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兰也迟疑了好久,才重新把玉雕骨拿在了手里,但也无法分辨,这是不是当初被抢走那一枚。
我和袁望死死盯着地上白衣女祭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再次走上前去,这次袁晓兰也没再让我们退后,三个人先观察了一阵袁晓兰手里的玉雕骨。
因为担心两块玉雕骨合在一起会再发生白的变故,她也没有把另外一块拿出来。
“这两块古玉,绝对不止是进入古建筑的钥匙那么简单!”
袁晓兰的想法和我想的一致,说完之后就把这块玉雕骨也收了起来,然后又去观察女祭司的干尸。
我看到袁晓兰又想去去研究女祭司的眼睛,心里还是忐忑。
“兰姐,咱能不能别碰她了,我总觉着她一睁眼就得出事!”
我再次提醒道,袁晓兰也在犹豫,她想要掰开女祭司的眼睛查看,其实我也好奇,毕竟是第一次看到长了四只眼睛的人。
在我们陷入纠结之际,角落里突然出现阴恻恻的感觉。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雷阳和袁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们俩站在楼梯口,像是从上面下来了。
“把古玉还回去,那是她的东西,不能拿!”
雷阳开口第一句话就这么说,我皱了下眉,问他:“这块玉是你们塞到她手里的?”
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这俩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们,跟两个死人似的,除了冷漠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场面陷入莫名的压抑氛围之中,他们俩也没再说别的,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但立场表现的很鉴定,他们要让我们把玉雕骨还回去。
袁晓兰也没回头,用很小的声音道:“让他们两个过来1”
我轻轻点了点头,我能想到的,袁晓兰肯定也想到了,现在这俩人有问题,袁晓兰想要和他们拉进距离,再看清他们的底细。
“那啥,小雷子你俩先过来,把古玉还给人家没问题,但你们得把事儿说清楚啊。”
我开始找寻借口,但他们两个都不所动,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好半天,雷阳再次开口:“还回去!”
这次只有三个字了,而且语调冰冷的像是个死人。
我深吸口气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继续堆出笑脸:“你们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让兰姐把古玉还回去。”
这已经不是商量了,而是僵持,我也知道他们俩不会妥协。
又在这种沉闷的氛围中过去了将近一分钟,雷阳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始迈步往我们这边走。
他,真的过来了。
我心脏跳的很快,盯着蹲在地上的袁晓兰,想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但袁晓兰再没发话,我就眼睁睁看着雷阳往我们这边走。
还没走出几步,从雷的胸口出现了一只金属的钩爪,一直默不作声也没有动作的吴威突然出手了,他偷袭了雷阳,一击得手之后就踩着楼梯进入了上面一层。
“小雷子!”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变故,吴威为什么会偷袭雷阳?他们俩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产生了隔阂甚至是仇怨吗?还是说他们俩其实只有吴威一个人中邪了,雷阳说让我们把玉雕骨还回去,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吴威跑了,雷阳单膝跪倒在地,我想要过去查看他的伤势,袁晓兰一把拉住了我的小腿,我差点摔倒在地上。
雷阳咬牙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转身踉跄着跑上了楼梯,他的生命力不可谓不顽强,胸口被贯穿出个窟窿,居然还能勉强追上去。
“兰姐!”
我想让她点和我去救人,但她以及部位所动,而是急声问我:“地上有血吗?”
“血?有啊,都是血点子!”
我不知道袁晓兰为什么会这么问,然后她就起身朝着刚才雷阳和吴威站的地方走了过去,蹲在地上用手指摸了一把血水在手上捻了捻。
“有颜色,能看到,但我感觉不到。”
袁晓兰继续搓了搓手指,沾到指尖的鲜血居然跟变魔术一样消失了。
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袁晓兰沉声道:“很拙劣的幻觉!刚才他们俩演戏的唯一目的,就是把我们从她身边引开。”
再低头的时候,地上的血迹也消失了,刚才我们看到的吴威和雷阳,是假的!
