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她?她是不是真的在山底?经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史料中那模样吗?”他一遍遍这样想着,一直处于似梦似幻的境地之中。
他没有听过爱娃的声音,但在无限循环阶梯的那段幻觉中,爱娃似乎真的向他说过一些什么,并且给了他无尽的希望。
“如果爱娃在那里,其他人又是谁?俄罗斯人已经占领了地球轴心吗?所有人能够在山底和平共处吗?爱娃在那里,元首又在哪里?”他在心底自问,但那些又是完全没有答案的,大概所有问题的答案都要在地球轴心中一一求解了。
“走?”田雨农问,声音极度不确定。
“走。”因为有爱娃的存在,林轩向前的勇气突然被鼓足了。
“走!”田雨农一笑,向外伸手,请林轩先行。
林轩踏上外面的道路,稳步前行。
田雨农跟上来,低声说:“刚刚我看你在默默出神,想到了什么?”
林轩这才明白,有了那些幻听的只是自己,田雨农却什么都没听到。
“没有,我只是倦了。”林轩摇摇头,低声作答。
田雨农有些怀疑,但却找不到林轩的破绽。
路似乎是永无尽头的,有时左转,有时右旋,一路向前、向下延伸着。
“我们大概已经下降了超过六百米,看样子,一时半会还到不了头,真是令人费解啊。”田雨农自言自语地说。
林轩笑着回答:“只有六百米而已,珠穆朗玛峰高度为八千多米,咱们下降了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田雨农越发怀疑了,紧走几步,与林轩并行,扭脸看着林轩:“我总感觉你知道一些特殊的事,但就是不说出来。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两个同舟共济,是不是应该所有资料都共享出来,同仇敌忾,团结一致,共同消灭可能存在的敌人?”
如果放在从前,林轩也就相信田雨农的话了,但是现在,几次遭到田雨农的欺骗,他心里已经对田雨农不抱任何想法,只是基于田梦的关系,才没有跟对方彻底闹翻。所以,他不会对田雨农付出任何真心,即使是在需要团结协作的时候。
“田前辈,我真的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知道。”他简单回答。
“是吗?那就最好了,哈哈哈哈……”田雨农大笑起来。
那条路在一个急转弯后突然断了,脚下是无底深渊,对面三十米外,才是另一端的断崖。按照地形判断,这里原本应该有一座桥,飞跨悬崖两边,但现在桥已经跌入深渊了。
“怎么办呢?”田雨农顿足。
林轩向下看,首先由眼前地形联想到风洞那里的情况,同样是断崖,同样无法搭桥通过,只能另想办法。
“可惜没有带着绳索的射弩,否则只要射过一支弩箭去,就能搭上绳梯,把咱们渡过去。看起来,这是天意,故意让我们停留在这里,无法度过。”田雨农说。
林轩并不气馁,探出身子观察下面,却判断不出深渊的高低。
“前面没有去路,只能折回。可是,我们就算回到了出发点,也不可能获得逃生的机会了。”田雨农说。
“看起来,只有向下走。”林轩说。
突然,有一个女人的歌声从某个地方响起,像是从深渊之下,又像是在对岸悬崖的岩洞之中。
林轩侧耳倾听,起初那女人唱着的是一首忧伤的英文歌曲《友谊地久天长》。
那曾经是一首非常有名的诗歌,原文诞生于苏格兰,讲述的是对逝去已久的日子的一种怀念。这首诗后来被谱了乐曲,除了原苏格兰文外,这首歌亦被多国谱上当地语言,成为一首脍炙人口的世界名曲。
这次,田雨农也听到了。
“是歌声?”田雨农低声问,“我判断是从对面的山洞里传来的,而且是一个带着德国口音的女人唱的。”
林轩点点头,在这种环境下,谁都会判断那人与爱娃有关或者就是爱娃本人。
“是爱娃?”田雨农又问。
林轩苦笑:“田前辈,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在咱们两个之间,您是前辈,肯定比我懂得多,也判断得更清楚。”
田雨农在断崖边来回走了几趟,突然停步:“好了,咱们过去,到对面去。”
林轩点头,但并没有任何行动,只是看着田雨农。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划脚的笨拙的伶人,登场片刻,便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去,这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了喧哗和骚动,却一无所指……”
那女子又开始背诵莎士比亚的名句,仿佛一个悲哀而无聊的独居者,正在用背戏剧的方式消磨时间。
“你听到了,那里有个女人。”田雨农问。
林轩点头:“早就知道了,但知道有什么用,她需要我们去营救。”
田雨农叫着:“营救,没问题,我们马上就过去。”
要想越过悬崖并不容易,但林轩和田雨农受了那声音的蛊惑,积极思考,想要克服困难,飞越天堑。
那女人的声音消失了一阵,再出现时,却又开始背诵佛经。
“世尊。我复以此闻熏闻修,金刚三昧无作妙力。与诸十方三世六道一切众生,同悲仰故。令诸众生,于我身心,获十四种无畏功德。一者,由我不自观音以观观者。令彼十方苦恼众生,观其音声,即得解脱。二者,知见旋复。令诸众生,设入大火,火不能烧。三者,观听旋复。令诸众生,大水所漂,水不能溺。四者,断灭妄想。心无杀害。令诸众生,入诸鬼国,鬼不能害。五者,熏闻成闻,六根销复,同于声听。能令众生,临当被害,刀段段坏。使其兵戈,犹如割水,亦如吹光,性无摇动。六者,闻熏精明,明遍法界,则诸幽暗性不能全。能令众生,药叉、罗刹、鸠槃茶鬼、及毗舍遮、富单那等。虽近其傍。目不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