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出现在我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多,看向我的眼神,始终是那种平静中带着几分欣赏的味道。
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找我演出的活儿突然变得好多。
而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到学校里来打扰我,只是每一次我演出结束的时候,都会带着花束等着我。
每一次,他都是问我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或者看个电影,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自我介绍。
其实有那么几次我都有点动心了。
毕竟女孩子都是虚荣的,有这么一个铁杆粉丝对任何一个女孩来说都算是一种荣耀。
虽然他的年纪稍微大了点……其实大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之前不是有专家出来鼓吹,二十岁的女孩儿应该嫁给四十出头,事业有成的男人么?现在这个也就才三十岁,而且这种不急不躁每次都带着玫瑰出现的成熟浪漫的范儿,好像也真的挺不错的。
如果……再有三次,他还能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就答应他的请求,跟他吃个饭吧。
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开头的。
我发现自从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的脑子里很快就被他给填满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会不会是什么企业高管或者大公司的董事长什么的?再不然……名门望族的大少爷?
他第一次看我的演出是偶然吗?那后来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能出现在我的演出现场并且混进后台之类的地方呢?
他虽然每一次都带着花来,但是每一次都是说请我吃饭看电影,却从来都没说过他喜欢我。
他是想追求我做他的老婆,还是仅仅想玩玩,让我做他的小三呢?
哎,脑子里,没完没了的全都是他。我这个乐天派,都开始像那些怨妇一样托腮发呆了。
第一次,第二次,他依旧带着整束的玫瑰在舞台下等我。
每次看到他,我就感觉心跳又快了几分。
矜持,林妃妃你要矜持!他还没有通过你的考验呢,不是还有最后一次吗?
那天,我又接到了一家商场的演出订单。和以往不同,这一次是我的独舞。
我把自己打扮的非常的精致,这不单单是我独自挑大梁的演出,也是我对他最后的考验。
《女儿情》的音乐声响起,我舒展着身子在舞台上翩翩而动。一开始,我真的是全神贯注的,可是当我做到一个就地翻滚媚视台下的动作时,我的心突然“咯噔”一声停跳了一拍。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已经习惯了那个男人的存在。习惯他温和的笑容,习惯他手中的鲜花,习惯他在台下满眼欣赏的看着我。
以往每一次我向台下凝望的时候,都能看到捧着玫瑰的他。
可是这一次……没有。
没有玫瑰,也没有他。
尽管舞台下观众很多,时不时的还在对我的舞蹈报以掌声和欢呼。但是我的心就是那么空落落的。
没有他在,台下有再多的人又如何?
可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没来啊?是不知道我今天的演出安排?路上堵了车?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我长达一个月的拒绝让他那颗火热的心终于冷下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有点生气。
不是气他,而是气我自己。
明明他都等了我那么久了,为什么我还非要给自己定个什么最后三次?明明被他的诚意所感动,为什么总要表现出一副拒绝的模样?为什么明明见过这么多次面,却一次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没有要过他的联系方式?
接下来的半只舞,我整个人就像是在梦游一样,跳的毫无章法。这是第一次,我在舞台上失态,也是第一次,被观众的倒彩声赶了下来。
负责接洽的穴头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傻傻的低着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也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我的过分矜持,他的不够坚持,让我们之间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平时我是挺财迷的,穴头少给我一毛钱都要跟他据理力争。可是这一次,任凭他说什么,我都没有去回嘴,或者说失魂落魄的我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是摇摇摆摆好像一只活尸一样摇晃回了化妆间。
拍在我的独舞后面的节目是一个女团舞,女团成员门已经上台,化妆师也在台下开始看热闹了,这时候的化妆间,刚好能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然而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原本低落到快要停跳的心脏猛地被人打了一针兴奋剂——在放着我手包的那张桌子上,摆着一大束的玫瑰,玫瑰下面还压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你能想到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就好像一个坠崖的人在跌落到谷底的时候发现,下面铺了一层不知道多厚的海绵垫子,垫子上面还铺满了鲜花。
他没有放弃我,而是用这种方法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从玫瑰下面抽出了那个粉红色的信封拆开,掏出了里面的那张信纸……可是……信纸上居然是空白的,别说字,就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正在我想要四处寻找他的身影,问问他是不是放错了信纸的时候,一只掌心扣着纱布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当时只闻到一种很怪异的味道,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整个身子蜷缩在一个不足一立方米的狭小空间里,别说翻身了,就连伸展一下手脚,都做不到。而且,我的手腕和脚踝还被什么东西给绑在了一起。
我想要大声喊叫可是紧接着我就发现我的嘴里被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嘴唇上还贴了一块粘性很强的胶布。
喊叫?我最多也就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就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清楚的“嗯嗯哦哦”。
我放弃了,以当时的样子想要求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安静的等待着转机的出现。
同时,我的心里有个问号在不停地盘旋着——那个用迷药把我捂晕过去的人到底是谁?
静下心来,我开始用耳朵倾听外面的一切,我听到了汽车开过的声音,听到了菜贩吆喝的声音,听到了拉杆箱那种小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嗯,就是从我身下发出的。
别问我为什么是拉杆箱,任何用过这玩意儿的人,都能很轻易的分辨出来。
也就是说,我现在像是一床被子或者一叠衣服一样被人用箱子装着穿街过市?那个拖着箱子的人甚至都没有想过要找一辆车来把我和拉杆箱一起扔上去吗?
六月份的天气,很闷热,拉杆箱里尤其的热,汗水不停的从我身上往外冒,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喉咙更是开始冒烟。
要是在往日,我肯定已经跑到路边最近的超市,买上一瓶冰可乐狠狠的灌上一口,打上一个带着体内热气的嗝。
可是现在,我只能在昏沉中再次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