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皮狗冲到我身边,看了看我身边的那个人头,又看了看我手上的牙齿,沉声对我道:“你以后不要在动用这牙齿了!”
我提不起力气,哼哼道:“为什么?”
癞皮狗道:“这玩意是血尸的牙,比起寻常僵尸之牙厉害百倍,同样也是剧毒百倍,你身上被镇尸钉和镇尸钱来压制的尸毒,会随着这东西激发。”
我有气无力的道:“那又怎么样?”癞皮狗尖声道:“那就会导致你尸毒爆发,寿命减短,甚至连一年的时间都活不了。”
我身子猛的一颤。
我艰难的在地上爬起身子,现在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不过让我稍微有些开心的是,我的右腿恢复了知觉,显然是这饿殍鬼王一死,我身上那了类似诅咒的东西就解开了。
我走到楚恒身边,楚恒由于刚才被饿殍鬼袭击,所以身子被压在下面,躺在地上,我走过去之后,看见楚恒双眼无神,从眼角处流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泪珠。
就像死了一般,或者,楚恒已经死了,心死。
我想要拽楚恒,但是他身子太沉,我现在又没有力气,扑通,两人滚在一起。
我躺在楚恒身边,喃喃的道:“楚恒,小离,已经走了,你别这样,她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楚恒干涩的道:“她,她不是鬼么,怎么,怎么还会死?”
我道:“你早就知道她是鬼了?”楚恒道:“我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又是做白事的,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爱她?!这句话卡在嗓子头,说什么也吐不出来。
赶尸匠将那饿殍鬼王的头装到了自己的鬼棺材里,赖皮狗走到九爷身边,用爪子拍了几下九爷的脸,九爷哼哼了几下,最后睁开了眼睛。
还好,都没事。
………………
我们几个互相馋着,楚恒抱着小离的尸身,九爷拄着自己的黑金刀,到了灵车上面,赶尸将赵刚的尸体抱着灵车,然后开车回到了殡仪馆,再回去路上,我们看到了歪倒在马路边的刘涛,救了她。
我问道癞皮狗,为什么明明小离被分尸了,后来又出现了一个小离,而且似乎是还活着的小离?
癞皮狗的解释是,小离本来就是这殍地的阵魂,那殍地里面的阴气煞气还有最后的秽气都会完全集中在小离的那颗头颅之上,成为饿殍鬼王,但是,有一个缺点,饿殍鬼王浑身上下必须都是那种负面情绪,怨气,煞气为主。
小离性子柔,虽然被分尸,身上有怨气,但是那魂魄之中还有不少的良知,这缕魂魄进入到鬼王身体里面,那会阻碍鬼王的发展,所以,赵刚就将小离的这缕魂魄抽了出来,用借尸还魂的手段,打入其他的尸体上。
但是这部分魂魄也被赵刚控制,所以才会出现,小离勾引楚恒这一段,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不曾料想,小离竟然真的爱上了楚恒,最后关头,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来挽救楚恒。
想起了一句话,爱上一个人,原来就需要那么一瞬间。
这一次九爷重伤,我身上余毒未清,楚恒身上伤痕累累,心力交瘁,阳气干涸,癞皮狗最终也没有找到真正的造畜人,而唯一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就是赶尸匠了。
第二天,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吴玲,让她过来将小离的头拿回去报案,另外,楚恒怀里的那个人从昨天开始就变了摸样,不再是小离的样子,那只是小离借来的一具尸体,楚恒现在连对小离的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楚恒终于熬不住了,晕倒了过去。
九爷私自开炉,将那小离借来的尸体还有赵刚的尸体烧了,然后等着吴玲来了将饿殍鬼王的那人头拿走,那轰动一时的恶劣碎尸案终于落幕,不过世人不知道在破案经过,有些人付出了什么,历史,就是被赤裸裸的掩盖的真实。
事实,是不能见光的。
此间事了,我跟楚恒,九爷三人一同进了医院,而赶尸匠带着赖皮狗到了赵刚的家中,去看那山水蒙的布局中,那玻璃后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我们三个住在九爷弄来的豪华病房里,九爷现在很欣赏我,自从他知道我一个人单挑了那饿殍鬼王之后,像是看见鬼一般的盯着我,然后又看了看我右手手心已经缩回心脏的僵尸牙,啧啧称奇。
我和九爷还相对好一些,只是以前好动健谈的楚恒彻底变了,胡子拉碴,整个人像是那饿殍鬼地的湖水,死寂,丝毫没有生气。
他心底的伤口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磨平吧。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三天之后我先出院了,楚恒身体上没有大碍,昨天就回学校调养了,我出院的时候,吴玲来看我,那冰山似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少许的温柔,她道:“辛苦了。”
一瞬间,似乎被戳中了泪点,我辛辛苦苦,拼命换来的结果,终于有人认可。
吴玲送来了警察局赔偿我的那五万块钱,然后说了几句话,离开。
我摸着手里那沉甸甸的五万块钱,心中百感交集。
我知道楚恒现在日子不好过,近期肯定不会接活了,日子肯定会很苦,向他卡里打了一万,然后买了几瓶好酒,来到病房里,和九爷,癞皮狗,赶尸匠聚在一起,不醉不归。
九爷不差钱,但是豪爽,嗜酒,我性子莽撞,很符合他的品味,不知不觉中,我们两人成了忘年之交。
人生啊,有酒,有朋友,有心里牵肠挂肚的人,足矣。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睁开眼睛首先看到了张毛茸茸的狗脸,靠,差点就亲上我了。
我身子往后一趔趄,癞皮狗冲我打了一个酒嗝,它尖声道:“醒来了?赶紧走吧,咱们,去山东!”
