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刘雪晴的办公室里。
“我说,咱们就这么在这里喝茶看报纸?不采取点什么行动?这次的案子影响极其恶劣,大清早的上面就在催了。”
昨天晚上闯完钱颖家,我回去睡了一觉,然后一大早就拎着豆浆油条跑到了刘雪晴这里开始跟她聊天扯淡。
“着什么急,凶手都已经确认了,现在只差细节了。你还怕破不了案吗?着急就去抓人嘛。”
我端起桌上的茶杯很是悠闲的喝了一口。
“麻烦的事情就在这里你知道吗?那臭娘们儿说的对,咱们拍到的视频根本就不能作为呈堂证供,而且什么神神鬼鬼的就更没法在法庭上说了。就算明知道她杀了人,缺少最重要的一环证据,我们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的手下没有去查莫格格吗?都知道死者是大概什么时候被谁杀的了,还找不到尸体什么的?”
“哪儿那么容易。大清早的你还没来,他们就出去排查了。不过这个莫格格的信息也不太好查。她是两个月前才来到南广市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也就是之前在移动营业厅的几个同事,而且大家也没什么深入交往,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说到这里,刘雪晴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几句之后,刘雪晴很是无奈的把手机丢在桌上。
“最新消息,莫格格能查到的最后行程,是生日当晚打车回了租住的房子。第二天,没有查到她出行和消费的记录,附近的邻居也没看到她是什么时间什么时候和谁一起离开的住处。”
“摄像头呢?她住处附近没有摄像头吗?”
我有点无语,明知道死者失踪和死亡日期的情况下,案子竟然还给查成这个模样,也真是没谁了。
“别提了,她住的地方是老城区,监控探头因为线路老化,正在检修,整整一条线路都没有监控画面。”
我……我特么无语加三级啊。
电影里的条子经常是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才赶到,而我们现实里的监控却是需要用的时候才失灵。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好像是在看废柴一样?我告诉你,我的兄弟们办事是很厉害的。现在只是时间太短了,在调查莫格格行踪的同时,他们已经按照钱颖的行踪开始摸排了,只是这个工作量有点大,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我的眼神显然是刺激到了刘雪晴的自尊心,女警毫不客气的对我挥起了小拳头,那模样活像是一只愤怒的小奶猫。
“其实吧,你可以让兄弟们去迟迟早餐,打打太极什么的,过不了多久,杀人凶手就会自己找上门了,到时候问她就好了,没必要那么费神去查。”
“自己送上门?你觉得钱颖那种不可理喻的女人有可能良心发现跑来自首?”
刘雪晴用一种看白痴似的眼神看着我。不过她的话音还没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赵雷贼眉鼠眼的从外面探进了脑袋,先冲我笑了笑,然后才对刘雪晴说到:“刘队,那个特嚣张的娘们儿想见你。”
“嗯?来的这么快?她是属曹丞相的?”
刘雪晴看了我一眼,我则是耸了耸肩。这事情对我来说就是意料之中的。
一分钟之后,曹晓栈和钱颖两口子被带进了刘雪晴的办公室。
曹晓栈和昨天晚上差不多,板着一张脸,嘴里叼着一支烟。钱颖的面色有些发白,右手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只不过……在纱布上明显有液体沁出的湿润感。
“二位这来的够早的啊,怎么,想明白了,要来自首了?”
刘雪晴把刚拿到手上的卷宗往桌上一扔,颇有点拿腔拿调的感觉。
“什么自首?我没犯罪,为什么要自首?我是来找他的。”
钱颖这娘们儿也是可以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可以板着脸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来。而且,丫的还很不礼貌的伸出手指指着我。看来还真的是欠教育。
“找我?找我干嘛?我是不介意接受一位漂亮女士的邀约的,但是前提是她不要带着自己的老公……嗯,对了,忘了跟你说了,在我看来,你并不属于漂亮女士的范畴。充其量,就只是个小丑而已。”
为了回敬她的傲慢,我直接把脚搭在了桌子上,摆出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
钱颖那个气啊,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站在她身边的曹晓栈连忙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钱颖不要乱来。
“这位警官,我们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昨天你说反正小颖去治疗也治不好这伤口,还得回来找你,意思应该是说,这个伤口你有办法,对吗?”
