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蛋子上，火辣辣的疼。
不过我并不怪孙澄。
任何一个女孩儿，都不可能愿意相信我刚刚这些话——一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竟然为了那种变•态的渴求，把她亲手送到另外一个男人手上，而且还在这样一个时候，以如此让人难堪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我……”
阿宝那原本很是俊朗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他的嘴角不停地抽搐着，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不过……也没有什么说的必要了。他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变了。”
孙澄抬手来，轻轻的抚上了阿宝的面颊，那动作无比的温柔，和之前抽我耳光时的样子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阿澄，对不起……我……”
阿宝的手也开始了颤抖。他可以对他那些落花洞女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甚至在离开毕方古镇之后，他都可以不管她们的死活，但是唯独对孙澄，他做不到。
“没事儿的，你当年豁出命来救我，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孙澄的眼眸温柔似水，声音中更是充满了眷恋与柔情。
“阿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有一次，我看到我的洞女被外人给……”
“嘘——”
孙澄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了阿宝的嘴唇上，不让他再说下去了，然后很是温柔的抚摸起他的面颊。
“你不欠我的，真的，当初你拼了一条命保护我，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今天，我也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你来做我们的主婚人。这样的话，你就会很开心了，对吧？”
没有等待阿宝的回答，孙澄说完以后，就转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同样是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刚刚被她扇到的地方，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疼吗？”
“我说不疼，你信吗？你得给我好好揉揉，顺便道个歉才行。而且，只要你开口，不管他是神是鬼，我都会替你狠狠的教训他。”
孙澄的表情十分的温柔，我也不由得在脸上挂上了几分笑意。
“不，我不会向你道歉的，绝不。我也不需要你为我教训他。”
孙澄说这话时，脸色变得非常郑重，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道个歉而已，需要这么大反应吗？
“你给我吹散了今天这件事上笼罩的迷雾，我应该谢谢你的。可是我却打了你。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我会用我剩下的全部阴寿去补偿你。就这么说定了吧。”
孙澄说着，在我肩上推了一把，把我推回了一开始要拜天地时候的位置，而她自己也站回了原位，扭头对着阿宝点了点头。
“洞神也是神呢，能有一位神灵来主持我们的冥婚，这是我的荣幸，洞神大人，请开始吧，满足了你的需求，也完成了我的愿望。只是让陈涛受委屈了，不过没关系，我会用剩下的所有时光去补偿他的，这也是你想看到的吧。”
氤氲的水汽，再次从孙澄的双眼之中浮现，只是她忍住了，没有再让眼泪落下来。她已经不再喊他阿宝，而是喊他洞神大人。这意思很明白了，他们曾经的那些感情，就到此刻为止了。
如果换成一个正常的男人，现在恐怕已经按捺不住的扑上去抱住她，安抚这强忍伤痛的少女了。可是阿宝没有。
他的胸脯快速起伏着，喉头耸动，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双眼之中都要冒出光来了。
台下那些活人和阴魂们此时已经交头接耳的乱成了一片。虽然他们多半都知道今天的冥婚上会有一位神灵出现，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位神灵和一对新人的关系竟然是如此的复杂和狗血。
这么一场大戏，怕是他们的意识消散前都看不到第二场了。
“好，好的。”
阿宝吃力的吞咽着口水，狠狠的点下了头。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走到了我的身边，清了清嗓子，高声吆喝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看的出来，阿宝真的是很心急，甚至都没有给吃瓜群众们反应时间，当他喊完“一拜天地”的时候，院子里的宾客们还在交头接耳。
我和孙澄都没有动。
哪怕真的是走过场，这么走也未免太随意了吧。这毕竟是一场婚礼。
好在，阿宝此时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低咳嗽了一声，对我们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抬起手来打了一个响指。
随着那声“啪”的轻响，一片片五颜六色的花瓣从半空中凭空出现，飘飘扬扬的落向了院子里。
在众人惊讶的抬头朝半空观望的时候，两个身着七彩天衣的仙女身影逐渐的在半空中浮现了出来，她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一个花篮，一边飞一边从篮子里抓出鲜花向下抛洒。
所有接触到花瓣的人，都感觉一阵神清气爽，甚至有几个贪心的觉得这些花瓣一定是什么宝物，已经从座椅上站起来开始伸手在半空胡乱的抓了。
不过两位仙女并没有在宾客头上停留太久，而是一边撒花，一边飞到了我和孙澄的上空，我们两个人，全都沐浴在了花雨之中，该说不说的，这场面不管是人间还是鬼界，都足够绚了。要是把这技术拿到上面去搞婚庆公司，阿宝怕是要赚的盆满钵满了。
“嘿嘿，这下好多了。”
阿宝冲着我们一笑，见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已经被吸引了过来，这才朗声说到：“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让我们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结合！一拜天地——”
这一次，我们两个也终于动了起来，转过身来，对着院子的方向同时鞠了个躬。
“父精母血，养育不易，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新郎新娘需要对父母献上崇高的敬意，二拜高堂——”
阿宝这货显然没少见过如今的世俗婚礼，一张口就是满满的婚礼司仪味道。
我们这一个喜服，一个婚纱，本来就够不伦不类了，让她这么一弄，感觉已经啥都不是了。算了……就这样吧。
转过头去，对着大厅门口椅子上的牌位深深的鞠了一躬。
然后，我孙澄同时起身、转身，看向了对方。
我看到她眼中的氤氲水汽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甚至还有几分期许。
没错，就是紧张和期许，我分明看到她喉咙耸动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夫妻对拜！”
一声“咕噜”的口水吞咽声从我身边传来，是阿宝，这一次他没有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而是很直接的喊出了这四个字。显然，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刺激吧。
弯腰，低头，躬身一拜。我感觉在那一瞬间，我们两个之间好像被什么玄妙的东西给链接了起来。
起身再看向她的时候，竟然像是有几分不同了。
该怎么说呢……我没办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硬要说的话，就和跟赵默在一起时差不多吧。也许这就是孙澄要极力规避的所谓冥冥中的“契约”？
“礼成！送入洞房！”
阿宝的声音，已经因为激动而开始颤抖了。
旁边等候着的花童丫鬟什么的已经走了过来，准备把我们送到后面去洞房。
不过我却冲他们摆了摆手。
“等等，还有一件事没做呢。”
“什么事儿？能有什么事儿比洞房还重要啊？赶紧去吧，这里我会找人帮你张罗的。”
说话的是阿宝，此时他的面色潮红，连呼吸都急促的不像样子了。
“这件事确实很重要。真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轰在阿宝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