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东陵！两个道观！”
雷阳小声念叨着，突然眼神中又闪过精光，急呼道：“在右边哪个道观里，可能还有一个地宫，那里就是东陵！”
我在脑海中构建整座皇宫的地形图，有一个疑点终于被解开了。
在之前我们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座古城的建造者只兴建了阳宅，原来这个有皇帝梦的人，不止复制修建了皇宫，还模仿清皇陵的建制，只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帝王，没有那么多的地盘让他祸祸，只能把陵寝修在了皇宫底下。
不过这更让他的野心暴露出来，灰皮子刚才也说了，古代陵寝葬制有严格的阶级制度，只有少部分人敢偷偷在修建陵寝的时候，逾越制度。
我们现在身处的古城就是这样，要是它敢修在地面上，早就被清皇室给夷平了。
雷阳也咂舌道：“这个家伙的野心确实很大，但他在太和殿内的雕像你们也看过了吧？什么有权有势的人，会是这个造型呢？”
对此我们无法判断，也只有田胖子了解一点，猜测道：“这里的一切肯定跟山上那座庙有联系，那里的石人上都是苗人的名字，那么暗地修建这一切的人，肯定也和数百年前的苗区有关，要么就是土生土是的苗族领袖，要么就是得了权势之后长居苗地的人！”
一下子我们的范围又缩小了，田胖子也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古时苗族部落繁多，而且信仰也有很大的差异性，但有一部分是和尸体有关的，这些聚居的苗寨后来淹在历史中消失，但后来湘西地区的赶尸匠却多了起来，说不定就是这些个苗人的后代。”
雷阳也开始梳理思路，沉声道：“雕像塑造的明显就是一只僵尸，在中原玄门之中，视之为不详，所以道门之中演化出很多驱邪灭尸的术法，但在更为偏远的地方，确实有可能将其当做信仰，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僵尸不腐不灭，确实算作一种异类的永生，无论哪个时代，长生不死，都会让无数人追捧。”
“把僵尸当做信仰？难道那些信徒还真的会把僵尸当做神灵膜拜吗？”
我话一说完就心里一紧，头顶上那座假皇宫里，还有山上那座有一群女僵尸的庙，里头都塑造同一个身穿龙袍的僵尸塑像，这不就是让人顶礼膜拜的吗？
雷阳也直接反驳我：“莫以今人思，暗忱古人智。每个时代的人，看待同一件食物的角度都不一样，别说僵尸了，这世上有太多奇奇怪怪的宗教信仰了，甚至一块外形怪异的石头，一条河流，都会成为某一个小群体的信仰。”
我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个新闻，国外有个地方的人，还把一个从河里捞出来的塑胶人偶当神灵跪拜呢，甚至还整出来一个只有几十人的小教派。
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雷阳还是紧皱着，陷入自己的考量之中，呢喃道：“所以几百年前的这个野心家，是以宗教的方式来为自己盈利，但僵尸无神无智，并不可控，所以这个掌权者，肯定是有能控制僵尸的手段，才能让教众信服！”
“我们在庙里看到的僵尸，和我以前在别的地方遇到的粽子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我当时离太远，没仔细看。”灰皮子也想帮雷阳理清楚思路，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雷阳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个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寻常古尸若葬于风水异常之处，就有可能尸变成僵，不腐不灭。但每个地方对于诞生僵尸的地脉风水不同，而且多数地脉滞塞缓慢，所以尸身完全形成能破棺而出的僵尸，大多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一般这个时间，少则数十年，多则数百上千年。但光是在那座庙李，就已经有九只僵尸了，而且还全为女性，这些僵尸同时在一个时代处出世，并且又能全部被完整的制服并只用简单的泥塑封存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灰皮子似乎对这类事很感兴趣，马上就问：“所以那些僵尸到底有什么问题？难道说她们不是僵尸？”
