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疯子,王换已经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了,他恨不得疯子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一点痕迹也不要留下。
可是,一旦得知可能有疯子的下落,他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疯子,是个谜,难以解开的谜。王换还是很清楚的记得,他当时杀掉疯子时的情景。但疯子就好像一个幽灵,始终都没有远离过。
他甚至开始怀疑,疯子是不是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
“小凤,你说的那个和我一样的人,他长的和我一样吗?”
“也不是。”小凤又仰头想了一会儿,她或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下一次,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王换不死心,还想要再继续追问,这时候,小屋外有人匆匆的走过来,对着半开半掩的房门,小声的说道:“家主回来了。”
家主自然就是黑衣老太婆,小凤不给看守面子,却不能不听黑衣老太婆的话,她应了一声,转头对王换说道:“你不要急,我一有机会,总是会跟我姥姥说的......你不要急......”
小凤走了,王换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自己的脊背似乎已经跟床板长到了一起。连着十几天都用一个姿势躺在床上,其实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小屋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看守走进来,把王换双手的绳索给解开。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不过,王换知道,一定是小凤在黑衣老太婆那里求了情。
尽管只解开了双手的绳索,双腿还是被锁着,但已经让王换感觉一阵说不出的舒畅。
黑婆婆的家族,一直都住在百罗山里,进山出山,只有那么一条山路,其中一条险道,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七天前,杜青衣和燕七已经带着人悄悄来到了百罗山,他们连着观察了好几天,却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想要进入黑家,就必须要强攻那条险峻的山路,燕子山总共就那么些人,全都调过来,也不够打的。
这一次,就连燕七也没有办法了。
杜青衣的心,仿佛一直都在火上烤着,她想救出王换,而且,时间不等人,在这边耽搁的时间久了,盘龙山那边的事情,就会少一分胜算。
然而,她连着想了一天一夜,都不知道该怎么攻入黑家。
“这个人,真的很重要吗?”燕七望着层层叠叠的百罗山,还有极远处那条仿佛蜿蜒在云端的山路,问道:“可能在这儿等上半年,也没有法子,黑婆婆家在这里立足百年了,经营的固若金汤。”
“我在这里地头不熟。”杜青衣说道:“我来出钱,你帮忙找人来帮忙,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这不是花钱能解决的事情,是真的攻不上去。花了钱请来人,最后出了事,有死有伤,也是麻烦事。”
“他是个可怜人。”杜青衣也望着那条绵延险峻的山路,轻轻咬了咬牙,她很年轻的时候,就在老家被人称为活菩萨,但她并不是个烂好人,即便原先是个好人,在染缸一样的江湖里,也会慢慢变色。
可是,杜青衣这一次却铁了心要救王换出来,她想了很长时间,最终闭上眼睛,心猛的一横。
“燕七,花钱请人的事情,就先算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来想法子,你只要带人在这里守着,看看黑家有没有把人再带出来。”
“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太原。”
杜青衣的心,似乎又一下子飘飞了起来,现在,她只能去找那个人了,只有那个人,才可能把王换给救出来。
王换的日子,在小凤到来之后好过了一些,双手被解开了,每天白天的时候,小屋的门窗也可以打开两个时辰,用来透透气。这看似非常普通平常的事情,对王换来说,却是莫大的惊喜,只有长时间被拘禁在黑暗中的人,才知道光明和空气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每天的蜂蜜,都在不断的喂,蜂蜜里添加的药材可能越来越多,浓浓的甜香里,已经可以尝到一丝苦味。
喂蜂蜜的老妈子又换了,竟然是平时照料小凤的人,老妈子悄悄告诉王换,黑衣老太婆平时事情很多,这次回来,大约只呆个四五天就会走,等她走了之后,小凤就能帮王换活动活动。
不过,王换已经知道,想逃出黑家肯定不可能了,从黑家到山外,只有那么一条路,即便能从这儿溜出去,也绝对逃不过路上的关卡。
这么多天过去,王换好像平静了一些,老妈子喂完了蜂蜜,对王换说道:“你还年轻,要想开一些,活到我这个岁数,才知道,很多事情啊,顺其自然吧。”
王换笑了笑,对于这四个字,他早已经有了体会。
顺其自然,听起来似乎很淡然,将时间的人和事都看透了。可只有真正活明白的人,才会知道,这四个字,只不过是人们在绝对无法达到自己愿望时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老妈子没有说谎,又过了三天,黑衣老太婆果然离开了。黑衣老太婆刚刚走,小凤就急匆匆的来到了这边。
小凤真的在黑衣老太婆那边求了情,黑衣老太婆也的确对小凤溺爱有加,经不住小凤的哀求,最后答应,让王换带着脚镣,在四处活动活动。
在黑婆婆的家族里,这已经算是莫大的恩典,小凤到这儿之后,看守把王换放了出来,这么多天没有走路,双脚刚刚踩到地面上的时候,王换有一种在腾云驾雾的感觉。
“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个人。”小凤对王换说道:“你只要看看他,就明白了。”
小凤带着王换要走,四个看守又为难了,黑衣老太婆只是让王换在小屋附近走动走动,但面对小凤,四个看守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相互对视了一眼,远远的跟在了小凤和王换的身后。
黑家的院落,连绵一片,走到最后的一片院落时,已经到了一道悬崖峭壁的边缘。
院子外头四面围墙,但是,偌大的院子里头,却只在正中间修了一间小屋。
空荡荡的院子,孤零零的小房子,再加上不断飘落的枯黄的树叶,让这个院落显得有些阴森,又有些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