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到长沙

面对这个妖异的鬼童,我相信赶尸匠同样心里泛起一种无力感吧,这已经超出了鬼的范畴,一般的厉鬼哪里会这么厉害,我之前遇到的那些鬼都是用幻想吓人,哪里跟这个鬼童一般,不光是卖相吓人,身上还泛着滔天的鬼气息,最主要的是,她貌似还很能打。

鬼童那白纸一般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我喉咙不自觉的发出颤声。

此时身在浓雾之后的癞皮狗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它尖锐的嗓音响彻寰宇,它低声喝到:“生死茫茫能相见,阴阳永隔寻判官,阎王叫你三更死,我敢留你到五更!”

这只是四句切语,但句句都是大逆不道,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接挑战了阎王的微信,虽然我不知道阎王到底有没有,但是幽冥之事,谁敢乱下断言。

虽然忤逆,但是不得不承认,癞皮狗这四句话说的很有气势,他这话一说出来,我身上的那种灵魂被冰冻的感觉都消散了几分,鬼童身后那泼墨般的黑雾,直接被这话冲破了大半,金黄的太阳光也渗透了进来。

鬼童那平板一般的白脸慢慢从我脸上离开,抬起头来,朝着癞皮狗方向看去,不过接来下的一幕,让我和赶尸匠同时惊掉了下巴。

那鬼童身子微曲,慢慢的弓下身子,到了最后,直接跪了下来,朝着癞皮狗跪了下来!

跪了一下之后,那鬼童嗖的一下站直了身子,从她腹部发出一阵类似于青蛙叫的动静,这声音不好听,沉闷又怨毒。

站起身来的鬼童身子慢慢的超后缩去,那种感觉很奇妙,她在飞速的倒退,那些黑雾虽然也退,但是根本没有她退的快,而且她退去的那个地方根本不在跟我们在一个空间之中,到了最后,她的身子在那浓郁的黑色空间之中化成了一个猩红的小点,直至消失不见。

鬼童消失不见后,她带来的那些黑雾也慢慢的消散了,整个天地,又重新化成了原来的摸样,太阳也懒洋洋的钻了出来,阳光洒在我的身上,让我几乎结冰的身子稍微恢复了一些温度。

我往前看去,发现癞皮狗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四条腿都不能支撑住它瘦骨嶙峋的身子,我努力的站起身子,浑身激零零的打了一个寒颤,我激动的冲着赖皮狗道:“狗哥,你,你刚才说的什么,比九字真言还牛逼啊!”

癞皮狗尖声咳嗽了两下,啪叽一声,歪倒在了地上,我心中一惊,连滚带爬的走了过去,发现癞皮狗像是羊癫疯一般抽搐起来,口吐白沫,眼睛上翻。

我赶紧抱起它来,它身子冰凉,像是一个冰块一般,比我还冷。

赶尸匠走了过来,摸了摸赖皮狗,飘忽道:“没死,快走!”

我生怕那个妖异的鬼童再次赶来,赶紧抱着生死未知的癞皮狗朝着山下跑去。

这一路再也没有阻挡,到了山下,那些蛊虫都消失不见,下到山来,我们两个马不停蹄的继续赶,我知道,铜仁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能呆了,车臣既然能在监狱中将我捞出来,肯定在铜仁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如果还继续在这里呆着,恐怕我们三个迟早被抓住。

路上我问赶尸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尸匠跟我说的只是寥寥数语,不结合我自己推断的,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从我们这些人见了车臣之后,程以二和赖皮狗就知道事情不妙,由于一些特殊原因,程家人根本不能来到南方,所以程以二见到车臣之后,立马回家,车臣知道事情很大,将事情报给了他的家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族认为我是一个狗屁关键人物,想要把我给扣起来,但是程以二和癞皮狗早他们一步就将我逼走了。

如果我那时候回答了长沙,车臣家族肯定不会那么快找到我,但是偏偏我来到铜仁之后得罪了一个刀疤脸,这货给我下了灵蛊,本意想要害死我,谁知道阴差阳错中,让我惹上了命案,直接将我弄回到了铜仁。

车臣家就将我从监狱中捞了出来,然后扣了起来。

赖皮狗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确定了我又回到了铜仁,知道我被困了,然后带着赶尸匠将我救了出来,事情就到了现在。

但是这还有几个疑点,第一,我怎么又成了一个狗屁的关键人物,这不是坑爹么,我从小就没有成为关键人物过,好像不光是车臣家这么认为,癞皮狗和程家也知道,要不癞皮狗不会千方百计的将我赶走。

第二,为什么他们两个不跟我直说,而是用控制我意念的方式将我赶走。

第三,癞皮狗什么来头,那霸道忤逆的切口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女鬼居然被他一句话直接吓跪了。

第四,癞皮狗要找什么人,它想干什么?

