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声不停地在女厕所里回荡,只不过此时发出惨叫的并不是叶舞眉,而是那血裙女鬼。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她她,她们是鬼吗?我,我怎么会遇到鬼的?”
倒在地上的叶舞眉用胳膊撑起上半身,傻愣愣的看着厕格里的这一幕,说话时舌头都在打结了。
“还能是怎么回事?你以为刚刚我说的给你一条命作为定金是怎么回事?”
我冷笑了一声,双手一托腋下,把叶舞眉从地上给托了起来。
叶舞眉的腿都已经被吓软了,整个人好像没骨头一样的靠在我身上。
这要换个舔狗来,怕是已经忙不迭的开始献殷勤了,我却是满脸嫌弃的看着她,有点想一脚把她从身边踹开——这娘们儿最近肯定是上火了,身上这尿骚味也太重了吧。
“谢,谢谢。是吕大师让您来救我的吗?”
“吕大师?就算是吧,他说你最近有一劫,你要是答应给我帮忙,就让我给你化解了。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你该怎么应劫就怎么应劫,这个因果我就不能帮你担了。”
我对着叶舞眉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厕格里面正在狗咬狗的两只鬼。
“帮,我帮。你要我帮什么忙我都帮。求你快把它们收了吧。”
叶舞眉说话的时候已经满是哭腔,两只手死死的拽着我的衣服,似乎生怕我一个不开心就把她推回到厕格里去。
“你,既然你答应了,她们我当然是要收的。你先扶着墙。”
推着双腿发软的叶舞眉到了一边,我从腰包里抽出一张破煞符捏在指间走进了厕格。
那血裙女鬼看到我进来,浑身就是一哆嗦,显然是相当的畏惧。
“你们两个,听我的话,跟我走,不但今天饶你们一命,日后说不准还能完成你们点报仇雪恨的心愿。要是不听话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阴忌了。”
右手一甩,天官灵气灌入破煞符中,符纸上顿时浮现出了淡淡的金芒。血裙女鬼见到那金芒顿时就是一连串的尖叫,忙不迭的点头表示愿意服从。而那鬼婴则是继续在那边大嚼着头发,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好在,这事儿只要女鬼答应了,鬼婴是否答应都无所谓,反正它也是会跟着走的。
破煞符一挥,彷如利刃般斩过女鬼被鬼婴咬着的那缕头发,女鬼连忙抽身后撤,心有余悸的望着鬼婴,似乎生怕它再次扑上来吃头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从腰包里抽出两根竹管来,把一根对准了血裙女鬼,女鬼非常上道的化作一抹阴气钻进了竹筒。而那鬼婴在嚼完头发之后,用一种贪婪且仇恨的眼神看向了我手中的竹筒,我把另外一个竹筒对准了它,鬼婴略微犹豫了一下,也化作阴气钻进了竹筒之中。
看着手里的两根竹筒,我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吕道源这个老东西,帮我约在红磨坊和叶舞眉见面是早有准备的。
就像调酒师说的那样,红磨坊的治安好的出奇,就只出过一次人命而已。只不过……这个一次却并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两条。
当年,有个叫李玉洁的女大学生被同学带到这里来玩。这个李玉洁来自农村,从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又有点好面子,生怕别人看不起她,不管别人喊她去哪里玩,哪怕玩完后需要啃上半个月的馒头咸菜填窟窿,她也会去。
酒吧这种地方,有的是猎艳经验丰富的渣男渣女。李玉洁虽然没有城里女孩儿那种精致,却有着一种城里女孩儿没有的羞怯与自然,很快,就被一个公子哥给盯上了。
一次两次的,公子哥又是甜言蜜语又是鲜花蛋糕,很快就俘获了女孩儿的芳心,用了没多久,就得到了女孩儿的身子。
农村里出来的女孩儿普遍比较保守,像陈小花那样不要脸的当真是个例了。在把身子给了那公子哥之后,李玉洁就把他当成了自家爷们儿。
然而……混夜店的公子哥有几个是从一而终的好男人呢?交往一个多月后,他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李玉洁。第三个月的时候,公子哥和一个在夜店里认识的新妹妹上床,被李玉洁抓了个正着。
以正宫自居的李玉洁那个闹啊,当时闹得厉害了,那公子哥就带着新妹妹走了。于是乎第二天,她就跑到红磨坊来闹,把整个场子闹得鸡犬不宁的。最后公子哥气坏了,抽了她一耳光,告诉她“我们完了”。
而这个时候,挨了打的李玉洁反而不闹了,她捂着肿起的半边脸,眼泪汪汪的告诉公子哥,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而且已经有三个月了。
她求他不要离开她,怎么说,他都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公子哥当时也傻愣住了,他没想到李玉洁居然怀了孩子。当时他一脸凌乱的告诉李玉洁,他要回去冷静冷静,等明天晚上,还在这个地方见。他会给她一个交代。
李玉洁当时傻傻的就答应了。可是她却忘了,她甚至连那个公子哥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可是第二天,她在红磨坊等了整整一晚,都没有等到那个公子哥的出现。
她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她就只能那么抱着手机傻傻的等着。
然后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晚上,她都会失魂落魄的跑到红磨坊来瞪着他,这一等就是足足四个月。
女孩儿长得很瘦弱,加上当时已经是冬天,有宽松的衣服遮着,不怎么显怀,事实上,在学校里她也是以这种方式遮掩着的,为了不让同学们发现她怀孕了,她甚至还会像古代女子束胸那样用绷带缠住自己的肚子。
每次她来了就只是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时间长了人们都已经忘了她是怎么回事了。
结果就在那天晚上,女孩儿再次到酒吧里等公子哥出现的时候,突然感觉肚子里一阵剧痛,下身开始流血,匆匆忙忙的跑到卫生间最后一个厕格里。
华夏的生理教育一直都是落后的,李玉洁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孩子即将临盆,还以为是除了什么大姨妈之类的小状况所以流点血,准备让下面的血先流一流,然后用纸垫上再去找个诊所处理一下。结果……她就这么把孩子给生在了马桶里。
当她看到马桶里的孩子后,直接就不知所措了。
因为长期裹着肚子,孩子不但是早产,还是畸形,四肢中两臂一腿都呈现出一种异常的扭曲,甚至脑袋都有些变形,此时,那小家伙正本能的挥舞着仅有的一条正常的手臂在存着一些血水的马桶里奋力挣扎着。
李玉洁看到那孩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要赶紧把孩子救上来,而是带着这个孩子出去,自己的脸往哪儿放。
村里一向如此,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未婚先孕,男人还不负责的跑了这就已经很没脸见人了。再生下一个畸形儿,那真的是要被人当成丧门星来看待了。
女孩儿心中纷乱,看着孩子,又想起了他那个不负责的爹。要不是那个男人,自己何至于落到这番田地?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在这里等到他了,只是一股子不想丢人的执念让她不肯放弃。
在看到孩子的瞬间,执念全都化作了恨意。
她找不到那个男人,但是可以用那个男人的亲生骨肉来发泄。况且她也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这个孽种!
于是,她就抄起马桶旁边的皮搋子,一下一下,硬是在一阵阵骨折声和惨叫声中,把那婴儿给捅进了下水孔里。而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感觉浑身乏力的她就坐在马桶上,想要休息一下再收拾离开。却不曾想她所谓的乏力其实是产后大出血造成的,这么一休息,就把自己的命给休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