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自封于棺

我试着用金刀的刀面压了压女尸的胳膊,果然感受到了反弹的触感,这女尸的肌肤跟活人一样有弹-性。

雷阳也看着我的手里的动作,啧舌称奇:“这俩人都睡一块了,但尸身保存程度怎么差那么多?”

在我们俩疑惑之际,袁晓兰那边有了进展。

“这是掺杂了金线的皮革绳,跟我们用的钢丝绳差不多,是古代版的。”

袁晓兰把绳子拆开给我们看,雷阳突然从身上取下了探阴爪,递给袁晓兰道:“我怎么觉着跟这玩意儿有点像?”

雷阳的探阴爪是从张中墓里那个盗墓贼身上拿的,袁晓兰认真比对之后,得出结论:“制作工艺很像,只是他这个用的是金线,你这个里面掺杂的是其他类型的金属丝。”

“哦。”雷阳有些失落的样子:“没他的值钱对吧?”

我突然被雷阳逗笑了,这货不是对钱无感的吗?

袁晓兰还保持着认真严肃,低声自语:“工艺一样,东西应该也是同一类型,难道这男尸手上的东西,在断裂之前,是一只盗墓用的探阴爪?”

我居然也觉着很有这种可能,四个人开始在棺材里找寻,最终还是袁晓兰在棺材盖子上找到了一只金爪。

这爪子跟雷阳的探阴爪很像,只是雷阳的那个,爪钩是分开的,加了机括,能分开合拢,而棺材盖子上这个钉在了棺材盖子内壁上,是一体的。

“真是探阴爪?这哥们是个倒斗的?难怪我看他这衣服跟盗墓贼阿么像呢。”

雷阳咋呼起来,问扭头问他:“你知道盗墓贼穿什么衣服?”

“知道啊。”雷阳很随意的道:“张中墓里那哥们还是我扛出去的,还有老灰,他脑残之前不也是穿这种黑色的衣服吗?我后来专门看过他身上换下来的衣服,里边儿全是大-大小小的兜子,放着飞刀绳索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雷阳:“你一个名门正派的道士,居然还研究起了盗墓贼的东西?”

“艺多不压身,用之正则正。”

我和雷阳开始呛声,袁晓兰抽出匕首,再次探向了棺材里的男尸。

“兰姐你要解剖他?”

我以为袁晓兰是要把这干尸肚子划开,但她只是切开了男尸身上的衣服而已。

袁晓兰从衣领子开始,把男尸身上的衣服向下划开,然后揭开到两边。

虽然尸身已经干枯,但死前肯定还是得渗出来点油脂的,蜡化的尸油把衣服和尸体黏在了一起。

袁晓兰的手很慢,也很稳,把衣服打开之后,露出了内部大-大小小的暗兜。

“他真是一个盗墓贼!”

袁晓兰得出了结论,我和雷阳对视一眼,反而是不太敢相信了。

“我知道了,这男尸和女尸根本就不是一起的,这男的来盗墓,然后莫名其妙死在了棺椁里,跟女尸当了陪葬的。”

我开始提防这具女尸,怕她突然坐起来把我们中的人拉进棺椁。

“他是自杀的!”

袁晓兰又抛出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抬手指了指棺材盖子上的金爪。

“他先进入棺材,然后把探阴爪镶嵌在棺材盖的内壁,躺下之后用力把棺盖往前拉,让棺盖合拢。他死后并没有闭合口腔,说明他是因为窒息缺氧而死的,他把自己闷死在了棺材里。但探阴爪可能是因为受力过大,断裂了。”

我咽了口口水,小声嘀咕:“自己把自己闷死在棺材里,这听起来比被僵尸咬死还吓人啊,他是疯了吗?”

袁晓兰找出了男尸的死因,但也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目的。

一起沉思了片刻之后,袁晓兰开始从其他方面找寻线索,转身看着墙上的壁画。

“就目前来看,他们就是壁画上的两个人,刚才我们分析过内容,黑衣男子出现在每一幅画里,但他知道和女子有着很大的地位差异,他的出现让每幅画都很别扭。所以他是一个爱慕女子,但不敢过于接近的人,他很自卑。”

我感到思路有点凌乱,疑惑道:“他是个添狗?”

袁晓兰还很认真的赞同了我的说法:“他可能是生前爱慕但因为地位差异不敢接近,但知道这名女子死亡之后潜入了她的墓穴,把自己闷死在她的棺材里,想和她长相厮守,所以这些画大概率也是他自己画的,只有真正感同身受的人,才能用作品表达自己的真实内心。”

“兰姐你先慢点。”我重新梳理了一下:“男的,盗墓贼,还会画画,忙活大半辈子,最后殉情自杀了,是这样吧?”

