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声枪响,张元清的脚犹如蜻蜓点水,在地上一触即起,连跳五次,闪转腾挪间,已奔向了正举着枪的屠夫。
屠夫第六枪还没打响,手便被张元清抓住,屠夫使劲挣了挣,却纹丝不动。
张元清道:“他们也就算了,我们的交情这么深,连你也要杀我?”
屠夫厉声道:“你要是怙恶不悛,我就要杀了你!”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安心了。”张元清诡谲的一笑,把手往下一撇,“咔”的一声脆响,屠夫嘶声惨叫,他的手腕已经被张元清折断,那手枪也跌在了地上。
我吃了一惊,见屠夫疼的满头大汗,口中叫道:“张元清,你这是自甘堕落,自甘下贱啊!”
“说得好,你这只手既然废了,那顺带再多废一点吧。”那张元清立掌如刀,掌起掌落,在屠夫肩下猛削,屠夫的一整条手臂硬生生的被张元清在瞬间削断!
鲜血迸流!
屠夫这次连叫也叫不出来了,直接晕死了过去,身子瘫软着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张元清提着屠夫的断臂,仰面放声大笑。
我惊怒交加,握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水,张元清已经六亲不认了。
眼见张元清俯下身子,对人事不省的屠夫说道:“你我相识一场,你即便是对我不仁,我可不能对你不义,你虽然开枪打我,我却只废掉你一条胳膊,并不要你的命。”说话间,张元清连点了屠夫几处穴道,说:“你看,我帮你止住了血,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这个张元清现在的神智已经不大清醒了,惟其如此,才更可怕!
我咽了口唾沫,奔到袁重山身旁,见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急忙伸手去探了探他的脉搏,还在,而且颇有动力,知道袁重山只是受伤昏迷,性命到没有大碍。
这个时候,明瑶也从远处奔了过来,站在我身边,忧心忡忡的说道:“弘道哥,袁重山受伤,昏迷不醒,那个屠夫半死不活,成了废人,只凭咱们两个,可就更不是张元清的对手了。”
我也知道目下的形势有多不利,便对明瑶说道:“所以,你和弘德先走。”
明瑶道:“我是叫你和我们一起走的!”
我摇头道:“不行,刚才要是没有答应屠夫还能走,既然答应了,那就得做。你快走!”
“谁也走不了!”眼前猛然黑影一晃,张元清已经到了跟前,阴瘆瘆的说道:“吴明在哪里?说!”
明瑶把袖口一抬,一道绿芒闪电般的迸射而出,瞬间便到了张元清颈下,又一闪而回!
张元清一怔,我心中则一喜,正想绿袖立了功劳。明瑶却拉着我后退了好几步,道:“张元清身上太过于阴寒了,绿袖畏惧,不敢咬他。”
我吃了一惊,见张元清又已经走近,索性便豁了出去,大喝一声,纵身扑上,也不看他,凭着耳朵和心相,将“太虚掌”一掌快似一掌的打出来,拼了命的强攻,也不顾自己有无破绽露出来。
那张元清一面躲闪,一面说:“不行,打不着,打不着,打不着……”
他身子左摇右摆,飘忽不定,比之从前,身法不但更快,而且更加诡异了。
我心中暗暗骇异,吸收掉残魂以后,竟然能把道行提升到如此之高的地步么?
眼见掌力始终无法及上张元清的身子,我自己又越打越累,便收了势,提一口气,猛地双手齐挥,“嗖”、“嗖”两声破空之音,两枚飞钉快若流星,径取张元清的双眸而去!
张元清把身子往下一折,嘴里仍然念叨:“打不着,打不着……”
我也没盼着那两枚飞钉打得着他,只是争取时间而已!
飞钉打出的瞬间,我已经拔地而起,半空中斜身叠步连环踢出,使的正是“七星步”!
那张元清本是折腰仰面之状,见我腿法如此之快,情知不能起身,否则即便以他的功力,也要被我踹断几根骨头来,便索性把腰马之力卸了,整个人仰面躺倒在地上,等我双脚掠过,他又把腰一拧,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
恰就在此时,我回手连拍四掌,却不是打张元清,而是打张元清脚下之地,用的手段则是“悬空掌”!
所谓“悬空掌”,其用力之巧,用力之怪,近乎“隔山打牛”,之前老爹曾用这掌法开棺,手击棺材盖子,四角的铁钉尽数跳出,连蒋赫地也敬佩不已。
我连击四掌,都打在张元清脚下的地上,一时间,枯草尘土如遭雷击,纷纷爆起,裹了张元清一身!
我趁势上前,一掌“塌山手”印在他胸膛上,这一下打了个真真切切,正正着着!
我心中大喜,冷不防张元清劈手也是一掌,也印在我的胸膛上!
刹那间,就好似万斤巨锤猛然砸在心上!
我两眼一黑,往后便飞,落地时,才觉疼痛,险些晕死过去!
勉强保持清醒,但胸中气闷,腹内恶心,几欲作呕!
张元清捂着胸口,朝我缓缓的走了过来,龇着牙齿,还能瞧见些血迹,他笑道:“你还真打着我了啊,怎么,你一掌,我一掌,我没事,你站不起来了?”
我身穿软甲,其实并没有受什么伤,或许还不如张元清被我打的那一掌重,但是他的掌中阴气太浓,透过软甲,浸入肌肤,激的我几处大穴都麻痹了,血肉发僵,一时间难以动弹,不得不提气运功,来化解那寒气。
“嘿嘿……”张元清笑着,道:“你不去来,那我就再打你一掌吧。”
眼见张元清抬起手,要冲我劈下,半空中一道灰影忽然落将下来,朝张元清扑去,张元清猛地伸手往上撩去,在空中一劈,我肉眼可见一股黑芒划过,那猫头鹰惨叫一声,血雾四散,左翅已被张元清斩断!猫头鹰也斜斜的坠落在地上,没有再起来。
明瑶大怒,口中呜咽有声,须臾间,便听见草丛中“窸窸窣窣”的乱响,张元清低头四顾时,十几道白影忽然从草丛中蹿起来,跳到了张元清的身上,正是那些花鼠!
这些花鼠或咬张元清的胳膊,或咬张元清的腿脚,或者咬张元清的耳朵,或爬上张元清的脑袋,或者钻进他的衣服……上蹿下跳,“吱吱”嘶叫。
张元清也发起狂来,伸手一抓,便搦死一只,浑身一震,便又跌落几只,他抬脚便踩,把花鼠都踏成肉泥!
我怒提一口气,冲散寒气,飞身扑上,半空中一击“秋风旋斩荷”,正中他的脖颈!
只听“咔”的一声,张元清的脑袋往右一歪,我正庆幸,他却又把脑袋往左一歪,“咔咔”两声响,复归原位,又伸手拍死最后一只花鼠,冲我冷笑道:“还有别的本事么?”
我脊背一寒,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正面受我“秋风旋斩荷”一击,居然恍若无事?!
这我们哪里还能打得过他?
眼见他冲我走来,我意气消尽,竟连打的勇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