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那肉虫究竟从何而来,如果不是邵如心算出用火攻的方式来,我们可能早就要命丧此地!

谁又能想到源头竟然在他身上?!

“你,你……”我惊怒交加的指着那老和尚,道:“原来是你!”

“少跟他废话!”叔父在那老和尚脑后,抬手就要拍下。

我急忙叫道:“别啊!”

“咋了?”叔父愕然的看向我,道:“这老秃驴太坏了!一不留神就要着了他的道儿。南洋来的玩意儿,咱们防不胜防。不如杀了省事儿!”

我道:“大,是肉虫啊!”

叔父还没缓过神来,道:“啥肉虫?”

我道:“这老和尚刚才嘴里喷出来的那银光,就是之前害咱们的肉虫!那是他的虫蛊!”

“啊?!”叔父大惊,道:“害死张易和雷永济的那玩意儿?”

“对!”我道:“那肯定是他下的蛊!”

那老和尚道:“蛊是老衲放的,但并非针对他们,老衲根本不认识他们,无冤无仇的何必要害他们。只不过,生死有命,想来也是他们的劫数使然。至于江家的这四个男女,嘿嘿……”

叔父厉声道:“你嘿嘿啥?!”

那老和尚冷笑道:“江家的四个男女,身上种的可全是老衲这虫蛊!时辰一到,后果难料……”

“你个王八羔子!”叔父被老和尚那话激的立时暴怒,大骂声中,手在那老和尚肩头用力拍下,只听“咔”的一声响,那老和尚的右手重重的垂了下来,显见是肩头骨被叔父给拍折了。

那老和尚倒也硬气,连吭都不吭一声。

叔父道:“你快把蛊解了去!”

“嘿!”那老和尚道:“这般的苦,老衲平生吃过太多了。若是如此央求老衲解蛊,不妨再试试。”

叔父额头青筋一蹦,怒气越来越浓,勉强忍着,说:“道儿,你去瞅瞅他们几个到底咋样了?”

我快步过去,见江道复和范瞻冰都是不省人事,便试探他们的鼻息,好歹都在,是活着的,只是不知道伤在何处,伤势又如何。江道成也有呼出呼进的气,和夏颍一样,都是晕死的状态。

“大,都活着,但是都晕过去了。”我道:“不知道伤在哪里了。”

“小兄弟,你快把我也放了啊!”薛笙白又大喊道:“快点啊!等你半天了!”

“你闭嘴吧!”叔父正没好气,道:“就你叫唤的厉害!”

薛笙白道:“我懂医术啊!谁伤着了,你们让我看看不就成了?!”

叔父一愣,连忙道:“道儿,去放了他。”

我这也才缓了过来,怎么忘了这主儿还是个医脉高手呢。

我急忙跑过去,找到了薛笙白的影子和那长在影子上的黑色藤蔓。我本想用血,但是舌头和手指头到现在还生疼,实在不舍得再给自己放血,便伸手去拽那藤蔓,结果刚一拽,薛笙白就惨叫了起来:“哎呀!你干什么呢!?”

我吓得赶紧松手,道:“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薛笙白大声道:“拿什么东西在我身上心窝子上戳呢?”

“戳你心窝子?”我道:“没有,可能是方法不对。我再试试。”

薛笙白道:“你可别乱来啊!”

叔父说:“道儿,法子不灵了?”

我道:“不是,他是用花草蛊钉住了咱们的影子,让咱们不能动弹。得用血才能解除这花草蛊。”

“那好说!”叔父揪着那老和尚走了过来,到黑色藤蔓跟前,抓起那老和尚的手腕子一翻,道:“老秃驴,不解蛊是吧,我们可隔着劲儿的怼你!”

那老和尚脸色微微变了:“你要做什么?!”

叔父道:“放你的血!”

“你不敢!”那老和尚脸色变化更甚,道:“用老衲的血,你会后悔!”

“后悔?”叔父打个“哈哈”,道:“我后悔啥?你看我敢不敢!”

那老和尚道:“老衲的血会让那虫蛊立时发作!他们四个马上就会死!”

叔父本来已经伸出手来,准备用指甲划开那老和尚的手腕子放血,听见这话,不禁一怔,回头朝我看来,我心中也是惶遽,说道:“要不算了,还用我的血吧。”

这种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老和尚说的话是真的,放了他的血,再刺激了虫蛊发作,肯定是立时就要了江道复、范瞻冰等四人的命。

叔父使劲在那老和尚的膀子上一抓,那老和尚疼的眼角抽搐,仍旧不做声。

叔父恼怒道:“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人不敢杀,不敢放,救不活,死不了!真是活活气死老子!”

