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潘清源的双手和双脚上捆缚的头发极多,都是一大团,我怕点燃了之后,即便是解开了束缚,也会把他烧得不轻,所以有些迟疑。
“快点!”
潘清源洞穿了我的心思,道:“别婆婆妈妈了,要是等那藤妖练好了功下来吃咱们,可就晚了!你只管点,我是不怕烧的!”
我只好用两只脚勉强夹起了火芯子,塞进口中,然后又翻滚着身子,转移到了潘清源身旁,把嘴凑上去,用火去烧捆缚在他手腕上的头发。
本来想着一点就能着的头发,结果实际操作下,却出现了咄咄怪事!
火芯子凑了上去点,那头发却纹丝不动!
不要说熊熊燃烧了,连个火星子都没有迸出来!
“咦?!”
我和潘清源面面相觑,都诧异非常,潘清源狐疑道:“这难道不是头发吗?”
“是吧?”
看那样子,丝丝缕缕,漆黑油亮,不是头发还能是什么?
“再来!”潘清源不死心道:“凑近点!”
我又把火折子凑了上去,比上次凑得更近,眼看着火苗使劲的燎那头发,却就是点不着!
“嘶!”
潘清源突然呻吟了一声,我以为是烧着他了,连忙后撤,却不料潘清源摇摇头,道:“没有烧到我,是这头发突然收缩了,我觉得它捆缚的更紧了!”
我瞪大了眼睛,想说话,苦在嘴里噙着火芯子,也无法言喻,倒是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一地。
我心中暗想的是:这头发如此古怪,用火芯子烧是不可能凑效的了。
潘清源紧锁眉头,默不作声,苦苦思索着解法,我不由得扭头去瞧了瞧明瑶——要是明瑶醒着的话,以她的聪明伶俐,应该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吧?
于是我又滚动身子,转移到了明瑶的身旁,用脚使劲的蹬她,一连蹬了几次,她都没有反应。
到最后,我咬咬牙,狠狠心,把脚上的布鞋给褪掉了,伸着脚趾头,在明瑶的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
“唔!”
大腿尤其是内侧的肉十分柔嫩,最是吃痛,我大力之下,即便是昏睡中的明瑶,也闷哼了一声,悠悠醒转。
我赶紧把脚缩了回来,从口中夹出火芯子,嘴里叫道:“明瑶!明瑶!”
明瑶缓缓的睁开眼睛,略一呆,然后看清楚了我,脸上便又是一喜,精神振奋道:“弘道哥,咱们没死吗?!”
终于醒了,我一阵欢喜!
“咱们还没有死,不过也危险的很。”我说:“你瞧,潘清源和阿罗也都在这里,咱们都被头发绑住了。”
蒋明瑶瞧了瞧苦思冥想的潘清源,又瞥了一眼昏睡不醒的阿罗,道:“你刚才是不是拧我了?怎么腿上火辣辣的疼!”
“嗯。”
“你怎么拧的?”蒋明瑶道:“手不是都捆着的吗?”
“我用的是脚趾头……”
我尴尬的说道:“我叫不醒你,只好,只好这样了。”
“哦。”蒋明瑶听见我这么说,便不再继续问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那个女人呢?”蒋明瑶心有余悸的环顾四周,道:“吸血藤蔓上的那颗人头呢?”
“在上面,借着月光练功呢。潘清源说等她练完功之后,就会下来吃掉咱们。”
蒋明瑶抬头仰望,嘴里喃喃道:“真是不可思议,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一根藤子上居然结了个脑袋,难道是真的成妖怪了吗……”
“明瑶妹子,你快想个办法,看看怎么弄断这头发。”
“头发……”
蒋明瑶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双脚,又看了看火芯子,道:“用火难道烧不断吗?”
“烧不断。”我道:“刚才我和潘清源试了试,不但烧不断头发,而且越烧,那头发就束缚的越紧!”
“这么古怪呀?”
