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另一个自己

我叫了几声他们三个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人回应,我只能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进入这片密林开始,我们就按照袁晓兰的指挥,保持着最安全的阵型。

而且因为我们移动的速度并不快,所以如果只有我掉队了,他们不该发现不了才对。

我开水怀疑自己现在到底处于怎样的局势之中,或者说我刚才遗忘了什么,使得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怎么和他们分开了。

继续喊了一阵,依旧没人回应我,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先停留在原地。

他们三个人就算一开始没注注意到我掉队了,时间长了肯定也会发现这件事情。

停留在原地,等待他们回来找我,是最为妥当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雾瘴越来越浓郁,给了我一种重新回到西川村和袁家庄那两场大雾的错觉。

我只感觉到自己已经等候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们三个还是没有回来。

“他们找不到我?”林子里的能见度越来越低,但他们绝对不会放弃我不管的,我只能认为是路途中又出了什么差错。

甚至于,我开始怀疑,会不会他们也遇到了比我这边更危险的情况。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继续等候下去似乎也没有了意义,我思考了一下,决定主动去找他们。

按照印象中我们一开始前进的方向,我开始一个人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逐渐深入的原因,越是往前走,能见度就越低。

我似乎在逐渐丧失对于时间和方向的概念,只知道闷着头走,却再也分辨不出任何的方位。

过了一阵,我已经能欧感觉到这这种状态不对,但反应过来之后,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视线内的东西无非就那几种:浓雾、树木、越来越黯淡的光线。

我停下来四处找寻,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大脑开始出现眩晕感,差点坚持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人声,但我不确定是不是雷阳他们子啊呼唤我。

捂着额头缓了一阵之后,这股眩晕感才减轻了一些,但刚才听到的人声又不见了。

我有些失落,有可能刚才雷阳他们就在我的附近,但是我那会连开口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树林子肯定有问题,这是我现在最大的想法。

刚一想到这一点,我的心就仿佛咯噔一下子,漏跳了一拍,总感觉马上就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久违的预感再次出现了,上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棺山之上,当时我还觉得自己觉醒了能预支危险的特异功能而兴奋,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只祈祷这种不详的预感再也不要出现。

事与愿违的是,此时此刻,这种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我能感觉到危险的存在,但却不知道来源于哪个方向。

“于飞!”

这次我听得真切,的确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在找寻了半天之后,才猛然间想起,我们进入这片密林的起因,是袁望看见了一个在树尖上飞行的神秘人影。

“难道真有人能在树上飞来飞去?”我带着疑惑抬起了头,但我第一眼看到的,只有几双悬在半空中的脚。

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清楚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我的头顶上,悬着几双脚!我下意识的顺着这几双脚继续往上看去,果然看见是几个完完整整的人。

在同一棵树上,一共挂着三个人,没有任何的动作,绝对不会是活人。

而且在云雾笼罩之间,我还觉得这三个人有些面熟,很像是雷阳他们三个。

一产生这种想法,我赶紧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们三个人哪个不比我厉害百倍,我还好好活着呢,他们怎么可能会出事?

“于飞!”

我正胡思乱想间,刚才呼唤我名字的声音再次出现了,这次我听清了声音的来源,就是我头顶上的这三具尸体。

而当我再次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抬头去看这三具尸体的时候,它们居然在没有任何风吹过的情况下,以相同的方向和速度缓慢转了过来。

尽管离地很远,但我清晰的看到了三个人的脸:雷阳、袁晓兰、袁望。

“这不可能!”我依然无法接受眼中看到的情况,恍惚之间,我脑海中好像有什么灵感闪过,但还没有抓住它,树上那个声音又开始叫我的名字。

“别特么吵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居然敢开口骂他们,但我马上感觉到那种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

有些悻悻然的再次抬头看过去,刚才紧闭双眼的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把眼睛睁开了。

三双全是眼白的眼珠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而且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看到处于正下方的我。

我看着摇摇晃晃的三个人,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先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虽然没敢回头看,但我也可以确定,他们并没有追上我。

跑了一阵之后,可能是因为剧烈运动加重了呼吸,又过量吸入了林中瘴气的原因,眩晕感再次袭来。

我基本上已经可以判断,我们遭遇的最大危险就是这毒瘴,这东西像极了张春雷善用的毒雾。

再加上我刚才看到树上吊着的三个人,更加可以断定,此时的我应该是产生了幻觉,因为我绝不相信他们三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还有就是,就算他们三个死于意外,那么这林子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又是谁把他们挂上去的?

除非真有能在树上飞行的人,否则更加印证我看到的是幻觉。

尽管知道了这些,我可以不再为幻觉中看到的情形而恐惧,但还有很真实的一点,我真的迷路了,找不到另外三个人,也找不到走出林子的方向。

“我必须尽可能的减少呼吸,并且保证自己的意识不彻底迷失,等待他们的救援!”

这是目前我最后能做的事情,然后就是找了棵看着还算顺眼的大树,往树身上一靠,听天由命了。

又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的眼皮子开始打架,就算我怎么克制,人还是要呼吸的,积少成多,我能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放我下来!”

我耳边再次出现了人声,虽然明知道幻觉,但想着要是再被吓唬一下提提神也好。

我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这次的声音格外熟悉,依旧是从我头顶上大树的枝桠上传来。

这次我眼里出现的幻觉只有一个,但只论带给我心里上的压力,比刚才看到三个人都要强烈。

因为,我看到了我自己,另一个被吊在树上的自己。

这下更能印证我刚才的猜测,我现在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因为我自己活得好好的,绝不可能被吊在树上。

努力适应了一下之后,我开始看着树上的自己,出了恐惧和压力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

“放我下来!”

树上的‘我’还是这一句话,我憋了半天,鼓起勇气回了他一句:“你怎么上去的怎么下来啊,求我干嘛?”

我以为这种幻觉只是简单重复一些话语而已,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露出了思考的神态,认真想了半天,才继续说话。

“我是被雷阳杀死挂上来的,他不可能放我下来,只有你会这么做!”

这一句话让我突然有些发懵,树上的另一个‘自己’,他好像拥有独立的意识,而且还和我有一样的记忆,最起码他刚才说出了‘雷阳’这个名字。

“你是谁?雷阳为什么会把你挂在树上?”我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树上的人盯着我看了好久,才沉声道:“误杀!雷阳中毒产生了幻觉,用剑割掉了我的脑袋,事后袁晓兰和袁望帮我把头跟身体缝了起来,雷阳担心我报复他,又不想让我魂飞魄散,就先把我吊在了这里,三个人继续去找张春雷,说下山的时候再带我回家!”

我居然很认真的把这个故事听完了,而且忍不住开始去相信他说的话,树上这哥们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谈举止,都和我一模一样,甚至让我觉得,这可能真是另一个平行空间中的自己。

“你是于飞?那我是谁?”我继续抛出问题。

我甚至有些期待着他的回答,但树上的另一个‘我’却一改刚才话痨的特质,选择了沉默,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异样的微笑。

简单来说,他这笑的我心里有些发毛,又联系问了几遍他在笑什么,他才继续开口,但回答的确实我上一个问题。

“我是于飞,你也是,你是几分钟前的我。”树上的人笑的更加疯狂,脸色也变得狰狞,甚至我已经能看到他脖子上渗出来的一圈血珠。

在他的话语中,说出了一个我早就丧失了的时间观念,‘几分钟’三个字表示他的答案是关乎时间而非空间。

我居然有了一种跟镜子里的自己探讨哲学问题的感觉,想要让他详细说清楚,但身后却出现了急促的脚步和怪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