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这样,误会的时候,什么都看不顺眼,误会消除的时候,倒显得比谁都大度。原本是刘二伟讨厌那床,现在又是他觉得烧了不值当。
谢丽红说:“这不是放着现成的好木匠吗?请小陈师傅再来做一张!不比谁都放心?”
刘二伟挠挠头,说:“看我这脑子,我倒是忘了!”
我摆摆手,说:“我可没空,刘大爷家里的活儿忙完了,我就得去找我师傅帮工了,他们那边接了大活儿,也缺人手。”
“一客不烦二主,您都站院子里了,就是您了!”谢丽红不由我分说:“就这么定了!你师傅那边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我们这边出了这档子事,现在找谁都不放心!”
刘二伟也在一旁帮腔,刘老汉也劝,这道理实在是抹不开人的情面,我只好说:“行,行,那我就给你们扎一张床!”
谢丽红说:“小陈师傅会不会下好的厌胜,会的话,就给我们下一个?”
“嫂子,你要是身上粘了毛,保准比猴儿都精!”我笑道:“放心吧,来的时候,我已经备好了,给你们布置个好的。”
“是吗?”谢丽红喜不自胜道:“那是怎么个好法?”
“这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光了,也不能让你们看见,看见也漏气了。”我说:“下午我就来给你们做木工,做木工的时候,我自有安排。现在晌午了,我得先回去给师傅报个信儿。”
我要走,谢丽红和刘二伟哪里肯让我走,强拉着我留在他们家,做了几个菜,还开了瓶白酒,刘老汉作陪,好吃了一顿后,才放我回去。
实在是没想到,我这接了谢丽红家的活儿以后,又引出来一桩大事!
晌午回到家里,只有娇娇在,师傅他们都在上工,我借着酒劲儿,和娇娇亲热了一番,然后就去工地上找师傅了。
工地在沿河的别墅区,城郊专门开发出来打造独门独院独户独楼的富翁家园,师傅、大师兄、二师兄正和别的工队合伙在干,房子还没有成型,处于圈梁结顶的阶段。
师傅看见我来,就喊我过去,说:“这边正缺人手,还在到处找人凑数,你正好过来。”
我说:“现在还不行,刘老汉的邻居,就是老吵架的那夫妻俩,在床里面发现了俩木偶、一柴头,还绑着血绳,要烧了床,请我重新做一个。人都熟了,抹不开脸面,我就应承了。”
师傅点了点头,说:“那也好,你就先给他们组一张床,完了再过来。”
“好。”
我刚应了一声,就听见大师兄在那儿喊:“老三,老三!”
我一路小跑过去,大师兄拉着我问:“你也准备过来了?”
“先不呢,我那边还有活儿。”
“不过来也好。”大师兄挤眉弄眼的说:“这个工地上,有三伙人,一伙是咱们,一伙是城关东十里的,还有一伙你猜猜是谁?”
“谁呀?”我刚反问了一句,就看见一个人从毛坯房里出来,竟是马乂星!
马乂星眼尖,抬头就看见了我,嘴里噙着一根烟,乐呵呵走过来,说:“小老弟,你也来了?”
我看见他就不顺气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这话说的。”
马乂星吐一口烟气:“下力气的人,哪儿有力下,就到哪里去,哪儿挣钱多,就到哪儿去。你问我怎么在这里,我还想问你呢!”
我哼了一声,也懒得跟他多说话,扭头到师傅跟前,说:“师傅,你防着他点!”
师傅点点头:“我知道,放心。”
“那我走了。”
师傅摆摆手:“去吧!”
自始至终,二师兄都装着在垒墙,没有搭理我,我也没有搭理他。
这一路心里都不痛快,那个马乂星长着一张马脸,一双眼睛老是含着血丝,又细又长,明明不近视,眼珠子还有点往外凸,怎么看怎么像蛇眼,一看就是阴毒的小人,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儿!
师傅还在他的亲戚家里藏了一双猫眼,我近来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心神不安的,总怕出事儿!
怀揣着这份担心,一直到刘二伟家里时,才缓过劲儿来。
刘二伟家里放的有木材,搬出来就是现成的做床材料。
谢丽红在家政公司上班,下午要去工作,家里只剩下我和刘二伟,他是下乡收散货的,有忙季和闲季,现在是闲,便待在家里,给我打打下手,也胡乱聊聊天。
刘二伟说:“你嫂子一直惦记着你给下好的厌胜呢。”
我说:“放心吧,我记着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你们下了!”
这一句话提醒了刘二伟,刘二伟挠挠头,说:“晌午把酒给喝了,花生米也没了,我去再买点回来,晚上还得请您!”
我连忙说:“别客气,别客气!”
“不行,不行!”刘二伟早跑了出去。
我知道,这是给我留空呢。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来师傅早给我准备好的东西——三片连在一起的青竹叶子!
竹,本来就是好东西,竹报平安节节高嘛。
在这三片叶子上,师傅用毛笔都写了字,左边的叶子上写“大吉”,中间的叶子上写“平安”,右边的叶子上写“太平”。
把这三片叶子用红布包着,藏在高顶椽子的暗角里,或者藏到梁上暗角里,寓意吉祥太平,正是大好的厌胜!
布置好以后没多久,刘二伟就回来了,左顾右盼,笑嘻嘻地问我:“小陈你把东西藏哪儿了?”
我骗他说:“埋在地下了,你把你家里里外外全揭一遍,肯定能找着。不过要是跑了气儿,可就不灵了。”
“那就不管了,不管了。”刘二伟抓耳挠腮地说:“反正这心结是结了,以后跟你嫂子肯定吵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