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错了,这些冥器是墓主人自己故意放在墓道里的,他想让进来的人拿了冥器就走,别打扰他!”
雷阳刚想伸手摸一下这几个刻上去的字,袁晓兰就打断了他道:“这八个字的意思很直白,但这字体,你们不觉得有些太现代化了吗?”
袁晓兰这么一说,我也马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虽然是繁体字,但这八个字都能看懂,跟古代的汉字好像不太一样,更像是现代的方块字。
“你的祖父上过清朝秀才开办的私塾,他是写什么字的?”
袁晓兰开口问我,我想了一下,但家里也没留下任何我祖父的墨宝,他好像隐居西川村之后,也没写过字儿。
“我没见过我祖父的字,但按他的年代,写的应该是繁体字吧。”
袁晓兰怀疑石门上这八个字是我祖父留下的,但又没有证据,只能推敲:“跟这两扇墓门相比,这些字的大小显得格格不入,很可能并不是墓门建造之时就刻上去的。”
“不太像于老怪的字!”雷阳突然开口道:“其实我们见过于老怪的字,‘于封’!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行笔风格不太一样,于老怪的字儿看着凌乱,但仔细观摩又有点特殊的韵味,但门上这八个字,写的太工整了,四平八稳,但没有任何洒脱的味道。”
我想到了一个词儿,字如其人!
每个人的字迹和性格有相通的地方,我祖父身兼释道儒三家所长,他的字应该也是一样,看似杂乱,但内蕴丰富。
而墓门上八个字,更像是一个行事严谨性格死板的人写出来的。
“不管字到底是不是于老怪留下的,他很可能都来过这儿。这两扇门开了一道缝,如果是墓主人留下的字,他不可能连门都不关,所以留字的和开门的,不是同一个人。”
我也觉得雷阳这话靠点谱,因为我也想不到如果是我祖父的话,他有什么理由留这八个字。
“金玉任取,入门无生!”我又念了一遍门上的字,苦笑了一下:“人家都把身家资产拿出开了,我们还要进去,好像是不太识趣啊。”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门口可能就是我祖父去过的地方,我也跟着大胆了一次,催促雷阳:“小雷子,走着。”
雷阳用刀鞘敲了敲我,侧着身子从门缝往里挤。
本来以他的身材,挤进去比不算太难,但他非要穿那套盔甲。
雷阳费了半天劲才进去,袁晓兰第二个进去之后,我把小文雅交给了他,也跟着钻了进去。
“这特么才叫墓室啊!”
雷阳感慨了一句,敢情我们之前去的另一个方向,真的不是墓室,只是个祭祀场所而已。
我和袁晓兰各自拿了只手电照射,入目所见的是一口大红色的棺椁,显眼异常,上面还有复杂的纹路,但不走过去还看不清楚。
“走着。”
雷阳抬脚就想过去,但袁晓兰停了下来:“袁望呢?”
我以为袁望是因为块头太大被卡住了,就回头呼喊,但袁望并没有回应,而且我听到了一种熟悉的声音。
“有黄皮子的叫声!它们跟过过来了!”
我赶紧提醒,但袁晓兰把手电筒的光沿着门缝往下移了移,我们就看到了袁望的脑袋,他脸上带着急躁的情绪,而且黄皮子的叫声,居然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老袁!”
我看到袁望是趴在地上才把头伸进来的,怕他被门卡住窒息,想蹲下去帮忙,但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袁望的眼睛里闪烁着绿色的贼光。
“他这是怎么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雷阳也赶紧从身上取出符纸,急声道:“中邪了!是之前死的那几只黄皮子的亡魂,都附在老袁身上了,一开始没作祟,我也没注意到,这会开始闹妖了1”
雷阳这次也没再咬破手指画符,而是又拿出了朱砂,但他的符纸还没绘制完成,袁望就不再挣扎了。
看着袁望渐渐没了动静,我心道不好,袁晓兰更是不顾雷阳的叮嘱,跪在袁望面前抱住了他的脑袋。
“小姐?”
袁望再次开口,我悬着的心才落地了,刚才我真的以为袁望被门给卡死了。
“我怎么在这儿?”
