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笑道:“那可以再试试啊!把这东西放回去,让纸符烧了我喝了,看看我的性子会不会转。”
“您已经起了逆反的心,再用就不灵了。”马乂星说:“这厌胜术有一条规矩,就是下厌的时候不能让第二人知道,说是怕人知道了会泄气,泄了气就不灵,其实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怕人逆反。人逆反了以后,要么会毁了厌胜术,要么就根本不信。毁了厌胜术自不必说,肯定就不灵了;至于不信——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啊,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厌胜术不是骗人的把戏,是真真实实能改变人的东西,您说是咒人也好,下蛊也好,其实都可以。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说什么是厌胜——您今天心情很好,开着车走到了马路上,结果有个人拦住了您的车,您摇下车窗问是怎么回事,那人说我咒你开车撞死!”
李海的眼皮霍的一跳,他也是开车的人。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马乂星笑了笑:“李先生还不信呢,就感觉不舒服了,要是真有个人这么对您干了这件事,您心里会不会有火?”
“会!”李海说:“是个人心里就有火!”
“对。”马乂星说:“接下来还是打比方,是假设。您开着车继续走了,结果就因为刚才被人无缘无故咒骂了,心里不痛快,开车也心不在焉的,一个没照顾好,迎面撞上了一辆大卡车,最后是真的……”
马乂星不再往下说了,李海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
“这就是厌胜术,非常简单的厌胜术!”马乂星说:“您说这厌胜术对人到底是有影响还是没影响?”
“有。”李海点点头。这是明摆着的,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我不由得暗暗佩服马乂星真是能说!这是要开始把李海从不信引上信的轨道上了。
只听马乂星继续说道:“其实厌胜术是什么东西呢?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外因诱发内因,从而加大对人的影响,强化它在某一方面的作用。所以首先要有内因,这外因才能起作用,如果您心里先存一个不信了,外因再大,也影响不了您。您看中国几千年了,照样有人在门口立个石碑,上面写着‘泰山石敢当’,也有人在盖房子的时候,请个‘姜太公在此’,入住新房子的时候,挂上毛主席的像,包括故宫里许多房檐上都挂着金钱、谷穗,现代许多人都戴金银玉挂坠……这些都是厌胜术,保平安的厌胜术。如果内心先存一个不信的话,会用这些东西吗?如果心里先存一个不要自己平安的逆反心思的话,这些东西就算是用了,能起效果吗?”
我不由得在心中比较,师傅也懂厌胜术,也讲了不少厌胜术的东西,可是就没有马乂星讲的透,让人一听就能信个十分八分。
而且,我也是到现在听了马乂星的话,才知道下厌的时候不能让第二人看见的真正原因,原来不是怕所谓的“泄气”,而是怕人有逆反的心理!
实在是有道理,人都不信了,你再下厌胜也没用啊。
一个人要是想自杀了,你给他脖子上挂一百个保平安的坠,也挡不住他跳楼啊。
厌胜术只是在放大某一方面的影响,起决定性作用的永远都是人心!
只听马乂星继续说道:“就好比李先生,李先生心中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李海摇了摇头。
马乂星说:“我们下的这个回背宠,就是要加大你这一方面的影响,加大你对你妻子的感情!如果说你内心中真的是完全排斥你妻子,那这个回背宠当然没有用。就好比我说要通过厌胜术改你的运,要改你这家里的风水,那是因为你本身的运气就不差,所以通过厌胜术才能更上一层楼。如果你本身就没有好运,神仙也救不了你!”
“好了。”李海看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也该吃午饭了,两位师傅要是有空,咱们一起找个地方坐坐?慢慢聊?”
“有空。”马乂星笑着说:“听凭您的安排。”
“那上车吧?”
马乂星摇摇头,说:“这车,我可不敢坐……我劝李先生还是卖了吧。要不咱们还是往前面走走,到街口,打个车吧。”
李海脸色一变,说:“行,打车去。”
三人就这么往前走了,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大喊一声:“李海,他们俩真的都是骗子啊!”
李海连头都没有回,万建魁扭过来脸,朝我一笑,说:“木郎,回家跟着郑国彬,好好干活儿去吧,别到时候儿子生下来,都没钱买奶粉!”
三人越走越远,我呆呆的站在那里,李海就这么信了?
硬生生从不信到信了?
“陈师傅?”有人在后面叫我,我愣了一下神,回头看时,只见徐冬梅和谢丽红都探头探脑的在看。
我连忙把手里的回背宠和纸符又塞回兜里——徐冬梅看见了一定会要。
徐冬梅没瞅见李海,便急了,跑过来又往车里看看,更急了,说:“李海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别急,他的车还在这里呢,他应该会回来。”
“不是,那他不开车,他去哪里了?”
我说:“去请两个骗子吃饭去了。”
“两个骗子?”徐冬梅和谢丽红相顾愕然。
我说:“就是万建魁和马乂星。”
谢丽红诧异道:“马乂星是谁?”
“万建魁的师傅。”
谢丽红越发诧异:“你们不是一个师傅吗?”
我说:“以前是一个师傅,现在不是了。万建魁才找了个大骗子当师傅,跟我们闹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徐冬梅又着急又惊讶,说:“陈师傅,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清楚?”
“好吧。”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一幕全都给徐冬梅和谢丽红讲了,然后说:“这是万建魁和马乂星在做局,要骗你们家。可是李海居然相信了。”
徐冬梅和谢丽红都愣了半天,然后徐冬梅说:“我没听出来他们两个是怎么骗人的啊?”
“对呀。”谢丽红说:“不就是用厌胜术把人的运气变好,还要让李海添个孩子吗?这不是好事吗?”
“我和李海结婚这么多年了,都没能生孩子。”徐冬梅脸色有些尴尬,说:“我去医院里查过,不是我的问题。那个马师傅一眼就看出来是李海心有余而力不足,多厉害啊!他还说能用厌胜术解决,这不是挺好的吗?”
徐冬梅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看来还真让马乂星给说中了,李海不是不想要孩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说:“如果是因为生理问题,不能生育,那就是内因无法解决!厌胜术再厉害,也没办法!就好比让男人生孩子,再用厌胜术去咒,也咒不出来啊。”
徐冬梅说:“万一有用呢?”
“万一,万一,你们就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被这个万一给骗了!”我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之前万建魁在你们卧室里找到的那个欢喜偶,是他事先藏在兜里,临时拿出来嫁祸的!你们家根本就没有人下厌,也不招什么邪祟。”
“没有那不是更好吗?”徐冬梅说:“凡事都不是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陈师傅,你这么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