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海嘴上说着快跑,不过是摆脱李静霜纠缠所找的借口。
他转动轮椅在客厅四处晃悠,唉声叹气道:“李木,方哥有方哥的难处,希望你能理解。”
“我的心可以偏向你们,但终究是方家的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成与不成我都没法改变立场。”
“慈恩老和尚不是路边的卖菜大妈,想从他嘴里套话,这根本不存在可能性。”
“要我说,这笔交易是可行的,你们再想想呢?”
方四海沉声道:“没必要赌气行事,你爸的安危不比这口气来得重要?”
我心里很失望,但也知道方四海说的是事实。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一种被佛门牵着鼻子走的狼狈无力感。
回到厨房,我默默做着晚饭。
期间我妈又给我打了一次电话,我安抚了好半天才让她情绪平静。
七点多钟,杜关城从灵心的房间出来,看到方四海的时候稍显惊讶。
李静霜将方四海的来意表明,这位昆仑大长老笑着摆手道:“李木的父亲身在何处我们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就不劳佛门操心了。”
方四海将信将疑道:“当真有眉目?”
杜关城拄着拐杖坐到沙发上,语气坚定道:“对方并无害人之心。”
方四海来了兴趣,好奇道:“据我所知,你们并不知道是谁抓走了李木的父亲,又如何知晓对方的心意?”
“有没有害人之心不能光从表面断言,对方确实没第一时间下死手,却不代表以后不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拿人命当赌注,如果最后出现了意外,李木这边你们怎么交代?”
方四海面色坦然道:“我是慈恩老和尚请来跑腿传话的,但真不是他的说客。”
“我是站在心心和李木的角度去看这件事,还请杜长老莫怪我无心之言。”
杜关城漫不经心道:“昆仑自有昆仑的手段,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方四海若有所思,不再多言。
……
京都郊区,一栋仿古建造的豪华院落里。
身穿灰袍的玄真子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分别在帮他揉肩捏腿。
玄真子一手抓着糕点,一手上下游走,极尽享受之色。
少年九啸捧着本破旧拳谱,来来回回地走动,时不时地比划一下。
“出拳要有力,脚下要生根。”玄真子含糊不清地指点道:“剑有剑招,拳有拳势,练拳之人切勿被拳谱限制。徒有其表不过是花拳绣腿,真正的杀人招讲究一击毙命。”
“拳可生风,拳可聚意,拳出,则退路全无。”
“什么时候你能一拳击倒院子里的那棵杏花树,这本《开山拳》你就勉强入门了。”
“你闭嘴。”皮肤黝黑的少年怒道:“容我慢慢细想,别打乱我的节奏。”
玄真子讪讪笑道:“行行行,你继续练,我什么都没看到。”
九啸烦躁的将拳谱丢在一边,面露鄙夷地看着为老不尊的玄真子:“有吃有喝,有女人相陪,难怪你这几天都不愿去韩家大宅,乐不思蜀了不是?”
“是啊,快乐似神仙,哪都不想去。”玄真子的手抓到一个球,揉肩的年轻女子娇吟不断,扭动着曼妙身躯魅惑难当。
九啸眼不见为净,背过身喝水。
玄真子猥琐道:“你年纪还小,不懂女人带来的快乐。”
“这玩意就和男人抽烟喝酒一样,瘾头会越来越大。”
“温香软玉在怀,谁不想做那君王不早朝的梦?”
九啸冷笑道:“好色就好色,找什么借口。”
玄真子打着哈欠道:“人生在世,不过匆匆百年。喜欢什么自然要尽全力得到,不然这一辈子活的多憋屈?”
“对了,姓李的男人那你多费点心,给我盯紧了。”
“院子里布置的七十二煞伏魔阵由你掌控,千万别让昆仑的丫头故技重施。”
玄真子目光深邃道:“就是知道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所以我才提前准备了阵法蒙蔽她的视线。”
九啸嘲讽道:“那又怎样,今天还不是被人窥破了李家男子的踪迹?”
玄真子稍显得意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灵心开天机,以李家男人残留气息,结合血脉为引,妄想找出具体方位。”
“此术虽然厉害,但却有个致命缺陷。”
“一旦灵心的神魂外放,就等于将半条命交到我手上。”
“说实话,我今天要伤她轻而易举。之所以手下留情,不是我害怕昆仑。而是给孙玉清面子,免得这家伙秋后算账的时候一点余地不留。”
九啸比了个中指,满脸的嘲弄与不屑道:“有胆子抓人没胆子承受后果?”
玄真子反问道:“能以计谋占先机,为什么要跟孙魔头硬碰硬?”
“韩黑风不听我的劝告,信了风家小子的献计,拿李思当枪使,还得要她的命。”
“孙玉清一向护短,尤其对待身边亲人,那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拿李木举例,我在不知情他和孙玉清关系的前提下给他种下了七彩蛇噬,结果呢,就因为这,孙玉清大半夜找到我那,陪我喝了一盏茶,坏了我天师半境。”
“我那会都要踏入武力十四层了,愣是被他打得不上不下,跌到了十三层。”
“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你拿什么和他硬斗?”
玄真子痛心道:“不听我的劝告,韩黑风出事是早晚的。”
“留着李木的父亲,好歹是一张可以换命的底牌。”
“孙魔头不讲理归不讲理,信誉还是有的。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根兄弟送死,所以一定会答应我们的交换。”
“我放灵心一马,有意示好,让她看到李木的父亲平安无事。这样一来,方位不曾暴露,还断了昆仑继续寻找的念想,岂不是上上策?”
九啸疑惑道:“你既已知李木和孙玉清的关系,为什么不告诉韩黑子?”
“他若知道李木身后站着武道巅峰的孙玉清,那就绝不可能对李思下手,起码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
玄真子低笑道:“你觉得我应该告诉韩黑风?”
九啸茫然道:“不应该吗?”
“你一心辅佐韩黑子成为华夏之主,为他出谋划策耗费心血,这么多年的努力,你竟然在背后算计他?”
“算计他不就等于算计你自己?”
“你到底为了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了。”
玄真子从沙发上爬起,坐直了身躯,严肃道:“为了告诉我师傅,我才是玄门的顶梁柱,是能挑起玄门未来的天命之人。”
九啸点头道:“所以呢?你得在韩黑风身上证明你的能耐啊,这样才能告诉世人,你师傅瞎了眼。”
玄真子一把推开给他捏腿的貌美女子,大大咧咧地走到九啸身前,嘴唇抖动,声若蚊蝇道:“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听过没?”
“谁的气运多,我就辅佐谁。”
“谁听我的话,我就伺候谁。”
九啸神情骤变,以手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