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一阵酸楚感袭上心头,鼻尖都随之开始发酸。
怎么会这样?兄弟没了,朋友没了,徒弟没了,孙澄也没救回来。再看看米可儿。原本堂堂一位顶流女星,跟了我以后,以前的资源全都没了,有时候甚至要去主动巴结那些原本要巴结她的导演或者演员才能谋到一个小小的角色。
在外面劳累一天之后,回到家,还得照顾我这个废物。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小涛涛,你怎么了?头疼的厉害了吗?还是看到你美若天仙的老婆,有些把持不住,哈喇子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米可儿的声音,一如当年般的俏皮。不过……我听得出来,这俏皮的背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嗯,我老婆是最美的……对不起……”
在我口头敷衍的时候,米可儿已经扯了一张纸巾,帮我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少来啦,什么时候学的跟那些家伙一样了,油嘴滑舌的。”
擦完了眼角,她顺便拿下了我头上的冰袋,然后俯身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每次你一头疼,完后就好像失忆一样,不记得这些年的事情,再然后,就是在一个小时之内,把它们都回想起来。然后每一次都要跟我说对不起……老公,以后再也别这么说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当初我阻止你去,是因为我自私。我不想我的丈夫以身犯险。但是我很清楚,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会那样做的才是你。不然的话,当年你也不会因为我的一个信息,就连夜赶到胶岛满大街的找我。那样的结局,是任何人都没法预料到的,老公,你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
“嗯——”
我含着泪,用力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想起来了,每一次我头晕后醒来,都会发生几乎一模一样的事情,而每一次,米可儿都会像现在这样把我的头放在她的大腿上帮我轻轻按揉太阳穴,帮我擦去眼角的泪痕。
“可儿……要不咱们……”
一个念头突然从我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那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可是到了最后,我还是没能说出来。
“要不什么?我警告你姓陈的,你不准给我想什么歪的斜的。当初病到要死的时候,你就算急赤白眼的出去救人,都要把我带在身边,抱着我跑来跑去的。现在想跟我说分手,让我自己去奔前程?门都没有。”
米可儿的话让我不由得一阵苦笑。
当初我身边的女孩儿并不少,白素素,乐舞灵,施逸萱,楚梦璃,郁寒秋……可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米可儿。
为什么呢?
“灵魂伴侣”这个词好像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她懂我,非常非常的懂,以至于现在我的话都只说了一个开头,她就知道我究竟想表达什么。
“以后再敢说这种话,我就罚你一个星期没有冰可乐喝。”
说到这里,米可儿突然用手指在我鼻梁上刮了一下。
这一下并不疼,却是把我给刮愣了。
曾几何时,米可儿撒娇耍赖的时候,我就会这样刮一下他的鼻梁,现在,却是轮到她刮我了吗?
也是,当初是我在照顾她,保护她。现在……则是她在照顾我,所以这刮鼻梁的权利,自然也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喏,该你了。”
在我出神的时候,米可儿突然把上身往前一伏,把精致的小鼻子高高挺起。
“啊?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让你刮一下呗。”
“啊?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快点快点。”
米可儿就像当年跟我撒娇一下,撅着嘴巴摇晃着身子,那娇憨的模样真是有着无限的美好。
最后,我抬起手指在她的鼻梁上轻轻的刮了一下。
“唔——小涛涛,这下满意了吧。每次刚从迷糊里醒来,你都那么敏感。你只是受伤了,现在身体已经比之前好多了,再调养一段时间肯定能恢复的。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我的鼻梁啊,这辈子只给你一个人刮。”
米可儿再次俯下身子,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
鼻尖再次开始发酸。她的善解人意,让我都感觉有些心疼。
“我跟你说啊,老夫老妻的了,不准给我玩煽情的那一套,什么我辛苦了之类的话,人家才不想听到呢。呐,你乖乖的躺好,地我都还没有扫完呢,现在要去继续了。喏,旁边茶几上是你最喜欢的冰可乐,给你打开了,想喝就拿起来喝一口。今天晚上咱们在家铁板烤肉。”
安抚了我一番,米可儿就拿了一个靠枕垫在我的脑袋下面拎着扫帚簸箕继续打扫家去了。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不由得琢磨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一位民国女神,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如今为我持家务洗衣做饭。还说她的鼻子这辈子只让我一个人刮……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眼看着她扫了地擦了墙洗了衣服后开始准备晚餐的食材,我这心里就格外的过意不去。按说作为一个山里人,看老婆在家操持家务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可是她除了家务还要工作养家……我努力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想要帮她分担一些,却被她又按回了沙发上并且告诉我让我等吃就好了。真的想帮忙的话,就等我身体好了,把她当公主一样养起来。
晚餐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吃的算是惬意还是憋屈了。烤肉的时候,我竟然连剪肉块的剪刀都握不稳了。
米可儿说让我别在意,每一次我头疼昏迷之后,都是这样,要乏力上几天。还说这些“体力活儿”让她来就好了。
吃完了烤肉,她又把我拖进浴室,让我好好泡个澡,洗洗身上的油烟味,然后还像是给小孩子洗澡那样,帮我洗头擦背。那种温柔让我的心都快融化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她没有跟我洗个鸳鸯浴,而是把洗好澡的我送回卧室之后,自己才去洗的。用她的话来说,当年是她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得等。现在,是我的身体经不起折腾,想洗鸳鸯浴啊,也得等几天。
好吧,等几天就等几天呗,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尝尝她的滋味,让她躺在我身下唱《征服》……咦?
躺在床上之后,我发现我们那张并不算很大的双人床上,摆着一个足有一米二那么长的胡萝卜抱枕。抱枕的面绒绒的,摸着很舒服。但是……看到这抱枕之后,我却觉得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至于怪在哪儿,却又说不出来。
“老婆,咱们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根胡萝卜啊?”
我冲着浴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并且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那根胡萝卜。
然后……就更怪了。
我莫名的觉得这胡萝卜抱枕的出现很是突兀,可是抱着它的时候,那感觉却又是格外的亲切。之前应该抱过它很久才对。
“那个啊,是你生日时我送给你的礼物啊。”
于是那边传来了米可儿的回应。
但是我却依旧觉得很怪。生日礼物啊?为什么要送我一个萝卜?又是哪次生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