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知道不好,但是想出去阻拦老爷子却是不可能了。
他现在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开棺也就开了,我要是冲出去的话,一口阳气冲了棺材里的尸,那尸体还不得追着我跑遍整座山啊?
眼下的情况,也只能摒着呼吸干看着了。
大黑棺材的盖子显然是没有用棺材钉钉着的,老爷子一用力,就听到“刺拉拉”的一串木头摩擦声,棺材盖直接被推开了一半。然后就见老爷子站到棺材边上,把上半身探进了棺材里,再然后……一种极其古怪的声音从棺材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该咋形容呢?有点像是接吻,不过……更像是在含着什么东西猛嘬。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天地良心,我这绝对不是被吓得,而是被刚刚脑补出来的画面给恶心到了。
你说一个老汉趴在棺材里一顿猛嘬,他能嘬点啥?尸液吗?这还不算,那棺材里躺着的可是他女儿来着。这场面啊,德国骨科都不够治的了。
算了算了。从那棺材上掉皮的程度看也知道棺材在堂屋不知道扔了多久了,这老爷子做这种事儿,也绝对不是第一次,他高兴就好,随他去吧。反正那是他闺女不是么。只要别来祸害我们,我们也没必要瞎掺和。
悄悄的把脚收回来,把门拉好,我给张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炕,自己也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土炕上。
老头身体僵硬眼冒绿光,十有八九是因为在棺材里的尸体上沾染了尸气,不过这也有一点好处,如果说棺材里那具处在尸变边缘的尸体每天都被老爷子这么一顿猛嘬的话,十有八九会因为尸气不足而无法起尸。那样的话,我和张兴倒是安全了不少。
至于老爷子自己……他虽然沾染了尸气,但是最多也就是个在午夜入睡之后,才会尸变的半尸,除了本能的追寻尸气外,倒是不会有什么危害。
“小陈,外面到底啥情况啊?一会儿会儿的木头响,该不会是棺材里出来东西了吧。”
刚刚就那么一块小镜子,张兴自然是看不到外面的情景的,此时隔着墙壁听到外面的响动,这汉子也是好奇的要死,把嘴凑到我耳边偷偷的问了起来。
“棺材里的东西没出来,倒是那老爷子,现在正抱着他闺女的尸首,吸溜吸溜的嘬的上瘾呢。”
“啥?老爷子?卧槽,他,他这口味未免也有些太重了吧。”
张兴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谁说不是呢。话说刚才你吃的那俩饼子,我好像看到一个上面有个牙印,说不定就是那老爷子啃了一口没啃动,剩下给你吃的。”
“我……”
张兴被我这句话说的直翻白眼,抬起手来狠狠的对我比了一根中指。
老爷子对他闺女的尸首做什么,我管不着,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当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木门开合的声音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这应该是老爷子嘬够了,回自己的东厢房去了。只要他不过来找麻烦,我们自然也没必要去打扰他。
然而就在我以为今晚可以安然度过的时候。
外面堂屋里突然传来了“咣当”一声巨响,吓得我差点直接从土炕上蹦起来。紧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卧槽,小陈,这,这咋的了?”
张兴同样也被吓到了。一只手下意识的攥住了我的手腕子。
“别说话,屏住呼吸。”
事情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那落地声,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棺材里的尸体跳出来时发出的声音。
我原以为那尸体被老爷子每天狂嘬尸气,就算是有尸变的潜质也很难真正起尸,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咚、咚、咚”,堂屋里那东西一下下的蹦跳着,虽然两声“咚”之间,足足要间隔两秒钟,可是那方向却是直奔着我们睡觉的西厢房来的。
又一声蹦跳声响起,紧接着“吱呀——”一声,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只见一双生着长指甲的惨白双手缓缓的从门外探了进来。
乖乖,看样子这具尸首保存的不错啊。
之前我们也没有问老爷子的女儿到底死了多久,单从棺材看是有些年头了,可是看那双手骨肉匀称既没有发黑也没有腐烂,怕是我们脚下的这块地界,就是一块上好的养尸地。
“啪嗒”“咔嚓!”
门外的女尸再次跃起,想要跳到房间里来,然而这西厢房门口是有门槛的,那女尸可能是被吸了太多的尸气,跳的属实是不够高,脚尖在门槛上一挂,整个身子直挺挺的朝前拍了下去,双手好像插秧似的插进了夯实的黄土地面里。那姿势看着就好像在做俯卧撑似的。
“嗬——嗬——”
女尸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声略带愤怒的嘶吼声,用力晃动着身子,似乎是想把双手从土里拔出来,然而……没成功。
不过她这么撅着倒是方便了我和张兴观察她了。
这女尸吧,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不错的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编成了一条直拖到屁股的大麻花辫,月光照在一边的脸蛋子上,雪白雪白的,看着真让人有点想摸一把的冲动。身上虽然穿的是一套蓝底白花的棉袄作为寿衣,可是依旧能看得出这女人的身材凹凸有致,生前绝对是个窈窕佳人。
我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一下,侧头看过去,张兴正在那满眼跑眉毛的冲我比划着什么。我大概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趁着这个女尸还在地上插着,我们赶紧起来跑路,不要再在这里纠缠了。反正今天月色明朗,就算是跑进山里,也比和这么一个诈尸的女人凑在一起强。
说实话,我心里倒并不是这么认为的,这次进山,蹊跷的事情属实有点多。山神庙外的狸猫,山神庙里的人影,走不出来的山沟子,还有这古怪的女尸,一切的一切都透着蹊跷的味道。
相对于去外面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我倒是宁愿留下来面对这具尸气浅薄的尸体。
“嗷呜——”
就在我想和张兴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和女尸周旋一下的时候,头顶上方陡然传来了一声嚎叫声,吓得我当即就是一个哆嗦。
我们现在是头朝里脚朝外的躺在土炕上,头顶的方向就是窗子。这变故突生,我也顾不得还插在地上的女尸了,撑起上半身,用手捅破窗户纸朝外看了一眼,结果就是这一眼,我感觉血都凉了。
窗外的小院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七八头双眼冒着绿光的野狼,其中一头似乎发现了我在窗户里面偷窥,一个纵跃就朝窗户扑了过来,“噗呲”一声,狼嘴头子直接戳穿了窗户纸伸到里面来了。
我条件反射的一拳干在了那狼的鼻头子上,那头野狼呜咽了一声,把嘴头子缩了回去。
一声接着一声的狼嚎从院子里响了起来,紧接着,我就听到了门板被撞开的声音。当下一轱辘从土炕上爬了起来,还没等我有进一步的动作,一头野狼就冲进了厢房,踩着女尸的后背一个纵跃朝我迎面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