而主导这一切的幕后真凶,用脚指头想都能想想到,就是还躺在地上的白衣女祭司。
袁晓兰带着我们再次回到女祭司旁边,分析道:“幻觉是假的,但有些事是真的。首先是古玉,一开始从我们手里抢走古玉,可能也是因为她,但不确定是雷阳被迷惑了,还是她用了别的手段。”
“还有就是,她想引诱我们进入上一层,说明她对上面一层很有信心,觉得我们只要上去了,她就能把玉雕骨拿回来,再往上走肯定会有极大的危险!”
我已经习惯了袁晓兰的心思缜密,也不愿意再多动脑子,直接问她:“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四眼儿女魔头就就是万恶之源,要不咱们把她烧了······”
话还没说完,我就打了个冷颤,像是被一双,或者是两双怨毒的眼睛注视着一样。
咽了下口水,小心的看了一眼地上干尸,还好,她的眼睛并没有睁开。
这具干尸绝对有问题,虽然她是个死人,但我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思维中,都觉得她其实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东西,很像是活人。
袁晓兰认真思考了我的提议,沉声道:“先别轻举妄动,我觉得这里最凶险的机关,不是暗箭或者机括,而是对人心的考验!”
“人心?”
袁晓兰这话题转的属实有点快,我一下子没能跟上她的逻辑跳跃。
“从进入古建筑以来,甚至是进入之前,我们这些人面临的最大威胁并不是诡异的幻觉,而是出现了互相猜忌的情况。雷阳说过一句很重要的话,‘月为阴-精,易幻’,按照他的理论,月亮和虚无缥缈的幻觉是最紧密的结合,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并不一定是完全真实的,刚才看到的雷阳也证实了这一点。”
我还是似懂非懂,呢喃道:“这里最大的机关,是幻觉?”
“不然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在一个凭空出现的古建筑里。”袁晓兰在意的还是这件事,她特别想要以比较科学的方式来解释这座古建筑出现的原理。
停顿了一下之后,袁晓兰继续道:“而按照我们以往的经历,幻觉中最可怕的,是对于人心的掌握,尤其是沙丘上的那个无限循环的幻觉,即便是我们已经从幻觉中-出来了,也依然留下了很深的心里阴影。这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现实中的判断,比如我们现在即便是再怎么劝说自己,也很难再百分百的敢去相信雷阳,他也应该是一样的心理。”
“严格说起来,我们并不能真的算是从幻觉中走出来了,这些阴影可能会伴随着我们一生,到死都无法完全放下!”
我也开始觉得,这种心理上的问题,比见到鬼见到粽子都要可怕,这根本就就是个无解的局嘛。只要经历了那个幻觉,就会留下记忆,虽然知道是假的,但因为潜意识作祟,我们总会不知不觉间放大某些细节,然后按照自己认为的‘真相’去猜想。
“那咱们这辈子是不是也没法再跟小雷子一起坦诚相交了?我其实只是不想承认,其实我也怀疑从幻觉中回来的不是他,而是更未来的他。”
袁晓兰轻叹一口气:“其实如果我们能改变潜意识判断的话,一切就很简单了。假设我们百分百判断雷阳还是雷阳,那么他的一切行为,其实都很合理,相同的行为从不同的方面解读,就会呈现不同的含义,甚至是截然相反的”
“还真是无解了,我们即便知道雷阳没有问题,但只要那段无限循环的记忆还在,总会突然间想起这件事,也会不受控制的怀疑他的身份。”
我跟着叹气,袁晓兰又开口打断了我:“或许还有办法,我们回去之后可以看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真的有用吗?”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职业的人,甚至偶尔去医院的时候,也不会往精神科跑,在我看来,很多所谓的心理医生都是只会耍嘴皮子的,有时候连药都不给开,陪人聊聊天就能把人家的心里问题解决了?
不过袁晓兰对此很是推崇,说了一些自己对于心理学的见解,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就算去看心理医生,也肯定是她掏钱,白嫖的哪有不香的?
闲扯了半天之后,袁晓兰把话题引回正规,再次看向还在地上躺尸的女祭司。
“我觉得能够在一个古代部族中得到超然的地位,单靠基因变异多长了一双眼睛是远远不够的,她自身肯定也拥有过人的智慧,否则她最多只能被当做其真正统治者用来洗脑民众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