?我为什么要人来救?”
封从龙的剑十分锋锐,我手掌上钻心的痛一阵一阵传来,可是我唯恐阿罗再向袁洪荒刺上一剑,所以并不敢放手。
明瑶吓了一跳,连忙道:“阿罗,你快些放下剑吧!”
阿罗又急又气,道:“你们到底帮谁?!他杀了玉兰!”
“他是无意的。”我道:“他冲动之下要杀封从龙,却失手杀了玉兰,你现在冲动之下要杀他,万一真的杀了他,事后不会后悔吗?”
“我……”阿罗略一迟疑,又咬咬牙,道:“我们潘家跟他们袁家血海深仇,那有什么后悔的?”
“袁洪荒是有些糊涂,许多行为也着实可恶,但是却罪不至死,我们叫他不能滥杀,我们自己总不能滥杀吧?”明瑶道:“而且你瞧瞧,袁重渡已经死了,袁明素和宁楠琴也死了,你们潘家的仇该是报完了吧?”
阿罗惊愕道:“老淫妇和小蹄子死,死了?!是你们动的手?!”
“不是。”明瑶道:“是突然暴亡。我猜极有可能如袁洪荒所说,是袁明素和宁楠琴的两魂相争,结果弄成了两败俱伤,谁也用不成那个身子了。”
“就这么死了?”阿罗怅然若有所失。
我看她已失杀心,戾气退却,便松了手,阿罗手中的剑果然也垂了下去。
我这才明白,阿罗不是要去杀袁洪荒,而是要砍袁明素的尸体。
我虽然觉得阿罗戮尸的行为有些不妥,但刚才已经阻止过阿罗杀袁洪荒了,再阻止她砍袁明素的尸身,就有些做作了,而且也没有什么理由阻止。
袁洪荒救过我们,袁明素对我们可只有坏,没有好。
明瑶对袁明素也是恨的厉害,自然更不会出言阻止。
“小蹄子,老淫妇,你们也有今天呀!”阿罗提起剑,正要朝袁明素的身上斩去时,忽然有声音说道:“不要!”
阿罗骤然住手,我和明瑶也吃了一惊——因为那声音竟然是从袁明素的嘴里传出来的!
她,她不是死了么?!
我急忙上前去瞧,赫然发现她的眼珠子竟也开始转动了。
明瑶也满脸惊骇,道:“这,这,这是诈尸了还是她人没有死透?”
“哈哈!”阿罗则大笑两声,道:“好呀!没死透才好呢,我正好亲手杀她才解恨!”
阿罗正要挥刀去砍,那袁明素的身子却一纵而起,闪身到了封从龙的身后,伸出双臂搂住了封从龙的脖子,口中呼唤道:“龙哥!龙哥!”
这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动听,比之从前,大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