“琪兄!”袁重山突然说道:“这和尚的面色有诈!”

“嗯?”叔父道:“你啥意思?!”

袁重山斜身躺着,道:“我相看这和尚许久,他道行颇深,面容面相神色变化极微,轻易难以发现异样。好在我被困在此地不能动弹,无趣之中,便反复揣摩,终于发觉这和尚使诈时有所异动。”

叔父喜道:“啥动作?”

袁重山道:“眼仁稍竖!”

叔父道:“你确定?”

袁重山道:“确定无疑!”

叔父道:“刚才他说哪句话的时候是在使诈?”

袁重山道:“老衲的血会让那虫蛊立时发作。”

“好。”叔父嘿然道:“我现在就放他的血试试!老袁,要是你看错了,害了那四个孩子,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袁重山一怔,道:“我确定没错,可你,你还是慎重些——”

“嗤!”袁重山话音未落,叔父便伸出手指一拉,指甲划过那老和尚的手腕,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袁重山只好把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瞪大了眼睛看着。

叔父拉着那老和尚的手腕,凑向那黑色藤蔓,道:“滴在这东西上?”

我“嗯”了一声。

那老和尚叹了口气,道:“你们会后悔的。”

血一滴一滴落在那黑色藤蔓上,我道:“这藤子一会儿就会枯萎,枯萎了,人就能动了。”

叔父道:“这老秃驴还真有点本事,能——咦!?”

叔父突然讶然,抬眼看向我:“道儿,这!”

我也呆住了,因为那老和尚的血滴在那黑色藤蔓上以后,藤蔓不但没有枯萎,反而越来越黑的浓郁,而且用肉眼几乎可见的程度慢慢变得更加茂盛!

那“八爪金龙”也渐渐饱胀,粗了近乎一倍!

“坏了!”我赶紧把那老和尚的胳膊给推到了一旁,惊声道:“坏了!坏了!”

袁重山紧张道:“如何?!”

薛笙白也道:“怎么了?没解开?!”

我喃喃道:“他的血有问题……”

叔父焦躁道:“把这东西一脚拧烂了!看它还作怪不作了!?”

“别!”我赶紧拦住叔父。

刚才我使劲拽那藤蔓,薛笙白惨叫出声,显见是不能强来。

“啥味?!”叔父突然耸动鼻子,道:“咋这么臭?哪儿飘来的一股茅粪味儿……”

叔父这么一说,我也嗅到了股怪臭味隐隐传来,胸中不由得一阵恶心。

叔父四周略一环顾,忽然低下头来,凑到那黑色藤蔓旁边,嗅了两口,道:“是这东西!”

“唉……不听老衲之言,要有大祸临头了。”那老和尚道:“用老衲的血滴这黑藤,会使花草蛊变化毒蛊,你们还是快点走吧,否则悔之晚矣!”

“老秃驴,你刚才那话算是说着了!”叔父道:“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要是真死了,我也认,就是肯定得在临死前拉你垫背!”

“哕!”

突然间传来道干呕的声音,我急忙循声去看,却是一直昏迷不醒的江道复不知何时坐起了身子,伸长了脖子在吐。

我又惊又喜,赶忙跑过去,只见江道复大口大口呕出来的都是一团团白花花、湿漉漉、黏兮兮的汤圆也似的东西。

正自恶心,又是一声“哕”!

不知怎的,那范瞻冰也坐了起来,伸头狂吐不已。吐出来的东西也跟江道复的一样!

我不禁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俩咋了?”叔父喊道。

我正不知如何理会,只听“窸窸窣窣”的一阵乱动,江道成和夏颍也各自爬了起来,弯腰呕吐。

“你,你们没事吧?”我又是惊惧又是恶心。突然间瞥见江道复吐出来的那白花花的一团东西竟然在缓缓蠕动!

我吓了一大跳,虽然觉得恶心恐怖,但是架不住好奇使然,掩着口鼻,缓缓走上前去细看——那白花花的东西竟然是一团虫卵!

还没有完全成形的虫!

我先是一愣,继而恍悟,大喜道:“是虫蛊!这是虫蛊!”

那老和尚果然在江、范、夏等人身上下了虫蛊!

可谁又能知道,那老和尚自己的血滴在那黑色藤蔓之上,弄出来的怪臭之味就是解除这虫蛊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