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河两边也没有堤岸，我们只能自己游了，千万被掉队！”
雷阳大声提醒着，继续在河里呆着，也只是浪费体力，我们就跟着雷阳一起逆流而上。
我是在湘江附近长大的，虽然小时候我爸妈不让我去棺山，但对于下水的事儿管的并不多，而且西川村外边的河也不深，几十年都没淹死过人。
所以我还能勉强跟上雷阳游泳的速度，只有田胖子几次差点被冲走，全靠灰皮子护着他。
我们努力往上游游了一段，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脚腕，很滑，而且是个活物。
“这河里可能真有蛇！”
我冲着雷阳大喊，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突然回了下头，他的脸居然变成了那尊长满獠牙的雕像。
眼看着顶着这颗脑袋的雷阳身体朝我靠过来，我赶紧远离，又被水冲下去好几米。
“把手给我！”
这个声音还是雷阳的声音，但这颗脑袋吓人啊，我根本不敢靠近他。
这会正好落在后方的灰皮子和田胖子也赶上来了，我感觉灰皮子应该是拉住我了，就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是他和田胖子，不过俩人脸上都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意识到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果不其然，灰皮子一把推开了我，手伸进水里，再拿出来时候，手上已经多出了那把袁晓兰借给他的匕首。
“卧槽！老灰你疯了！”
我下意识吼了一句，灰皮子准备出刀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这时候上游的雷阳也过来了，我突然想通了什么。
“出问题的不是雷阳，而是我，好像我又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而且灰皮子也是一样，可能在他眼里，我也变成了很恐怖的人，要不是我开口说话，他可能直接一刀就砍过来了。”
想到可能是幻觉之后，我就手忙脚乱的在身上翻找，一共四块木牌，我身上是有一块的。
费了很大力气，我把木牌找出拿在手上之后，眼前的幻终于是消失了，灰皮子也重新变回了那副冰块脸。
但因为我找东西没法再对抗水流，被冲的往下走，还好灰皮子再次把我拉住。
我看清手背上冰凉的东西是那把匕首之后，心情还是很复杂的，灰皮子肯定还没解除幻觉，但还是选择救下了我，他另一只手里抓着田胖子，只能用这只拿刀的手救我。
在我拿出木牌之后，灰皮子就催促田胖子也把另一块木牌拿出来，田胖子在水里的行动力还不如我，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了半天，还是没能拿出来，反倒是把我和灰皮子带着往后退了好远。
我想把自己手里这块先给灰皮子，但他两只手都占着，我只能拿着手里的木牌贴向灰皮子的脸。
他的眼神中有躲闪的意味，但最终还是没有乱动。
我的木牌成功贴在了灰皮子脸上，他冲我点了点头：“可以了，河水里可能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
灰皮子刚把话说完，我还没来得及把木牌拿回来，背后就挨了重重的一脚。
这一下让我们三个人都无法再逆流坚持，直接被冲跑了。
我在水里翻了好几圈才浮出来，一出水就看到雷阳目露杀机的奔着我过来了。
“你特么醒醒！是我！”
我冲着雷阳大喊，他虽然停止了继续攻击我，但还是保持着警惕。，准备随时再对我出手的样子。
“你肯定出现了幻觉啊，密林的毒瘴，你特么忘了！”
我骂了雷阳两句，就想把木牌递给他，但伸手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手里的木牌没了。
因为雷阳那一脚，我不知道把木牌丢到哪里去了。
“卧槽！”
我又骂了一句，然后雷阳就绕过我看着被水流越冲越远的灰皮子和田胖子。
“你离我远点，长的有点难看。”
雷阳从我身边游过去，还不忘数落我一句。
这货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出现幻觉了，但在这种时候还要跟我互怼。
我们俩就这样中间隔开距离，保持着一样的速度往下游去救田胖子他们。
这一段路程，我基本把会说的脏话骂了一遍，雷阳虽然也没停口，但我还是认为，我占了上风。
也是因为这段经历，成了日后我和雷阳在很多时候彼此辨认身份的最佳手段。
我们赶到田胖子身边的时候，灰皮子已经带着他重新停留了下来，他把匕首插进了河道一侧的岩石上，省了不少力气。