曹晓栈的语气还算恭敬,我点了点头。这个男人……该怎么说呢,在厉鬼让他们选择谁死谁活的时候,曹晓栈完全可以袖手旁观,让莫格格杀了钱颖,可是他没有,而是站出来主动选择死亡来保护自己的女人。我对这男人还是有些好感的。
“伤口肯定不是普通的伤口,至于我有没有办法,那不好说。中医治病讲究因人而异,不是说我随便给你开几个药片子,你吃了就算完事儿了。”
“嗯,那能麻烦您帮忙看一下这个伤口吗?”
“不能。她让我讨厌。所以这个伤口我不给看,你们另请其他人吧。”
面对男人的请求,我回答的很干脆。这个钱颖真的是太没有礼貌了,打从第一次见面就是那么的强势、自私,不敲打她一下,真的以为老子没有脾气的吗?
“陈先生,别这样,钱颖她就是这么个人,平时强势惯了,不会说话,之前得罪了您,我替她向您道歉,您就高抬贵手给她看看吧。至于格格的事情,我会让她都说出来的。麻烦您了。”
曹晓栈退后一步,对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这人吧,吃软不吃硬的,看到他如此谦恭的模样,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收起双脚对他摆了摆手道:“先把纱布拆开,我看看伤口的情况。”
“好,好勒!谢谢,谢谢陈先生。”
曹晓栈忙不迭的点着头,拽过满脸不情愿的钱颖把她手上的纱布给解开。
该说不说的,这个解纱布的过程还真的是有点恶心。
随着一层层解开,不但有黑色的血液顺着纱布滴落,还有一滴滴黄色的脓水拉着丝缓缓的朝地上掉落,那场景看起来活像是死尸腐败时流出的尸水,就连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刘雪晴此时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还真是恶心。”
刘雪晴的话让钱颖的眉头立时皱起,不过现在是他们来求我们,钱颖终究是没有蠢到无可救药,把呛声的话给咽了下去。
纱布完全解开,出现的竟然是一个破鞋一样的伤口。
咳咳,天地良心,我说的可不是和隔壁老王有关的那个破鞋,而是她的伤口形态。
昨天夜里我们离开以后,钱颖显然是去医院缝合过手上的伤口。正常来说,现在她手上应该是有一个被缝合线强行拉合在一起的口子,就算病情恶化,最多也就是伤口化脓发臭而已。
可是现在我们看到的却不是这样的。
她伤口两侧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分离了,在伤口两侧出现了宽度大约一厘米的空腔,缝合线只是把两边的干皮给缝到了一起,看起来就好像是系着鞋带的破皮鞋。
而透过缝合线的缝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下面那些和皮肤分离开来的血肉已经呈现出一种牛肉干一般的暗褐色,显然是已经因为脱水而变干了。
“医生怎么说啊?”
“医生说……这可能是一种未知的感染,细菌或者真菌引起的,就像脚气那样,不过……他们采样之后,却什么都没检测出来。我们早上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这干皮的范围还没这么宽。就从医院过来的功夫,大概又变宽了十分之一。”
曹晓栈满脸都是忧色。
“你到底能不能治?能治的话就说,要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
钱颖似乎对我看她伤口时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很是不爽,那张臭嘴又开始没把门的了。
我连理都懒得理她,只是看着她的伤口摇晃着脑袋。
“那,你打算不打算按照医院推荐的治疗方式进行治疗呢?其实我觉得他们推荐的方式也挺好的。”
“啊?陈先生,你知道他们推荐了什么治疗方式?”
曹晓栈颇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都是做医生的,这有什么难猜的?他们给你们的建议,应该是这样。”
我根本就懒得去管钱颖的态度,立掌为刀在她的手腕上轻轻一划,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曹晓栈看到这个动作,满脸无奈的点了点头。
的确,医院在查不出病因的情况下,给出的保守治疗方案就是直接把病灶切除,而且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建议从手腕开始截肢。
“我只能说,他们的思路没毛病,但是不会有任何效果,哪怕是从肩膀头子开始切,等切完以后,伤口处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开始起干皮。因为造成这状况的并不是细菌和病毒,而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