袁晓兰点头,我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

“那时间呢?我怎么觉着时间对不上啊?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什么时代的人?壁画是什么年代,这间墓室本身又是什么年代?”

袁晓兰的脑子还是好使,帮我把时间线重新捋了一遍。

“这对男女是同一时代,女子先死,男子潜入墓穴,带出尸身,另外找到了这座更为久远的古墓,把自己和心爱的女子封在同一口棺材里,所以这个墓,才有了一墓二主。”

这样解释倒是合理,但我还是有一点不好确定:“咱们怎么知道他们俩是第一任还是第二任墓主人呢?”

“是第二任!”

雷阳突然开口回答了我:“刚才我就想到,这只是口外椁,棺椁是有棺有椁,外面大的是椁,里面小的才是棺,这里的棺材不见了,他们俩是睡在椁里。”

“那棺材呢?”

我四下打量,这里连个木匣子都没有。

袁晓兰告诉了我答案:“如果真是棺椁一套的话,那么我们之前就就已经见过墓主人了,飞蛾群中,那口立棺里的女尸,她才是这件墓室的第一任主人,只是后来这个痴情的盗墓贼把连同棺材一起搬了出去,放在那个入口处,给他们俩当起了守门的人。”

“飞蛾和红棺里女尸身上的毒,也是这个盗墓贼的手笔,在飞蛾背上画下人脸的,是这个盗墓贼,他只是把一只毛笔放在那口棺材里,当障眼法而已。”

袁晓兰继续在棺材里找寻,在男尸的身-下,一下子找出来一大把毛笔,而且在男尸的衣袖上,还有很多没褪色的颜料。

“这下真相了。”我有点同情红棺里的女尸:“人家在这儿睡得好好的,把人家赶出去不算,还把人放在门口当守门的了。”

袁晓兰继续道:“毛笔的障眼法很重要,因为如果不是一些意外的话,咱们在红棺女尸那儿就停下或者调头回去了,不会再来到这里。”

“为什么?”

袁晓兰沉声道:“因为那些飞蛾,如果只看当时我们知道的线索,必然会以为红棺女尸就是画人脸的人,而飞蛾就在她身边,我们会以为那里就是女尸最开始也是唯一的葬身之地,如果不是有黄皮子帮我们挖穿红棺,我们也不知道红棺之后还有空间。”

我认真思考了半天,叹气道:“全是巧合。”

“看上去是巧合,但实则全是人为。因为于老爷子利用了黄皮子,所以才正好让我们走到了这一步,黄皮子推我们下来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这只大黄皮子的尸身。”

背后的故事我们算是摸索清楚了,现在只剩下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这一男一女,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有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才能知道他们更多的人生经历。

“那他到底有没有遭受棺山诅咒?”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袁晓兰从一把毛笔中抽出一支拿给我们看,那支毛笔上被尸蜡粘着一只白铜哨子,跟我们在棺山黑毛猩猩的尸体里得到的一模一样。

“现在就算把他带回去用高科技仪器检查,也无法判断他身上是不是有棺山诅咒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去过棺山。”

袁晓兰再次拿出透明袋子,把这只白铜哨子放进去,还找了条纱布裹了几根毛笔,要一起带回去研究。

“不管他身上有没有棺山诅咒,他在进过棺山的所有人中,都绝对是最厉害的一个。”

雷阳突然开口,怅然道:“这男的是谁不好说,但这女的,可能我们大致知道一些。”

“知道什么?”袁晓兰一边把拿到的东西放进背包,一边抬头看着雷阳。

停顿了一下之后,雷阳才继续道:“如果张春雷在某件事上没有撒谎的话,那么他说当年进入棺山河底墓的时候,那墓里是一口空棺,所以那里是没有尸身的,你刚不是说,倒斗的这哥们,是从别的地方把女尸偷来了吗?”

“她就是棺山河底墓的墓主人?”

我再次震惊,有些慌乱的念叨着:“张春雷没有理由在这件事上欺骗我们,所以这女尸,就是盗墓贼从棺山盗出来的!”

雷阳面无表情,但还要打翻另一个袁晓兰的推测。

“还有他们两个的年代,我觉得未必是同一时代。”

雷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倒斗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们的世界观和我们不一样,万一他只是在盗墓途中,意外发现了这具女尸,然后就放弃冥器,把她带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