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连串砖土滑落又砸到地上的声响,我们也没敢乱动,怕脚底下踩的地方也跟着塌了。
等响声停止之后,也没再有塌陷的迹象,不得不说,古代工匠的智慧远比我们想的还要厉害,如果是现在的房子,也很难出现这种凿出来一个洞,但边儿上还能一点事没有。
雷阳从我手里拿过去一只手电,往底下照着,我能看到下面有很大的空间,而且得有个五六米的深度。
我等了半天,雷阳也没再说话,扭头看了看,他在皱着眉头发呆。
“这底下看上去有机关吗?”我询问雷阳,他轻轻摇了摇头,还是那副疑惑的表情。
袁晓兰问我们,她要不要下来帮忙,雷阳说不用,怕被掀了一层的墓砖承受不了三个人的重量。
我看雷阳一直是那副表情,就直言问他:“你到底看出来啥了,说出来让我给你参谋参谋啊。”
雷阳摸了摸下巴:“啥也没有,我的意思是刚才破开洞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最起码得有点阴气浊气之类的冲上来,但也没有,底下好像有通风口似的,跟外边儿的空气似乎都一样。”
我半信半疑的往洞口凑了凑,小心吸了口气,真的和雷阳所说的一样。
在这之前,我也算是好几次在地下行走过的人了,即便是空旷的金泉山山体中,因为空气流通缓慢,都有种沉闷感,但我们眼皮子底下这个墓,却没有这种感觉。
我看不出来雷阳说的身阴气,但他的意思也很明显,这里不像个墓,没有古墓的气息,就跟地面上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可能毕竟是衣冠冢吧,无尸不成墓。”雷阳沉声道,然后就想着下去看看。
雷阳先往底下扔了只打着的煤油打火机进去,前几次的经历让我们有了经验,在野外,火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这次光雷阳自己,身上就揣了好几个打火机。
我和他挤着脑袋看火光坠地,地面上似乎也是青砖,等了一阵,打火机也没有熄灭的迹象,说明墓里的空气中真的有足够的氧气。
雷阳性子急躁,不想再墨迹,让袁晓兰和我一起拉好绳子,他先下去。
洞口不大,雷阳使劲蜷缩着身子才能挤进去,我和袁晓兰慢慢的放绳子。
大概二十多秒钟的时间,我们手中的力道消失了,雷阳也喊着说他踩着地面了。
我趴在洞口往下看他,但他也抬着头跟我对视,眼睛一眨不眨的,他现在又是在古墓中,我被他这样子吓到了。
“你特么刚下去就中邪了?”
我说话壮胆,但声音有点打颤,雷阳突然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摆手示意我往边儿上挪开。
看雷阳这动作,他是想从墓中看我们外边儿的情况。
我以为他又要看星星算什么星象,就下意识回头和他一起看上去,但这下子我终于明白雷阳在看什么了。
袁晓兰身体笔直的站在土坑边缘,在她的身后,站着我昨天晚上看到过的那个背影。
他和袁晓兰背靠背的站着,我想大声向袁晓兰示警,但她先对我轻轻点了下头,意思是她知道背后有东西。
我紧张的看着袁晓兰,她和身后那个人僵持了半天,突然之间,天上的月亮被云遮住了,月光瞬间消失,周围暗了很多。
同一时间,袁晓兰背后的身影也动了动,袁晓兰没再等下去,摸向大腿外侧的刀鞘,抽刀转身横削,一气呵成。
我是看到袁晓兰这一刀从那个人的后脖颈子上划了过去的,但从袁晓兰收不住力道的样子来看,明显是划空了,不过也是,那东西明显是个鬼,而鬼是没有实体的。
袁晓兰还没有发动第二次攻势,背后那人就抬起了手,他的双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背后抬了起来,重重推在袁晓兰身上。
我看的清楚,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手,他宽大的袍袖里黑漆漆的,但还是一下子把袁晓兰推了下来。
袁晓兰先是砸在了我身上,冲击的力道加上我们俩的体重,把仅剩的一层墓砖砸塌了。
雷阳在底下咋呼:“你们俩别砸到老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真的快落地之时,雷阳还是横向用力推了我们一把,以此减轻下落的力道,不然这五六米的高度,有可能摔断我们的骨头。
落地之后,袁晓兰又抱着我滚了几圈,她应对这种情况比我有经验。
停下来之后,我的脸正好埋在两团软肉之间,身上很多地方都疼,但脑袋被保护的很好。
“你有受伤吗?”