这四个疑问塞在我心里,像是小猫的爪子一般在我心里挠啊挠,恨不得将赖皮狗摇晃醒,然后问个清楚。

由于癞皮狗昏迷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那个人是不是在苗疆?我将我的疑问提了出来,不大说话的赶尸匠道:“它找的是造畜人,一个传说中的人,飘忽不定,根本没人见过。”

我皱了皱眉头,道:“那怎么办?我们该去哪?不能留在铜仁了!”

赶尸匠冷着一张脸,半天憋了一句道:“不知道。”

我想了想,既然程家不能来南方,同样的,车臣他们家应该也不能去北方才对,那好,我就直接带着癞皮狗回到山东,正好回去找程家姐妹!

对,就这么办!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冲着一边的赶尸匠道:“你能不能去山东?”赶尸匠根本不看我,飘忽道:“能。”

我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车臣家能不能去山东?”赶尸匠依旧冰冷,“不能。”

好吧,就这样办,我带着癞皮狗和赶尸匠坐上了回山东的火车,再坐火车的路上,癞皮狗没有醒来,我压根也没有想着找一个兽医跟它看,因为赶尸匠说了,癞皮狗伤了神,没有性命之忧,普通的药物根本治疗不了。

先从铜仁坐汽车到长沙,然后借些钱,再回山东,这是我的打算。

坐上汽车之后,我用手扣了扣舌尖底下的那东西,但是根本拽不动,我让赶尸匠看了看,他冷冰冰的告诉我,那是铜钱,用来镇尸的,我身上有尸气,根本拿不下来,不过对我来说也是好事,能延缓我身体里面的尸毒蔓延。

他不提这事,我几乎都将自己中了尸毒的那茬给忘了,其实也不赖我,你看看,中了尸毒,我不影响吃喝,也不影响睡觉,身体素质好了几个档次,这哪是尸毒,根本就是神药,不过,偶尔那嗜血的渴望让我有些失控。

到了长沙之后,我身上只剩下了47.5打了个车回到学校,然后疯了似的冲到宿舍里,楚恒那货还撅着屁股睡觉,我一巴掌呼在他的屁股上,大喊道:“恒子,恒子,恒子,赶紧借给我些钱。”

楚恒睡眼惺忪的嘟囔道:“真晦气,做梦也梦到淫荡来借钱。”

我又好气又好笑,手上加劲,直到将楚恒弄得完全清醒了过来,楚恒等着大牛眼吃惊的道:“淫荡,真他娘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做梦呢!你咋回来了?我刚才还梦见你给我借钱呢!”

我着急的道:“别扯了,赶紧的,身上有多少钱,都借给我,哥们惹事了,要跑路了。”

楚恒见我着急,赶紧从身上摸索起来,过了半响,他只从一旁的裤兜里掏出来皱巴巴的十五块钱,挠了挠头道:“咱俩还借什么,这些都给你,拿去,对了,你跑什么路?”

我见他只给我十五块钱,有些着急,道:“我出去这些天你没有接活啊,怎么给我这么点?”现在我们都是大二了,这行兼职很赚钱,普通的殡仪工就算是司仪一场下来,也估计能分到两三百,要是化妆穿衣,殓骨,那更是暴利,每一个都有小五百的进账,楚恒不可能这么穷。

楚恒脸上窘迫,他道:“我,我谈恋爱了,所,所以没钱……”

我擦,好吧,看着楚恒虽然窘迫,但是幸福的像是花儿一般的神情,我更多的是为好哥们的祝福。

我拍了拍楚恒的肩膀,道:“从哪认识的啊?哪里的姑娘,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你?”我说笑。

楚恒挠挠头,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红晕,他道:“是从一场葬礼上认识的,我也不知道她咋就看上了我。”

我拍了拍楚恒的肩膀,自己是没有时间见他女朋友了,其实上次楚恒要对刘涛负责,但是刘涛恶狠狠的羞辱了楚恒之后,我知道他对爱情已经失望了,没想到,他居然找到了春天。

楚恒没有钱了,宿舍其他人关系不好,况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还,所以根本没打算借,这时候,我想起了一个人,差点把他给忘了!

楚恒还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他怎么在葬礼上邂逅那个女子的时候,我飞也似的冲出了宿舍,招呼着楼底下的赶尸匠,抱着癞皮狗朝着那个地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