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不敢了,不敢了……”祁门老三摇着头,喃喃的说。

“千万不要饶了他!”忽然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我早就留意到刚才的众贼之中,还有一个枯瘦老者没有下山去,一直想看他要做什么,突然听见他说不要我饶了祁门老三,便觉奇怪,道:“你怎么还不走?”

那老者道:“我们都是被这祁门老三给骗了!有的被他巧舌如簧给骗了,有的中了他的幻术,给他蛊惑了,没来由到这里,跟麻衣陈家作对,跟你打了一场,结果死伤这么多人,这祁门老三委实太过可恶了!你千万不能饶了他!”

祁门老三目视那老者,道:“易饵老匹夫,你怎么这么狠毒?我虽然也哄了你来,但你又没有受什么伤,怎的我双臂都废了,你还要跟我过不去?”

那叫做易饵的老者也不搭理他,只是走上前来,道:“陈相尊,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便动手,为玄门江湖除了这一害!”

我道:“不必了,那些被他哄来的人,其实有多半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错,不错。”祁门老三道:“真正明是非的人,哪能会被我哄骗了?”

我瞪了祁门老三一眼,喝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祁门老三苦笑一声,又哀求道:“陈相尊,求求你,帮我一把吧,帮我封住左胳膊上的穴道。”

我道:“你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还想让我救你?”

祁门老三道:“江湖中人都知道,武极圣人,义不杀人,是您弄断了我的胳膊,不帮我止住血,我还是会死的,那跟您亲手杀了我,又有什么区别?求求您了,救我……”

易饵在近旁说道:“不要管他!管他干什么?就让他把血流干,活活死在这里!那才是得其所以!”

我一听易饵这话,想了想,确实,如果我不管不问,祁门老三必定是死在这里的,那跟我亲手杀他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看着祁门老三苍老衰弱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叹了口气,俯下身子,伸出手指,用“行云拂”去封他左臂上的穴道。

“多谢你了……”祁门老三咧嘴笑了起来。

我手指头刚碰到祁门老三的胳膊,猛然针扎般的一痛,急忙撤手,再看手指头,已然出血!

且是黑血!

“你——”我勃然大怒,这才知道祁门老三的胳膊上藏着机关,要我封闭穴道救他,不过是为了引诱我中计!

“嘿嘿嘿……”

祁门老三笑了起来:“陈弘道,任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中了我的‘蛇牙针’之毒,也要死!”

我已经感到头脑一阵晕眩,暗忖道:“这毒好厉害!”

那易饵急道:“我就说了不让你管他,你偏偏不听!怎么样,中了他的毒计了吧!”

我左手戟指连点,封了右臂上诸多大穴,免得那蛇牙针上的毒往上蔓延,又使劲挤压手指,把那黑血都给挤了出来,直至鲜艳的红血流出,才又解了穴道,然后运气逼迫已经上行的毒气下行,从穴道中散去。

那易饵问道:“怎么样?我是医门中人,也能解一些毒,让我瞧瞧。”

祁门老三道:“老匹夫,你少多管闲事!”

易饵不答,仍旧是问我,道:“怎么样,你说句话?”

我正提气逼毒,不敢开口说话,只冲他点了点头。

那易饵道:“原来你是被毒气所逼迫,不能开口说话了。我来瞧瞧。”

那易饵走上前来,伸手要碰我的指头,我左臂抬起,反手一掌,便朝易饵打去!

易饵抬手也是一掌,两下相交,“砰”的一声,他往后退开一步,我身子一晃,提步要追,忽觉体内真气突然消退的厉害,急忙又立住身形不动。

那易饵“哈哈”大笑,站在一丈多远的地方,道:“不愧是陈弘道,小贼恁的狡猾,竟然被你给识破了!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原来这个易饵才是真正的祁门老三!

我原本还没有怀疑他,只是觉得别的贼人都走了,他却不走,感到他是否别有用心,要捡漏寻我的便宜。等到后来,他一直劝我不要去管祁门老三,又说要帮我杀掉祁门老三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恼恨祁门老三,所以才留下来除害的,但是,在我中毒的时候,他说他是医门中人,要帮我看看,我才陡然又起了疑心!

我是被祁门老三设计,刺了蛇牙针,中的毒,这种情况下,即便不是医门中人,也知道要先问祁门老三要解药,但那易饵却直接上来要验看我的伤口之毒,我又瞧见他眼神飘忽,虽然上前,却暗含戒备的神情,猛地便想到“易饵”这个名字大有文章!

所谓“易饵”者,乃是“衣耳”也,正是“祁门”的“祁”字!

祁门老三,假扮成易饵,又找了个人假扮自己,做他的傀儡,他在暗中指挥,这样既能不露声色,又能保护自己的安危,到最后,出其不意,更能致胜。

他可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也不说破,只等他上前来,便起掌打他,没想到我中毒之后,真气消散的厉害,那易饵又狡猾,对了一掌抽身便走,我怕体内的毒气往上蔓延,不敢再提气去追,便只好站住不动。

我又用真气逼出一丝毒气来,只不去理会易饵。

躺在地上的那“祁门老三”冲易饵喊道:“三爷,快来给我止住血吧!陈弘道中了毒,真气涣散,只能调动来去护住心脉,逼迫毒气下行,他是不敢说话的,也不敢动身动手,他就是个活靶子了,不用担心他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次你用苦肉计,立了大功啊。”易饵走上前去,冲那“祁门老三”笑了笑,道:“三爷该怎么赏你?”

那假的祁门老三“嘿嘿”笑道:“给三爷效劳,那是咱应当应分的,不要奖赏。只求三爷赶紧止住咱的血,这会儿,头晕的厉害……”

“你不要奖赏啊。”祁门老三“啧啧”叹道:“真是忠心可嘉。可是,既然真的三爷出来了,假的三爷还能活吗?”

那假的祁门老三一惊,忙道:“三爷,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话还没有说完,那易饵将手一挥,只听“嗤”的一声响,我瞥见一枚铜板划过那假祁门老三的咽喉,此人当场气绝身亡。

此人歹毒如斯!我看的暗暗心惊。

那易饵,即真正的祁门老三,回过头来,冲我说道:“陈弘道,你既不敢说话,也不能动身,还能活吗?”

我仍不理他。

他试试磨磨,想要到我跟前来动手,但终究还是不敢,道:“你这小贼奸猾!我也不近你跟前,且瞧我怎么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