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只能期望萨迪热能帮我们最后规划一下路线,因为这里连电路都没有,我们也不舍得再打开袁晓兰的笔记本,她靠着记忆在一张纸上划出了一条路线来。
但因为我们之前看的那本笔记里,全是文字,也没有地图,很多地形都需要袁晓兰自己脑补出来细节。
袁晓兰直接画了条直线,然后在终点的位置画了个方块代表建筑,两侧又画了弧线代表沙坡,最后画的连我都没看懂,两边的沙坡上都画了一个月牙。
“具体的路线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关于我们要找的地方,有一段很奇怪的记载,终点处是一个很像庙宇的建筑,但一大半都埋在沙子底下,几十年前也是因为一场沙暴才被吹了出来。还有就是,在经历沙暴的那天晚上,两边的沙丘上都出现了月亮。”
我开始有点后悔前段时间没跟他们一起去研究那本笔记了,这么离奇的现象,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萨迪热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认真想了半天才开始摇头。
“你们说的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嘛,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哪有两个?还有你们说的被沙子买埋住的地方,沙漠里被埋住的地方太多了,我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哪个。”
这也是在我们意料之内的事,但听到萨迪热亲口说出来,还是感到绝望。
田胖子又开始打起退堂鼓,开始提出建议:“雷爷,袁大小姐,咱们现在这情况再往了沙漠里走,不就跟送死差不多嘛?要我看,咱是不是先回去,再认真研究一下路线,下次再来?”
这次连雷阳这个激进派都没有办法反驳田胖子了,我们现在确实是两眼一抹黑,别说找到那个出现四目神壁画的地方了,绝对出都出不来了。
“再想想吧,无论是进还是退,今天晚上都动不了地方了,明天早上再说。”
虽然雷阳还没有把话说死,但我们也都心知肚明,基本上雷阳也已经同意了调头回去,我们明天一早就开始出发。
现在所有人已经没了再深-入沙漠的劲头,也就没了继续再商议路线的兴致,陆陆续续的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我也跟着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之后,这房间里也只有一床单薄的被褥,根本就不抗冻,我也没脱-衣服,合衣裹着被子休息。
虽然条件恶劣,但几天下来的疲倦感还是让我很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半夜,我被噼里啪啦敲打窗户的声音吵醒,坐起来想查看一下窗户的情况,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盖住了一层砂砾,而且还不断的有沙子从窗户缝里灌进来。
这时候正好有人来敲门,我又去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是萨迪热。
“朋友,外面起黑沙暴了,千万不能出去。”
我点了点头:“我没事往外边瞎跑啥?”
说话的工夫,我看到雷阳和吴威袁望仨人又跑楼下坐着喝酒去了,自己被外面的沙暴-动静吵得也没了睡意,就跟着上来挨个敲门提醒我们的萨迪热一起下去了。
雷阳还在和吴威商议进还是退的问题,我知道雷阳不是喜欢放弃的人,但凡有一点机会,他肯定还是想继续往前走。
吴威在努力劝他:“咱们这次的准备太不充分了,跟儿戏一样,等回到城市里之后,我再向局里申请调几个人过来,并且让局里安排去过沙漠的人员来带领我们,还有向导,必须得找个本地人。”
雷阳没哟说话,但看得出来还是在犹豫。
我插不进他们的话,就和袁望在一旁喝酒,这时候已经回到自己房间的萨迪热又从房间里出来了,还背着一个枯瘦得皮包骨头一样的小女孩。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小女孩都已经瘦脱了相了,跟鬼似的,毫无疑问,这就是萨迪热的女儿了。
不过我想不明白萨迪热干嘛这深更半夜的把病重的女儿背了出来,而且看他的样子还是在往门口走。
他的出现也引起了雷阳和吴威的注意力,我们四个人齐刷刷的看着店萨迪热,他迈步走到了门口,突然就把门给打开了。
在开门的瞬间大量的风沙就涌了进来,萨迪热一个没站稳,差点直接躺倒在地上。
我们赶紧过去帮忙,我和袁望先努力把门给关上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顶着风力把门关好。
雷阳也开始质问萨迪热:“你刚才不还说现在不能出去,怎么现在自己又要往外跑?”
“我的女儿!她发高烧了!我要带她去医院!去镇子上的大医院!”
