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说中,香巴拉即藏民们世代向往的极乐之地,是幸福、美满、快乐的代名词,相当于汉传佛教中的西方极乐世界。只不过,从没有人真正到达那里,那美妙之地永远被传诵、被憧憬而不知所踪,恰如唐人的经典诗句——“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看着这张地图,就能找到美好的‘极物之国’。”萨曼莎自嘲地笑起来。
她已经放弃了射杀林轩的想法,或者说,她根本不想真的射杀他,只是为堂娜的死而愤然拔枪。
没有人该为堂娜的失陷负责,包括林轩在内。
假如刚才田梦由窗口开枪,则萨曼莎必死,形势必将继续恶化,演变成一场sk与林轩之间的生死纠缠。
“这些是古藏文,但又不是普遍认为的藏文创始人吞弥?桑布扎所创造的那种,而是苯教始祖辛饶米沃奇所创,其创造灵感来源于伽湿弥罗文(今克什米尔文)与古象雄国的玛尔文,用绘画的形式进行纸面交流,与中国内地的象形文字同出一辙。”林轩慢慢地分析,指尖滑过电脑屏幕。
吞弥?桑布扎所创藏文是由印度梵文衍生而来,时间为公元七世纪,即松赞干布统一青藏高原以后。他根据梵文字母及藏语语音的特点,整理出藏语的30个辅音字母及4个元音字母,以此来满足藏族人的文字交流需求。
林轩对藏地文化有深入了解,所以才迅速洞悉了贝叶地图的秘密。
其实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能将所有疑点连缀起来,顺序拆解,还原围绕鬼湖发生的诡异事件真相。可惜,变化来得太快,他只能被动应对,苦苦招架,一再错失良机。
“我们的人从你手上偷走了这些贝叶,火速送回莫斯科总部,经过十几位科学家的破解,才得出了跟你相同的结论——真是惭愧,集合十几人的脑力,只能跟你打个平手。”萨曼莎对林轩的态度转变,抵触情绪变为钦佩无比,悄然收起短枪。
林轩摇头,示意自己不敢当。
中国箴言说,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只要亲口尝尝就可以了。
同理,要想了解藏地文化,就必须亲临藏地,将自己变成一个藏民,将衣食住行的习惯同化其中。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地学会用藏民的思考方式去解决问题。这时候,根本不必刻意学习藏地文化,而是融入其中,如鱼得水,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正是采取了这种修行捷径,林轩才有了今日超强的分析能力。
在这幅贝叶地图上,林轩共找到了四十八个古藏语文字,全都排列在一条加粗的主线两侧。那条主线并没有像现代图示法那样画成箭头实线的样子,而是由宽到窄,形成一个超长箭头,由鬼湖指向珠穆朗玛峰。
那四十八个文字,两两相依,可以理解为一个词语,分别翻译为雄巴、普兰、桑木、本松、茶柱、归桑、偏吉、仲巴、扎东、扎马、萨嘎、昌果、吉隆、贡当、塘果、门卡、扎木、达孜、德兴、定日、乃隆、岗嘎、措果、曲当。这些文字全都分布于长箭头的两侧,与现代西藏地图上的城镇市县一一对应。
既然贝叶地图隐藏在《极物之国》的古卷里,可以推断,箭头指向的,正是传说中的极物之国。可惜的是,所有等高线并没有标明数字,也就无法判断地形高低。
他记起了《极物之国》古卷后面那双媚惑而诡异的眼睛,后背一阵凉风拂过,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原来,那双眼睛便是一句隐语,提示有心人好好翻阅这本古卷。
中国古代文人有“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警句,而存在于书页夹缝中的贝叶秘密,非得几万遍翻阅《极物之国》导致页面破损后才有可能得见。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古卷被束之高阁,这秘密就将湮没于极物寺的藏经阁中了。
“山上没有城邦,极物之国只能在地底。或者说,真正的乌托邦式城市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是隐藏山中,闭国自守,不愿被外人打扰。我们眼下能做的,就是登顶探索,以待时机。”林轩说,“学而不思则惘,思而不学则殆。我们必须行动起来,齐心合力,一起前进。”
话虽这么说,但要想把所有人合并在一起,绝对是件难事。
“欢迎你加盟我们。”林轩握住了萨曼莎的手。
他们两人牵着手开门,必须在天亮前说服众人,才能一起登顶。
门外,田梦、空沙、骆原、巴尔杜尔都在,一个都不少,齐齐地盯着林轩。
林轩镇定地微笑着:“给大家介绍,这是堂娜的妹妹萨曼莎,一个能够给我们提供很多实际帮助的人。”
空沙“嗤”地冷笑了一声,表示极大的不屑。
田梦长叹:“我们需要帮助,但不需要来自俄罗斯sk的帮助。有她加入,最后我们什么都得不到,连命都保不住。”
大家对萨曼莎的敌意非常明显,对她sk的背景也相当忌惮。
东方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再过十几分钟太阳便会升起,距离与直升机驾驶员约定的启程时间仅有三小时了。
“说点什么吧,萨曼莎。”林轩说。
他相信,萨曼莎的好口才一定能说服大家,允许她加入。
萨曼莎环视台阶下的众人,首先将目标对准田梦:“田小姐,我猜你手里肯定有一份名为‘海市蜃楼之山’的地图,原版为俄文,绘制日期为1971年2月18日,对不对?这份地图是为了一座能够活动的大山特制的,由通信卫星拍摄的六千张珠峰地图比较、概括、统计后得来。因为该地图的绘制意图太古怪,所以被sk以‘海市蜃楼’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