田胖子把自己手里的木牌交给雷阳，这货才解除了幻觉。
想起丢失的木牌，我又开始数落雷阳：“我丢的那块是陈老头偷来的那个，那老头到死都觉得是你欠他一条命，你倒好，一脚下去直接没了。”
雷阳也是一副肉痛的表情，解释说刚才出现幻觉，以为我要掐死灰皮子。
我开始把雷阳的智商拍的比灰皮子低一点，连跟我不算熟悉的灰皮子都能想到自己出现了幻觉，雷阳居然没想到。
在我们俩又争吵了一番之后，灰皮子打断了我们，沉声道：“他们两个也回来了。”
我们赶紧向上游看去。袁望和袁晓兰直接顺流而下，他们各自手里都攥着半截木牌，看来这俩才是最聪明的。
六个人重新会和之后，袁晓兰告诉了我们上游的情况，在看到我们四个掉队之后，他们俩拿着木牌继续往上游了一段。
在河流的上游，两侧开始出现岩石平台和洞穴，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蟾蜍，都是和张春雷在袁家庄使用的一样。
听着袁晓兰跟我比划有的蟾蜍跟脸盆那么大，我心里就一阵恶寒，庆幸自己没一起游过去。
袁晓兰和袁望是看到我们被冲走之后，才主动回来的，按照她的判断，还有再往上游继续前进的可能。
“虽然那些蟾蜍散发的毒雾有致幻的能力，但我们现在手里有四块木牌，应该也够用了。”
袁晓兰很认真的在分析，完全没做注意到雷阳的脸色开始变得自然。
我抓住机会从阴阳怪气了一下：“现在就胖子手里哪一块完整的了，刚才又少了一块。”
袁晓兰露出惊容，问我们怎么又少了一块，我添油加醋的把雷阳的所作所为讲述了一遍。
在沉默了一阵之后，袁晓兰还是没有放弃，继续道：“从我们从出现幻觉的情况来看，可能是因为水流的缘故，我们产生的幻觉并不严重，三块应该也够了，我们正好两人一组。”
虽然嘴上不对付，但我还是乐意和雷阳一组的，这货除了偶尔脑子犯抽，大部分时候还是正常，甚至智商比一般人高的。
袁晓兰不想轻易放弃，想要继续溯游而上。
但雷阳却犹豫了，紧皱眉头道：“虽然那些蟾蜍有让人产生幻觉的作用，但我们也用过蟾蜍身上的毒腺治疗过尸毒，所以那些蟾蜍的所在地，基本是不可能存放尸体的，我们可能走错路了。”
雷阳的话让我彻底懵圈，想说这怎么又和尸体扯上了，还没来得及问，袁晓兰就急着接话：“所以我们应该直接往下游去？”
我在看到袁晓兰的喜欢，才明白雷阳的意思，我们从袁家庄一路追来，要找的也不完全是张春雷，还有袁晓兰弟弟的尸体、
既然上游无法存放尸体的话，那么袁晓杰的尸体也必然不可能放在那里。
以张春雷的性格来看，他又喜欢把一切重要的东西放在身边，最起码也是能轻易拿到的地方。
这条地下河水流湍急，连我们几个年轻力壮的游上去都很是吃力，张春雷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更不可能把袁晓杰放在上游。
想到这些之后，我立马质问雷阳：“那你为啥直接就让我们往上游去？”
雷阳的脸色更加尴尬：“我只是觉得想追上张春雷肯定没那么简单，直接顺着水漂流的话，不就太轻而易举了吗？”
“所以你就故意给我们增加了点难度？”
我朝雷阳翻了个白眼，他还很有底气的说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但在我问出：“你自己在山体夹层里撞墙时候也准吗？”
雷阳不再和我继续杠下去了，摆手道：“那就往下游去呗，反正就这两条路，我也想过先去上游，不行再回来就是了。”
我们也不想在冰冷的河水里继续闲聊天，感激往下游去了。
改变了方向之后，我们轻松了很多，一路上我们又在水面上发现了诸如纸箱泡模板等不易下沉的物件，这些都表明，张春雷在下来之前，把所有现代化的东西都扔了下来，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存在。
这一招其实并不高明，不止是忘记一起扔下来的被褥还是错误估算了有些东西不易下沉，更说明了张春雷逃走的时候很匆忙。
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躲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有一天也会被找上门。
我们顺着河水一路漂流下来，没多长时间，眼前就变得豁然开朗，终于要到岸了。
从一个类似甬道的地下河中-出来之后，我再次傻眼了。
这条地下河的尽头，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在湖泊的中心位置，甚至还有一座几十米高的小山，半山腰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眼睛一样，在‘注视着’我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