袁晓兰轻声问了问我,随便动了动四肢,好像除了点擦伤外,也没多严重。
我闷声说了句:“没有。”
下一秒我就被袁晓兰一脚蹬了出去,她爬起来擦了擦胸口,我也下意识抹了把嘴角的口水。
这真不是我故意的,在落地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一头栽进了袁晓兰怀里。
袁晓兰也没再说什么,不过我明显感觉到她自带的冰冷气场更重了几分。
我开始装疼,哎呦了几声才爬起来,不敢看袁晓兰,就扭头看雷阳那边。
他半跪在地上,还在抬头看着上面的窟窿。
“那家伙走了。”
我跟着去看,果然刚才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踪影。
袁晓兰反手将匕首插进刀鞘,走过来冷声道:“我砍他那一下空了,不过我碰到他了,就跟个皮球似的,身体里都是气。”
雷阳也马上道:“刚才我也没感觉到阴气,那东西绝对不是鬼。”
“又不是鬼?”我重重叹了口气:“一个观棺山上的文雅你都对付不了了,怎么又出来一个不是鬼的东西?”
曾几何时,打死是也想不到,会有一天巴不得看到的是只鬼。
雷阳沉声解释着:“虽然也不是鬼,到和文雅也不一样,现在看来的话,肯定没文雅厉害。”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三个人眼巴巴盯着洞口外的夜空看了半天,才开始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
下来之前,我以为这是一个很大的空房子,现在才看清,这是一条左右各有一堵墙的通道,两堵墙都是青灰色的墓砖。
雷阳说这是墓道,我立马咋呼起来:“这张中是个巨人吗?这么大的砖,这么大的墓道?”
我也不是没走过墓道,但现在这个墓道的宽度和高度差不多,除了上面是椭圆形的墓顶,墓道切面可以算作一个有一面不太规整的正方形。
从形状上来看,像是一条墓道,但这墓道宽到能跑马了,甚至弄辆轿车进来开,都能畅通无阻。
“这就是墓道,两边还有长明灯。”
袁晓兰又开始附和雷阳,不过我也看到了她说的长明灯,在离地很高的位置。
我也只是震惊,并没有不愿意相信雷阳的意思,不过这些墓道两侧的长明灯又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还是因为大小,它们太小了,显得和宽阔的墓道格格不入。
雷阳把我带到墓道一侧,蹲下去让我踩他的肩膀站起来,拿个长明灯下来看看。
我们俩的身高加起来,我还得伸直了手臂才能勉强够到。
一盏铜绿色的灯台被我拨弄到地上,下来之后袁晓兰已经把它拿在了手中。
到了手里之后,长明灯的大小才显得刚好,之前只是用来和墓道的墙做比较,让我们的视觉产生了错误的估判。
长明灯是山羊的造型,里面还有点结成块的油渣,但已经不足以点燃了。
看了一阵之后,我们又怀念起了田胖子,要是他在的话,光这一个物件,可能就能看出来很多东西,但我们不行。
把长明灯小心放到了墙边,雷阳又专门跟袁晓兰说了一句:“咱们都是跟那些人打了保票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毁坏墓中任何东西。”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个神秘组织,袁晓兰冷然回应:“你会这么听话吗?”
雷阳招牌式的贱笑:“不会,啥都没命要紧,要是前头真出点什么事,把这儿炸了我也得先保命。”
袁晓兰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来两颗椭圆形的东西。
“卧槽!兰姐你哪弄的?”
我被袁晓兰拿出手雷的举动吓了一跳,雷阳也没想到她这么生猛,拉着我离袁晓兰远远的。
“上次在长沙的时候,老田把他找过的一个走私军火的人介绍给我了,这东西咱们上头的人也不给批,说对于古墓的破坏性太大。”
我咽了口口水,袁晓兰也不像田胖子那么喜欢显摆,把两颗手雷收了回去。
冷静下来之后,我们也没再过问手雷的事儿,雷阳和袁晓兰都不是什么什么听话的主儿,也不知道这趟之后,会不会被他们的组织给开除了。
“又是二选一,往哪儿走?”
我看了看墓道两头,都是漆黑一片,雷阳这次也谨慎了,闭上眼睛认真掐算半天,指了指左手边的方向:“那边是正西方向,日落西山,墓室对照的也会是沉阳升阴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