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不宜久留,我往后退了几步,打算先回去找其他人,但却又撞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下意识就握紧了刀,不管又撞上了什么东西,打算先给他砍掉脑袋再说。
“你特么老实点,看来以后真得给你制定点管制,刀是这样用的吗?”
我的苗刀被轻易挑开,刀尖杵到了地上,差点脱手。
回头看到是雷阳他们,我一下子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终于见到了大人一样,想要把我刚才经历的事情赶紧说出来,诉诉苦。
“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表现的过于懦弱,先问他们的来路。
雷阳有些气恼的道:“我们去追那个铁甲尸,谁知道那玩意儿跑的比猴子都快,回过头还发现你们俩不见了,回来找的时候,正好就遇到了老袁。”
看样子袁望已经把白衣女人的事告诉他们了,雷阳四下打量着:“女鬼呢?你们不是撞见一白衣服吗?”
我让出位置,指了指彩绘的石门:“这儿呢,我砍了她一刀,然后她就躲进壁画里了。”
虽然真实的过程可能并非如此,但我觉得这样说的话,显得我牛X一点。
他们立马围到了门口,观察着上面的壁画。
“小飞,刚才那女的真躲进画里了?我说咋走着走着她就不见了,原来是来找你了。”
袁望对壁画没什么兴趣,过来和我闲聊。
“这是个祭祀场景吧?这个女的应该是祭司之类的身份,还有,这女的怎么会有四只眼睛?”
雷阳已经和袁晓兰以及吴威讨论开了,我也赶紧过去,有了手电的光亮,壁画上的内容更加清晰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壁画上这白衣女人长着四只眼睛,上下并排,格外的诡异,而且我之前就想看清她两只手的东西,但现在知道是没机会了。
壁画有很多地方破损了,她双手中的东西都模糊不清,看不出来了,不过从她的姿势来看,应该是左右手各一件东西。
“会不会是工匠绘画的时候不小心画错了,这女的长了四只眼,但脸好像还挺正常的。”
我说出自己的猜测,袁晓兰第一个否定了我。
“你们仔细看看,这两双眼睛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一悲一喜,如果遮住上面或者下面的两只眼睛,她就是完全不同的表情。”
袁晓兰学过美术,她看这些图形类的东西很有天赋,用手遮挡住了白衣女上面的眼睛向我们展示,果然是一副悲情女主的表情,再遮住下面的眼睛,又变成了喜笑颜开的样子。
“这副壁画上,最为精妙的地方就是这两双眼睛,看似简单的构画,却让画中人有了不同的情绪。”
袁晓兰还感慨了一下,我其实并不太关心这画怎么样,而是在有了这么多人壮胆之后,才敢直接说出来:“这女的为什么能躲进画里?还是说她一开始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咱们是不是得给她毁了,不然再出来害人咋办?”
我动了毁掉这幅画的心思,吴威赶紧拦到所有人身前,急声道:“这个不能毁,这是文物,以后要交给组织研究保管的!”
“要是怎么都被这女的弄死了,你那组织都不知道咱们死哪儿了,怎么来保管这副画?”
我也跟雷阳学会不把这些东西当回事了,死物哪有活人的命重要。
在我和吴威要开始争辩的时候,雷阳终于开口道:“这画邪性,但不像是有阴魂作祟,应该只是某种精妙的机关让你和老袁产生了幻觉,注意点就不打紧了。”
雷阳也帮吴威说话,我也无计可施了,不过还是想难为一下吴威:“那你说说,这壁画有啥机关能让人产生幻觉?”
吴威想了想,还真的说了点门道:“首先可能是绘制壁画的颜料中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素,或者是你们之前看到过的绿光,光线配合特殊的环境,也能通过给人带来强烈的心理暗示产生幻觉。”
“我再声明一下,我和老袁是在还没看到门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幻觉,难道这幻觉产生的女鬼,还能跑出去那么远来勾引我们吗?”