“应该还属僵尸范畴之内，但却并非是由风水葬地养出来的，而是人为制造的。能够制造僵尸的人，一定也能控制僵尸，而且，这种手段可能还一代代的传承了下来！”
雷阳说完之后，我立马就想到了关于‘传承’两个字的含义，小声道：“苗寨的大巫师？这不是代代相传的吗？”
我们现在探知到的一切，又都开始指向雷阳对于苗寨大巫师的权谋论。
但这次，所有的因素都在预示着，他是对的。
灰皮子已经和雷阳聊起来了，他有过很多下墓遇到粽子的经历，但对于尸变的原理并不清楚。
点而言之，灰皮子只会打，不知道这玩意怎么来的。
雷阳把我们在袁家庄的时候，张春雷设计让张二尸变的事也告诉了灰皮子，我当时差点被张春雷喂进去一只白色的虫子，如果不是雷阳按照我老爹的指示去救我，我也就变的跟张二一样了。
也真是因为这段经历，雷阳才笃定制造并控制这种‘假僵尸’的手段，被传承了下来。
金泉寨已经没有大巫师了，但最后一任大巫师有一个跟他学习医术的汉人徒弟，也就是张春雷。
现在我们已经确定，张春雷从大巫师身上学到的，肯定不止是医术。
雷阳继续给灰皮子讲述了很多关于僵尸与风水之间相互辅助的联系之后，才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而且雷阳最后还意味深长的看着灰皮子，问他学到了这些，是不是以后还想去找几个大墓？
灰皮子的表情没有变化，很随意的道：“这次要是运气好的话，拿够了东西，回去就不干了。你应该也知道，我这种人，能活到这个岁数的已经是少之又少了，我生于地下，行走于地下，不想以后也死在地下。”
灰皮子不善言辞，我当时也没太明白他这段话的意思，后来再见到田胖子的时候，才由他给了我解释。
倒斗家族养大的尸人，被当做工具，耗损率很高，因为想要养大一个尸人，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而且因为体内积聚了大量阴气，大多数尸人甚至都活不过二十岁。
但尸人需要养到十岁左右才能用来去摸金，所以那些豢养他们的人就想要完全利用他们短暂的寿命，尽可能的多找古墓、大墓，已发挥尸人的最大价值。
但越是如此，尸人遇上古墓机关的几率就越大，死亡率变得更高。
灰皮子说他生于地下也是事实，他不知道自己母亲的身份，但听那些豢养他的盗墓贼说过，灰皮子的母亲是身怀六甲的时候被买来的，当时已经快分娩了，直接被丢进了古墓之中。
灰皮子的母亲在古墓中剩下灰皮子之后就死了，但灰皮子确实这辈子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气，就是墓穴中数百年不曾流通过的阴气。
之后灰皮子被养大成尸人，豢养他的家族因为某些原因分崩离析，他们这最后一批尸人也就没人看管管了，灰皮子也逃了出来。
长大后的灰皮子四处流浪，循着阴气重的地方跑，挖坟掘墓找死人-肉吃，后来又被另一伙小型的盗墓团伙收留，这伙人虽然也把灰皮子当怪物，但还没之前那个家族的人心狠。
也就是在那几年间，灰皮子才学会了吃正常的食物，但他直到多年以后遇到田胖子之时，还是没改掉吃死人-肉的习惯。
被收留的灰皮子再次显现了倒斗的能力，慢慢被当成了同伴，但收留他的这伙人却在一次倒斗过程中，死在了一个凶墓里，只有灰皮子一个人，因为尸人的身份，被墓里的邪祟放过，逃了出来。
灰皮子不会也没想过用别的手艺谋生，接连换个几个盗墓团队，但他可是在古墓里出生都活了下来的人，命可谓是硬到了一定程度，身边的人接连死去。
虽然这些人不是灰皮子杀的，甚至每次灰皮子都在努力救他们，但所有人还是都死了。
他们这个圈子里就开始流传起灰皮子黑吃黑的谣言，灰皮子也懒得解释，就变成了一个人倒斗。
至于灰皮子是怎么和田胖子相识又成为生死之交的，一直到了多年以后我数次询问，这死胖子都要咬紧了牙不说，气的我每次都要从他的古玩店里顺走几件古玩来消气。
时间回溯到现在，我们还是要在这个仿制的清西陵中找寻，除了开启断龙石的机关，还有就是张春雷的踪迹。
这才是我们一路跋涉的真正原因，而整个地宫中，最为奇异的，也就剩下最远处的道观了。
因为只有这座道观是真实的大小，而且与上方的道观是一模一样的。
我们开始往道观的方向前进，到了快接近的时候，袁晓兰又第一个有所发现。
“门口，是不是站这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