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常,你先别着急,现在毕竟是白天,张宁又受了伤,走不了多远的。我想这两位先生可以给咱们提供一些线索。我说的对吗褚主任,马科长。”
我把质询的目光投向了文物署的两人。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你们要是没听过这个名字,为什么要在那时候交换眼神?现在不是说你们保护举报人的时候。冀北大学最近发生了好几起死亡事件,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耳闻,但是这个女孩儿是事件关系人之一。如果她出了事儿,你们隐瞒不报的话,问题有多严重你们比我清楚。”
“小子,你一个学生,毛都还没长齐呢,谁给你的底气这么跟我们说话!”
对于我的态度,马金刚显然非常的不满,不过当我把南广市警署特别顾问的证件甩到老头子脸上的时候,老头子嘴角抽抽着,看那样子好像差点被自己的唾沫星子给噎死。
“看清楚了吗?我是被石嘉市暂时借调过来的警务人员,我在冀北大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查案,包括你们所说的放倒了孙文先生的铜像。到你们那儿去举报的,很可能就是和本案有关的关联人员。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小同志啊,我们跟什么死人的案子是肯定没关系的。那这样,既然你以警方的身份问了,我们也不能不说。给我们打电话的是一个女孩儿,自称是石嘉大学的学生,叫张宁。因为是实名举报,我们两个才会着急过来的。我们跟案子是肯定没关系的,真的。”
所谓办公室主任,就是处理单位内外一切杂事的领导,见的人多,知道的也多,看到证件上的“特别顾问”,褚荣全立刻知道我身份特殊,言语之间已经从客气上升到了恭敬的程度,没有再卖什么关子。
而旁边的马金刚则是有些愤愤然的看着褚荣全,似乎是在为他没有给举报人保密而生气。该说不说的,这老头有点意思。
“校长,小陈,出事儿了。”
刚刚躲在角落里接了个电话的苗老师快步走到我和王校长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事儿?”
我的心头就是一紧,这边都快打起来了,苗老师还上来凑热闹,那绝不是因为她没眼色,而是因为事情真心很重要。
“南湖里又死了一个女生,保卫科的人正好就在附近,把尸体给捞上来了,他们从尸体上找到了一张身份证,死者名叫……张宁。”
“你说什么!?”
听说死者是张宁,朱大常一下子就炸了,扑上来一把揪住了苗老师的衣领。苗老师被吓得一声尖叫,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死者叫什么!你给我说叫什么!?你确定是叫张宁!?”
“确,确定,你,你别激动……”
“我别你奶奶个孙子!什么狗屁学校!”
朱大常怒吼一声推开苗老师,砖头朝着外面冲去。
我抬手拦住了准备跟出去的王校长,转头看向面色数变的马金刚。
“你是文物科的科长,对考古和文物方面很有了解了?”
“那是。”
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但是问到了他的专业领域马金刚的头再次高傲的扬了起来。
“那好,东西我可以给你看一下,但是现在是侦破期间,我要征用。王校长,你留下陪他看东西,看看这位马主任能看出点什么来不。苗老师,你跟我去南湖。”
我没给屋内的人任何还嘴的机会,一把拉住苗老师的衣袖冲出了办公室。
南湖岸边同心树下,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孩儿浑身湿漉漉的躺在那里,周围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学生,朱大常跪在女孩儿身边,发疯一样的给她做着人工呼吸和胸外挤压。可惜,那并没有什么用,保安打电话来的时候就说了,女孩儿已经死透了。
“涛哥!涛哥你快过来看看!宁宁怎么了?宁宁她怎么了!涛哥你能把她叫醒的对不对!”
见到我来了,朱大常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从地上一跃而起,抓住我的手就往张宁那边拖。
我挺想劝劝他的,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装模作样的俯身检查了一番女孩儿的尸体。
女孩儿确实已经死透了,她的眼角、口鼻、耳朵里,都有血丝溢出,是典型的溺死症状,身上除了有些湖水的腥味儿之外,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味道。
我扣住她的手腕,把天官灵气送进去在她身体里循环了一周,然后我发现,这女孩儿身上的阳气竟然还没有完全散去,也就是说……她刚死不久。
“涛哥,怎么样啊涛哥?宁宁她还能救回来吗?我求你了涛哥,你是有本事的人,你把她救活吧,我给你跪下了!”
从我的表情中,朱大常显然是看懂了张宁的状况,一声哀嚎,这憨憨的汉子竟然就那么真的跪在了我的身边,俯身就要把脑袋朝地上磕去。
“朱大常,别这样,你别这样!”
他这动作可把我给吓了一跳。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这家伙,你敢跪,我也不敢受啊。
双手托住朱大常的肩膀,不让他跪下去,可是这货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子蛮劲儿,就好像给我跪了,张宁就一定能活过来一样,还是拼命挣扎着想要跪下去。
最后还是苗老师和学校保安一起上来,由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这里的张若竹给他打了一阵镇定剂,这才把朱大常给控制住。
我让他们先把朱大常送到校医院去,用束缚带捆好,和苗老师一起陪同过来的警员处理了一下现场,等到警员离开的时候,天都黑了。
看着被抬上车的尸体,我心里特别的难受。终究是我疏忽了。
张宁的死,绝不是什么自杀。
之前那些被黑气附体的学生,一个个全都死了。这一次,我以为黑气已经很弱了,在把它消灭之后,就没多想,没想到张宁还是死了。
可能……打从刚刚侵入到身体里开始,那黑气就已经给张宁的潜意识下好了死亡命令吧。只要时机一到,就让她去死……
我突然觉得非常的疲惫。先前那些不认识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没太大感觉,哪怕米可儿她们都中了尸毒,我也想着等把湖心岛里的事情解决了,就能治好她们,她们一定没事儿的。
可是现在,一个我认识的人死了。还是在被我救助之后。
那么张雨仙、黄晓霞、卓悦和米可儿呢?她们是不是也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我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在卫生间用冷水狠狠的洗了好几次脸,我才重新回到了王校长的办公室。
天色虽然已经黑了,但是褚荣全和马金刚竟然还没有离开。褚荣全坐在茶几上,在他的面前摆着两摞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文献资料。而马金刚则是在用放大镜小心翼翼的看着被放在王校长办公桌上的那把钩戟,口中不时的赞叹出声。
“马先生,看得怎么样了?”
我没精打采的走到马金刚的身边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样?文物!这绝对是文物!而且还是做工最精良那种,说是宝物也不为过。来来来,你看看这里,通常的戟,杆是用木头或者竹子做的,你看这戟杆却是金属打造的,上面这些花纹看到没有,老虎,豹子,熊,这都是猛兽。一开始我觉得这杆钩戟在过去可能是作为仪仗用品的,但是后来仔细看了看……你看着刃口,磨损的挺厉害的,还有杆上这两处……应该是手抓握的地方,这图案都快磨没了。这不是仪仗,而是兵器,还一定是一件名将手上的兵器。这个分量,绝对不是凡人能舞动的。”
马金刚越说越兴•奋,眼珠子里都要冒光了。
名将的兵器吗?怪不得煞气这么重了。
钩戟啊,之后的事情,少不了要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