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啊——”
随着一声大吼,阿雅悍不畏死的从旁边扑了上来,双手交叠,迎上了孙柏年的拳头。然而这老怪物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阿雅不但没有接住他的拳头,反而被砸的倒飞而出和我撞在了一起,变成一对滚地葫芦。
“阿雅,不要拼命。快走!”
好不容易滚到墙边才停下来,我对着怀里的阿雅吼了嗓子,翻身站起来想要再次冲向孙柏年,然而肩膀上的剧痛却让我打了个踉跄,左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孙柏年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反派boss。你看他上次出场的时候还唧唧歪歪的,说点佛语。这次倒好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是下死手。
他的拳头并没有沙包那么大,但是威力真的是很惊人。
我丝毫都不怀疑他比之前更加难对付了。
“走?”
阿雅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旋即就扑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同时把腰间几个竹筒打开朝着孙柏年一甩。
几条蜈蚣、蛇、蝎子之类的蛊虫飞向孙柏年的时候还是一副张牙舞爪的骇人模样,可是飞到孙柏年身边一尺左右的距离后纷纷收起了那副凶恶模样,落到他身上也不攻击,就像宠物一样很温顺的在他身上趴着。
孙柏年的身体可是洞神,苗疆的蛊虫怎么敢对洞神动手呢?
好在阿雅的目的也不是想靠着一些蛊虫杀伤洞神,在把它们抛出去之后,她架着我就往门外跑去。
孙柏年见状并没有着急追,而是从身上抓起一只蝎子放进嘴里,用力一咬。
一股黄绿色的汁液从蝎子的身体里爆了出来。
与此同时,阿雅的身子猛然一个踉跄,把我都给闪了一下,两个人再次在地上摔成了两个滚地葫芦。左肩传来的剧痛几乎让我连站走站不起来了。
“主人,快走。”
阿雅咬着牙从地上爬起,还没等她拽我,就又是一个踉跄——从屋里走出来的孙柏年一把捏爆了一条缠在他手臂上的绿色小蛇。
“别管我,你快走。”
“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
阿雅难得的上来了一股子倔劲儿,死拽着我的衣袖不肯放开。
“赶紧走,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强!”
“我不!我早就死了,非要死一个,那也是让我死!”
我似乎刺激到了阿雅,她尖叫了一声,甩手把我朝着月门那边扔了出去,可是接连受创的她一时间提不起多大力气来,我只是被她扔出去四五米远就再次跌落在地上,落地的时候恰好又撞到了左肩,这给我疼的,连妖刀村正都脱手了,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抽。
不过阿雅并没有再看我,而是转过头去怒视着刚从孙澄闺房里走出来的孙柏年,露出了唇角的一对尖牙。十根手指上,指甲也开始疯狂生长,眨眼的功夫就长出来一寸多长散发着寒铁一般的色泽。
阿雅就那么悍不畏死的扑向了孙柏年,然而下一秒钟,她的身子就像破娃娃一样再次倒飞而出,撞在了门边的墙壁上,一口墨绿色的尸气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手脚抽搐了两下,硬是没能从地上再次爬起来。
“你……是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直到这个时候,孙柏年的口中才吐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说孙员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个,回头,你是让我回头跟你死磕,还是回头干别的?我没看到岸,就看到死了。”
除了左臂,身子的其他地方也疼的好像要散架了一样。我很努力的支撑着,才从地上站起了身子。
“如果……执迷不悟……佛祖……也有金刚怒目……之相。”
孙柏年似乎深谙反派死于话多,就说了这么两句话,再次大踏步的朝我走了过来。
而且这走路过程中,不知道是刚接收的身体控制不住力道还是说故意在宣示武力让我放弃抵抗,他每一步踏下来,地上必然会被踏出一个凹坑。看着样子,只要随便在我身上来上一脚,我也就交代了。
“爹!不要!”
一袭白色婚纱的孙澄此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打横从后面抱住了孙柏年的腰。孙柏年回头看了一眼孙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就朝一边甩了出去。
孙澄被甩的翻出去一溜儿跟头,不过她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疯了一般再次冲到我和孙柏年之间,双臂大张面对孙柏年。
“爹,住手吧!”
“孽障,让开!”
孙柏年的声音里竟然满是威胁的味道。
“我不是什么孽障!我是你女儿!我那个乐善好施的爹到底去哪儿了!你是要杀他是吗?你知道他是谁吧?他是我的夫君!夫君!你快走!”
孙澄大喊了一声,再次扑向孙柏年。而孙柏年……这个老家伙活着的时候是非常宠爱自己的女儿的吧,可是在他死了以后,仿佛一切都变了。
就像对付一个路边的臭乞丐一般,他一巴掌抽在了孙澄的脸上,再次把她抽出去一溜儿跟头,身上的白色婚纱被地上的土石摩擦的不像样子。
一些闻声赶到后院的家丁仆役看到这一幕纷纷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小姐平日里对他们着实不错,之前铁骨凶尸差点伤到孙澄的时候,他们毫不客气的就冲上去揍那凶尸,完全没有顾虑过会破坏和孙大玄之间的合作。
可是现在不一样。打小姐的是他们老爷,他们也只能看着。
“夫君?你们一起设计拿我当幌子,弄死阿宝,然后在让你爹弄死我,你现在还喊我夫君?是觉得我被你们骗的不够惨,看起来不够傻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曾想过孙澄可能和我一样,也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诱饵。不过……那又有什么区别?归根结底,布置这一切的都是孙家人,当年靠着面子把孙柏年的脑袋要走的,也正是她孙澄。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充斥着一股子戾气。
“夫君,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爹,你不要这样好吗?让他离开吧!他是我夫君,你的女婿!你不能杀他!你要非杀不可的话……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孙澄再次走到孙柏年和我之间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刀。
刚刚从我手里掉出去的妖刀村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给捡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村正并没有看向前方的敌人,而是架在了握刀人那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美丽脖颈上。
“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这一次,孙柏年抬手又要打孙澄,不过看到她脖子上架着的那把刀时,孙柏年终究是没有伸出手去。
能够布置这么大的一个局,说明孙柏年并不是一条毫无理智的疯狗,曾经最宠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完全不记得呢?
“我说了,他是我的夫君!出嫁从夫,要从一而终,三从四德,不得违逆。这是你从小教导我的,现在你想在我面前杀他!那不可能!”
那一刻,我有些迷茫了。她喊的那么歇斯底里,难道说她真的没有参与其中吗?
“嗨,我说你们华夏人被鬼捉的时候都是这么多话吗?好吧,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等待强力的外援出现。”
一个略显古怪的腔调突然从身侧不远的搞出响起,斜眼一看却见伊莉娜这娘们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二进院子的那座大厅顶上,手里托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天平正在摆着POSS。
我想让她别再秀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伊莉娜继续高声说道:“爱与美的阿佛洛狄特啊,展现你天秤女神的神迹,让这世间的正义与邪恶以均衡的姿态尽情展现!”
话语念罢,金色的小天平上陡然绽放出了万丈豪光,一股温暖的力量陡然涌进我的身体之中。
这是有救了吗?还真有点不情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