萨迪热一把推开了雷阳,情绪激动,想再去开门。
我和袁望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现在该拦着他,还是赶紧让他走。
吴威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沉声道:“很烫,她到底有什么病?”
萨迪热嘴唇蠕-动了一下:“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她的妈妈也是得病死的,受了大罪了。”
我们也没听明白小女孩到底得的什么病,不过好像是遗传。
“你说过黑沙暴很厉害,出去了就会被大风刮走,你现在能出去吗?”
雷阳继续询问,萨迪热很坚定的道:“黑沙暴要人命,但疾病也马上就会要了我女儿的命,我要带她闯过去黑沙暴,去镇子上的大医院!”
现在萨迪热已经完全听不进去我们的话了,只认准一点,要去几十公里外的医院里,带女儿看病。
“朋友们,你们放心,我有骆驼,我一定能穿过黑沙暴的,黑沙暴出现了就这一片,我走出去就好了嘛,你们别和我说话了,我要马上走了。”
萨迪热又去开门,雷阳叹了口气,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放行,我只好让开了挡着门的位置。
这时候袁晓兰也被吵醒了,从楼上下来,我们几个人看着艰难的走出客栈的萨迪热,只能先把门关上了。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全被黑沙暴笼罩了,我们也看不清萨迪热的身影,只能听到院子里的骆驼和羊的叫声。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骆驼的驼铃声才消失,估计萨迪热已经走远了。
这时候袁晓兰才有些懊恼道:“刚才忘了再给他一些钱了,看病是要花钱的。”
“没事儿,人家肯定也得有自己的积蓄,实在没钱的话也会先回来把羊卖了换钱,到时候再说吧。”
雷阳安慰了一句,我们就这样在楼下听着外面黑沙暴的动静呆了一夜,到了早上的时候,也没能启程离开。
袁晓兰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一直到了上午快十点的时候,黑沙暴才算是彻底停了,我们再次打开-房门,院子里已经盖了一层厚厚的黄沙。
“昨天晚上看着这沙暴是黑色的,怎么出来一看还是黄色的沙子?”
我开始疑惑,袁晓兰随口解释:“黄色的沙子和灰尘卷在一起就是黑色的了。”
现在天都亮了,但我们还是没法离开客栈,我们的车在这种沙地里寸步难行,原本的计划是想让萨迪热用骆驼带我们出去的,但现在萨迪热把骆驼都带走了,他说要去的那个镇子,我们也没去过,说是在几十公里之外,这一来一回的也不知道多长时间。
袁晓兰先去院子里外边的的皮卡上检查了一下我们的物资,还好这些东西的包装还算不错,除了盖上了一层沙子,也没有太多的破损。
我们想要离开客栈,还是要等萨迪热回来,再次之前,只能先守着这家客栈自给自足了,好在食物和饮水都还充沛。
袁晓兰和吴威又去给我们忙活了一顿饭,萨迪热家里能吃的东西其实不多,还远远比不上我们车上的物资。
我上楼把已经醒了的文雅叫出来,田胖子的门敲了半天也没动静,这死胖子不知道为什么睡得这么死。
叫了半天也没反应之后,我就直接把门踹开了,看到在地上哼哧哼哧着用-嘴喘气,身上还盖着黄沙的田胖子,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过去把田胖子踹醒之后,他才开始努力抠着已经被沙子塞满的鼻孔,嘴里还不断的往外吐沙子。
“卧槽!什么情况?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自己掉进沙坑里了,难道是真的?”
田胖子抓起床头的半瓶矿泉水开始漱口,满是疑惑的看着我。
敢情这货根本就不知道昨天吹了一晚上黑沙暴的事儿,而且连自己差点被沙子噎死都不知道。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把昨天晚上的事告诉他,这货才知道后怕,叨叨着幸亏从床上滚下来了,不然可能是睡个觉就被活埋了。
抱着小文雅下去等了半天,田胖子才从楼上下来,带并没有清理多干净,满身的细沙子,头发上也直往下掉土,埋汰到了极致。
我刚才就已经把田胖子的遭遇告诉了其他人,雷阳和袁望也跟我一起故意调侃他。
田胖子生着闷气跑到院子里找水洗脸去了,我们在屋里哄堂大笑。
过了好半天,田胖子也没回来,而且像是故意在岔开这个话题,在院儿里就冲我们喊:“你们出来看看,有只羊快死了嘿,要不咱把它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