袁望试了几下,他还能爬起来,但脖子上被磨出了血条-子。
“你刚才被黄皮子附身了。”
雷阳也没再继续画符,只是用手指蘸了点朱砂,在袁望脑门上点了一下。
袁望的脑袋缩不回去,干脆就直接往里钻,我们几个试了试,墓门很重,但居然真的能推动一些。
稍微扩宽了一下门缝,袁望就完全钻了进来,脸已经憋得通红了,脖子上也流着血。
袁晓兰赶紧找出纱布帮他包扎伤口,袁望这傻大个居然还开始害羞。
“小姐,我自己来吧,这样不合规矩。”
袁望有很强烈的主仆观念,他是孤儿,从小被袁家养大。
袁晓兰瞪了袁望一眼,让他不要乱动,冷声道:“我是袁家最后一人,我就是规矩!”
我们这边在上演主仆情深,另一边雷阳已经丢下我们自己往棺椁那边走了,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棺椁旁边。
“你别乱来!先回来看看我们谁身上还藏着黄皮子的鬼魂吗?”
我找了个理由想把雷阳叫回来,但他没动地方,而是很沉重的冲我们说了一句。
“或许,我已经知道黄皮子为什么非要逼着我们下来了。”
我帮着袁晓兰给袁望包扎好伤口,又抱起文雅,四个人赶紧过去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这口红色棺椁上的东西,一只巨大的黄皮子尸体,只剩下一层皮了,上面还插着一把通体暗金色的短刀。
“这里怎么会有黄皮子?难道墓主人和黄皮子有关,还是说这棺材里躺的,就是个成了精的黄皮子老妖怪?”
我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雷阳并没有做声,而是把手伸向了黄皮子尸体上的金刀。
在我们的注视下,雷阳已经快速把刀拿在了手里,我们已经没有机会阻止,全员陷入呆滞。
过了几秒钟后,没有任何变故发生,我才重重舒了口气。
“希望下次再去别的地方,我能先把你两只手都给绑上。”
我埋怨了雷阳一句,他拿着金刀看了一阵,又摸了摸刀柄,然后突然把刀递给了我。
“干嘛?”
我下意识的接过金刀,但我向来都不是第一个拿任何物件的,觉得奇怪。
金刀入手很有质感,也很有分量,我掂量了几下,然后摸到了雷阳刚才摸的位置,上面有字。
我用一只手拿着金刀,另一只手拿手电照着刀柄,上面是两列小字。
“水涧不生莲,天地亦如棺!”
我念了一遍,然后抬头问雷阳:“这啥意思?”
雷阳突然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又把头凑过来:“这是刀上的字儿?”
“你连字儿都不认识了?”
我更加疑惑,甚至开始怀疑,雷阳是不会也被黄皮子附身了?
雷阳没再言语,认真把这两行字看了一遍,然后捏着刀柄转了个圈,重新放回了我手里。
在刀柄的另一面,靠近刀鄂的地方,同样有三个字,我祖父的名字,于茂典!
“这是我祖父的刀!”
我终于明白了雷阳刚才的震惊,他一开始只看到了刀柄的这一面,看到我祖父的名字之后,就没再看背面。
雷阳露出一个沉重的笑容:“这世上应该没多少人叫这个名字吧?这次我们终于是来对了地方。”
虽然确定了这是我祖父来过的地方,但我的兴奋也快速的变为更加沉重的疑惑。
我祖父来过这里,留了把刀,刀插在一只黄皮子的尸体上,黄皮子被放在一口棺材上,刀柄上有字,也提到了‘棺’这个字。
这一切肯定有某种联系,但我找不出任何的逻辑性。
苦思了半天,我只能颓然的再次问他们:“我祖父刻的这些字儿是啥意思?我看不懂。”
雷阳摇了摇头表示自也不知道,袁晓兰看出了一些细节,但和字意无关。
“虽然暂时还不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但现在可以确定了,墓门上的字迹,跟这个不一样,除非你祖父是让别人帮他在刀上刻字的。”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刀上明明白白的刻着我祖父的名字,他干嘛要让别人刻字。
又沉默了良久,雷阳开口打破了平静。
“刀是于老怪的刀,但字可能是他来之前刻下的,或许跟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关系,刀只是工具,他用刀把一只黄皮子钉在了棺材上,这才是我们现在要琢磨的事儿。”
我‘嗯’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已经有所发现了。
果然,雷阳继续说了下去,而且一张口只说了俩字儿:“风水!”
给了我们一些思考缓冲的时间,雷阳才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座山和棺山上的风水局有点相像?棺山是一块石碑和一个被活埋的军官。这里是两只体型巨大的黄皮子,这俩黄皮子可能是一对,一个被钉在了地底的棺材上,一个被压在了一个石雕女人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