吴威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没有放弃说服我,压低了声音道:“或许,你们在一开始已经走到了这扇门前,只是在你们产生幻觉之后,就看不到门了。”
我心里突然一凉,也不是没哟这种可能性。
但如果按照吴威的这个说法,我就留又要对白衣女的目的,或者是这个机关的用途起疑了。
“那她到底是想吓走我们不让我们靠近,还是想引诱我们过来,走到门前来呢?好像两样都说不通啊。”
我陷入疑惑之中,袁晓兰突然开口回答了我:“没有绝对的目的!画中女人本身就有两种情绪,你来或者不来,她便悲或者喜。”
“兰姐你这说的跟哲学似的,我有点理解不了。”
我能感觉到袁晓兰的话很有道理,但还是想不透彻。
袁晓兰开始指着最中间有白衣女人的那副壁画像我们讲解。
“从画中的内容来看,这个女人代表了与天地相通的祭司,周围的人簇拥着她,而她看的方向是我们,两种表情,似乎就对应着我们这些外来人的某种作为。如果我们选对了她希望我们做到的事,那么皆大欢喜,如果我们选错了,那么可能就会有危险。”
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白衣女的姿势怪异,按理说古代人祭祀的时候,不都是要看着天跪拜吗,可这白衣女却像是在努力找寻镜头一样,扭着脖子,似乎在从画里和我们对视一样。
“咱们有什么好选的?是她主动来招惹我们的,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觉得还是直接离开这儿比较安全,这画里的女人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们吧?
袁晓兰不再说话了,转脸看向雷阳,在等他的抉断,我们所有人也都看向了他。
雷阳感觉到了我们都在看他,随口说出了自己沉默这么半天在研究的东西。
“古人祭祀一般只有两种原因,一是按照固定节日乞求神灵庇佑,二是在遭遇了大灾大难的时候,乞求神灵帮助他们脱离困境,我在想他们这到底是在为了什么祭祀。壁画里除了这个白衣服的祭司,其他人的脸朝向还都正常,全都在抬头看着天,而且从他们的样子来看,十有八九不是祈福,而是带着点恐惧的感觉。”
雷阳一口气收了很多,我跟着又看了看壁画:“这天上啥也没有啊,按照神化的艺术形势,不该有天神显灵或者是有天上出现什么祥瑞之兆吗?”
“所以我才觉得,画里的这些人是带着恐惧的情绪,因为他们的天,裂了!”
雷阳伸手摸向了壁画上绘制的天空的位置,那里确实有一条很长裂痕,但那不是画上去的,而是我之前自己那一刀砍出来的刀痕。
“不对不对,这天一点事没有,这是我不小心砍了一刀留下的痕迹,难道作画的人,还能预知到多年以后,我会专门跑到这儿在他的画上砍上一刀吗?”
我心里直打鼓,虽然明知道这绝对是巧合,但雷阳的表情太认真了,我的恐惧大半是因为他的话而来的。
袁晓兰接过他的话说了下去:“这幅画的构图很高明,稍微增减一点,就变成了别的意思,如果于飞不是凑巧砍了一刀,而是在上面画上一些祥瑞的画像,那么底下这些膜拜的人,立马就会从恐惧变成惊喜,这只是绘画技术上的一个小技巧。”
听罢袁晓兰的话,我才稍微安心了一下,开始一遍遍的给自己洗脑,这一刀就是个巧合,要不是那白衣女吓唬我,又怎么会挨了我一刀呢?
可雷阳钻牛角尖的脾气又上来了,看着袁晓兰道:“所以说,选择权还是在我们手上,这二货并没有给人家补上什么天降祥瑞,而是把人家的天给劈开了!”
“我劈都劈了,你现在再说这些还有啥用?就当是为了我的小命,咱们先从这儿离开行吗?”
雷阳终于点了点头,也不打算拿我的小命冒险,我第一个转身往回走,但还没走出去两步,门后再次传来了人声,而且我这次听清了俩字儿:救命!
“你们听到有人在求救吗?是不是画里这女的不想让我走,又给我鼓弄出幻觉了?”
我开始忐忑,他们都说没听到任何声音,不过雷阳向来多是,又专门跑回去,用剑柄在门上敲了敲。
尝试了几下之后,从门后也传出来敲击的声音,跟雷阳敲击的频率也不一样,绝对不是回声。
我这些听得更清楚了,门后有人以很虚弱的语气,在努力叫着‘救命’,而且我还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你们确定我没出现幻觉吗?我怎么听着像老灰的声音?”
我还是实话说了出来,但他们没有我的耳力,只能听到敲击的声音,听不到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