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明瑶道:“这里不是赌城么?这里不是能赌命么?!我跟你们以命下注,我赌你们捣鬼!”
我心头一震,急忙看向两个收魂使,看他们怎么说。
铜铃收魂使却是诡谲的一笑,道:“对不住尊客,这样的赌,无法执行。”
假明瑶道:“为什么?赌城的规矩不是赌命最大么?!我赌命,你们居然不接受?”
铜铃收魂使笑道:“赌命当然可以,但是一命赌一命,一人对一人,你自己与我们对上,你一条命,我们这许多命,当然无法执行。”
假明瑶一怔,道:“那我就与你一个人赌!”
铜铃收魂使又笑,道:“仍旧是对不住了,在下是收魂使,不能参赌。”又指蛇皮袋收魂使道:“他和我一样,也不可参赌。那些守卫,自然也不例外。尊客如果真想赌命,第四层可尽如你愿。怎么,您赌么?”
这话说的再明显不过,他们确实捣了鬼,可偏偏不认,你也没有办法。
假明瑶愣住,许久,啐了一口,骂道:“你们也真够不要脸的!”
小锦厉声道:“你们这些下流东西!有种做,没种认么!?”
蛇皮袋收魂使脸色一变,道:“话,我们说的已经足够多了!罗先生,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赌命,还是抵命!?”
“我要你的命!”小锦忽然出手,衣袖一摆,手掌斜向后打,“呼”的一股风起,直冲那蛇皮袋收魂使的面门!
这一下变故陡生,蛇皮袋收魂使未加提防,仓卒之际,急忙侧身闪避,那铜铃收魂使则一跃上前,“嘿嘿”冷笑:“好厉害的客人!”
近得跟前,高举铜铃,猛然晃动,“当”的一声响,极其难听!我胸中一股血气被激荡的翻腾不已,顿知那铜铃有问题,急忙摄住心神,暗中提防。
小锦突袭那蛇皮袋收魂使,却没有防备那铜铃收魂使,被这铜铃一震,脚步登时虚浮,略略踉跄,那蛇皮袋收魂使又回转身子,跳到小锦跟前,突然张开口袋,袋中一股黑气“噗”的弹出,只撄其面!
小锦闷哼一声,仰面便倒!
那股黑气又“嗖”的回到蛇皮袋内,被收魂使一把攥住。
此次交锋,只三五回合,电石火花一般,委实太快,罗经汇和那假明瑶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小锦便不省人事了。
而自始至终,那一干守卫都无一人动手!
我心中暗暗吃惊:只两个收魂使便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一干守卫还没有动手呢!看来,赌城真是不可小觑之地!老爹让三叔去通知五大队来人,当真是明智之举!就是不知道,五大队的人来了没有。
此时此刻,罗经汇大怒,恶吼着冲上前去,假明瑶则抢过去扶起小锦,大声喊道:“娘!”
小锦毫无反应!
眼见罗经汇要拼命,那蛇皮袋收魂使却突然后退,道:“罗先生,你如果执意要动手的话,你的妻子性命可就难保了。”
罗经汇一听此言,登时止住,恶狠狠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铜铃收魂使冷笑道:“我这铜铃唤作‘散魂鈡’,她刚才受我一击,魂不附体!”
蛇皮袋收魂使道:“我这蛇皮袋唤作‘收魂袋’,刚才那股黑气,已经收了她的三魂七魄入内。”
铜铃收魂使道:“你若听我们的话,要么抵命,要么赌命,我们便救醒她!”
蛇皮袋收魂使道:“如若不听我们的话,不消半日,她便彻底死了!”
铜铃收魂使道:“如果想要闹事,嘿嘿……”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假明瑶使劲摇晃小锦,小锦只是紧闭双目,不省人事!
罗经汇伏身看了小锦片刻,然后又站起来,又愤怒又绝望又悲伤,道:“好!我去赌命!”
铜铃收魂使点点头,笑道:“罗先生早点答应,又何须费这么多的事情呢?”
蛇皮袋收魂使道:“走吧。”
他一人当先,又开始往第四层走去。
眼见众人动身,三叔再次上前,拦住两个收魂使,开口便道:“我们的事情还没了,就要走么?”
铜铃收魂使环顾我们诸人,忽然一笑,道:“看来你们果然是假的。”
我心头一震,暗叫一声:“不好!难道被看穿了?”
三叔却没有慌张,而是道:“我们打扮成这个样子进入赌城,是为行事方便些。”
铜铃收魂使“嗯”了一声,道:“行事谨慎,倒是不错。”顿了顿,突然盯着三叔说道:“天高皇帝远——”
三叔道:“客少主人多。”
这两句话,突如其来,我惊诧异常,正不明就里,却见那铜铃收魂使点点头,道:“你姓丁?”
三叔道:“我姓刘。”说罢,指指老爹,道:“这位姓丁。”
老爹颔首示意。
铜铃收魂使点了点头,道:“好。”
我这才明白,那铜铃收魂使刚才所说“你们果然是假的”是指我们的签官、引官、赌客身份是假的,而不是说我们北木堂接头的身份。他说“天高皇帝远”则是一句暗语,三叔回“客少主人多”,乃是接语,而且接对了!
我不知道三叔是怎么知道那接语的,但没有出错才最要紧。
我暗中擦了一把汗。
叔父不耐烦道:“赢的人到底是这个罗经汇,还是那个死了的擂主?!我们找谁?!”
铜铃收魂使道:“莫急,莫急。先看一场赌命再说。”
“你不急,我们急!”叔父道:“再磨蹭,十月十二就过去了!”
蛇皮袋收魂使道:“诸位先跟我们走吧。”
“跟你们走?”叔父微微皱眉,道:“你可知道我们要做啥?要是耽误了大事,该咋办?”
铜铃收魂使笑道:“耽误了大事,您就要了我们的命。”
蛇皮袋收魂使道:“赌城无戏言,走吧。”
话说到这般地步,叔父和三叔便都不再吭声,回头看看老爹,老爹也微微颔首,我们便都跟着下去。
既然都已经说破,我和娘便与老爹、叔父、三叔、陈汉礼、陈汉名、陈天福他们走到一处去,老爹看了娘一眼,用低的几乎只闻声息的音说道:“此处不是善地,凡事小心,随我行止,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娘“嗯”了一声。
我连忙去问陈汉名:“五叔,明瑶呢?”
陈汉名低声道:“她没跟我们一块行动,说另有安排,叫咱们不用管她。”
我“哦”了一声,心中又是安宁,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