“嗯!”
蒋明瑶道:“你把你的脚凑近了,我看看。”
我抬起双脚,仍旧是夹着火芯子,凑到蒋明瑶跟前,让她借着光细看。
心中忧虑:我的脚丫子不会太臭吧。
还好,明瑶没有皱眉头,掩嘴巴,捏鼻子。
她说:“这不是普通的头发。”
“那是什么头发?”
“我也说不上来。”蒋明瑶道:“只不过这头发像是在冰水里浸过一样,湿漉漉的,而且寒气逼人。这应该是至阴之物,火芯子的火太弱,容易被这至阴之气给克掉,烧不断的。”
“那可怎么办?”
“这是邪物,得用法器。”
蒋明瑶想了想,道:“弘道哥,用你的丁兰尺试试。你的丁兰尺是辟邪的法器,又是陈家祖传的,肯定灵验无比!而且我瞧见你的丁兰尺侧面有紧密的锯齿,可以试着锯。”
“丁兰尺在你身上。”我瞧了一眼披在明瑶身上的外套,道:“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不太好取。”
蒋明瑶把身子一侧,外套闪出一边来,丁兰尺也露出了一截,她道:“你用嘴叼出来吧。”
我看了一眼那衣服内侧口袋所在的位置,在明瑶的胸前,如果我凑上去用嘴去把丁兰尺给叼出来,势必要碰到明瑶的身子。这可怎么是好?
“弘道哥,快点啊!”明瑶催促我道。
“这,我……”
“你脸红什么?!”明瑶道:“生死攸关的时候,就别在意那么多了!我的身子你又不是没碰过!”
这几句话说的我心中一片凛然,同时暗暗惭愧:明瑶一个女孩子家,都这么光明磊落,倒是我在这里翼翼艾艾,不成样子。
放下惺惺作态,我凑上前去,用嘴咬那丁兰尺露出来的一截。
离得稍远,我便嗅到了明瑶身上的幽香,一阵阵侵入肺腑,扰的我心中十分不安。
嘴巴够不着那丁兰尺,我只好又凑近了些,不经意间,脸就撞上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明瑶浑身一颤,我便吓了一大跳,急忙撤回来,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却见明瑶闭着眼睛,脸上绯红,嘴里说道:“没事!再试试。”
我只好再次努力,把心一横,碰到就碰到了,争取一次解决问题,如果反复不成功,那反倒是显得有意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管那么多了,直往前凑,撞向温柔乡,忘却烦恼丝,张嘴咬住丁兰尺,拔了出来。
取尺在嘴,大功告成,心中仍不免惴惴,砰砰乱跳不止。
回想那令人心猿意马的体香,还有那温润软玉,我更是觉得面红耳赤,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再瞧瞧明瑶,一双晶眸中尽是无邪纯真的光辉,毫无杂念,我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自己:陈弘道啊陈弘道,你怎么能这么无耻,你怎么能如此亵渎明瑶妹子?
“弘道哥,你试试锯我手腕上的头发。”
明瑶哪里知道我心中转瞬万千的念头,见我取出了丁兰尺,只是欢喜,当即就背过身来,叫我锯她双手手腕上缠着的头发。
我用嘴咬着丁兰尺,露出有锯齿的那一面,去划拉明瑶手腕上的头发——
连火芯子都烧不断的头发,丁兰尺能凑效吗?
我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那丁兰尺的锯齿刚刚触碰到明瑶手腕上缠绕的头发,这头发便即崩断!
我大喜过望,嘴上不停,继续用功,那头发以缕而断!
“好了!”
顷刻间,明瑶便喜悦的欢呼了一声,双手已经脱离束缚!
说来也着实诡异,那些个被丁兰尺锯断的头发,一旦落入地下,便立即融入土中,消失不见了。
“遇金而断,遇土而入,遇水而融,遇木而生,遇火而缩!”潘清源在一旁叫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五行克化之道,妙啊!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