昨夜宿醉,我现在脑袋瓜子不灵光,痴痴的问道:“去山东干什么?”话刚说出来,我忽的站起了身子,大声叫道:“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去山东?!”
癞皮狗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是啊!去山东,去程家!”我心跳直接飙到了两百多,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直到我和赶尸匠癞皮狗坐上北去的列车,我还感觉自己在做梦,我傻呵呵的冲着赶尸匠道:“李进,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赶尸匠没理我。
坐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列车,我们三个终于是到了济南,程家在济南东阿,从济南坐车到那里只要两个小时。我给程以二打电话,没人接,我现在快乐的就像是一个小傻逼,整个嘴巴根本合不上了。
出火车站的时候,我长着嘴巴,冲着每一个人都呵呵傻笑,癞皮狗和赶尸匠两人远远的离开我,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走到汽车站立,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癞皮狗恨铁不成钢的冲我道:“你能不能整的不像是个傻X啊,乐呵什么,再说了,我们这次去程家是有求于人,不是带你来相亲的,你瞎乐什么!”
我只是一个劲的笑,直至到了东阿县城。
看到四周没人,我低声问道赖皮狗:“狗哥,你知道程怎么去吗?”癞皮狗没有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来过。”
程家光倒插门的女婿,想来问问就能问出来,我这么安慰自己。
只不过,当我问了将近十几个路人之后,他们都异口同声的称不知道这个程家,我才感觉事情有些麻烦。
走了一路,看见前面有些人,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凑上前去,想要看看。
在路中间,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躺在地上哎哟连天,在他正前方,一个红色的本田小轿车,车里坐着两个脸白如纸的年轻人,车牌号是外地的。
那个车底下坐着的老头子,见到车上的人不下来,哀嚎之声更加嘹亮起来,周围的人群开始冲着小红车上的人指指点点,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老头没事,是碰瓷的。
真想不到,居然在这遇上了这事。
车上安静坐着的那两个青年,只是看着地上卖力演出的老头,不下车,也不走。过了一会,人群传来一阵骚乱,人群分开,冲过了一群二十左右的小青年,为首的是一个虎背熊腰,剔着光头的壮汉,看这身板跟楚恒有的一拼。
为首的光头汉子挤到人群中,冲着那地上坐着的拉头碰的一声跪下,干嚎了一声:“爹!你这是咋的了?!”
老头虚弱的冲着小红车指了指,身子一软,居然装死过去。
光头汉子疯狂拽开车门,将里面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拽了出来,他身后的那些小流氓见状,冲到那一边门,将开车的人也拽了出来。
碰的一声,那驾驶室上的人直接瘫在了地上,被吓傻了。
这两个脸色煞白的人从车里出来,靠他们近的人几乎都是惊呼起来,开车的那个人从腰部往下,没有东西,被小流氓拖出来之后,瘫在地上,而被光头男子拽出来的那个人,袖筒处,空荡荡的,没有胳膊,是两个残疾人!
癞皮狗低声嘀咕了一句:“要有人倒霉咯。”此时人声鼎沸,除了我和赶尸匠,没人注意到它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