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明推门走了进来,对大家点头致意。
师太站起身来,轻轻说道:“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吴道明屁股沉重的坐在了餐椅上,让王妈先斟满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开口说道:“一清死了。”
刹那间,大家都愣住了。
许久,听到残儿揣揣不安的问道:“那明月呢?”
吴道明讲述了九龙城寨衙门墙上粘贴着一清的“认尸启事”,并在玛丽医院太平房见到了他的尸体。
“我不知道明月在那儿,有两种可能,一是明月随着一清的死而同时死去了,以她目前的能力状况改换宿主的可能性极小;二是明月已经可以脱离宿主一清了,她恢复到了中阴身状态。也许这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吴道明分析说道。
“道兄,你找到那个相士了么?”师太问道。
“还没有,目前警方也应该开始在寻找‘香江一支花’老阴婆了,他们找起来可就比我们快多了,警方高层我有熟人,可以随时了解到进展状况。”吴道明说道。
朱彪在一旁闷闷不乐的独自饮酒,吴道明笑了笑,对他说道:“朱彪,我不会坐等警方消息的,明天我去寻找我师傅当年的那位知己白女士的下落。”
“干!”朱彪又干了一大杯。
吴道明心道,extra不是如此牛饮喝法的,这可是法国五十年以上的佳酿啊。
“咕嘟”一声,那边残儿也一口干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喝洋酒,别看只有40度,可是后返劲儿很厉害,待到晚饭吃完,朱彪和残儿都已经是醉醺醺的了。他俩连脸都没顾上洗,就各自回房间睡去了。
吴道明与师太来到了露台上饮茶,遥望***辉煌的九龙半岛,心中不免感慨万端。
“师妹啊,人生难得一知己,想那残儿和朱彪,人鬼殊途,却恋之切切,实在令人酸楚不已,尽管你我初恋于白发,但却早已胜过了无数人。”吴道明唏嘘道。
师太大为感动,轻轻的依偎在了吴道明的怀里,说道:“道兄,小妹虽已遁入空门半世,还是被你轻易引出,唉,原来空门竟是如此的脆弱,可叹啊。”
吴道明微微一笑,道:“大凡人间事,应效法自然而顺应天意,佛门戒律太多,有违人道,故世人大多望而却步,浅尝即止。如世人均男为僧,女为尼,历史也就停顿了。”
“道兄所言极是,任何宗教均不应该有违自然。”师太感悟到。
“嗷……”小树林的后面传来了低沉咆哮声,如狼嚎般。
“那是什么声音?”师太惊诧的说道。
吴道明鄙夷的说道:“那是港府警务处长威尔逊家的爱尔兰雄性猎狼巨犬,是世界上个头最大的狗了,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求偶不得而声嘶力竭的吼叫。”
说罢,吴道明轻轻笑了,双手一揽,抱起了师太,大踏步地朝卧室走去。
卧室里传来了师太娇羞的声音:“不要哇……”
楼下的房间内,那低沉的吼叫声惊醒了沈才华,他徐徐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孔在对着焦距,小小的舌头从嘴里探出,舔了舔嘴唇……
深夜时分,月色溶溶,威尔逊官邸院墙黑暗的角落里,蹲着那只爱尔兰猎狼犬“巨人”,?可是犬类中真正的巨人,肩高及胸,体重已达360磅。其祖先可追溯到许多个世纪以前,是源自古老的爱尔兰皇室国犬。高大,粗毛,常被用来捕狩狼、麋鹿、野猪等动物。英国作家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故事集中,有一篇《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书中提到的“魔鬼般的大猎狗”就是爱尔兰猎狼犬了。18世纪中叶(1766年),爱尔兰最后一只狼被杀死后,爱尔兰猎狼犬再无实用价值,数目锐减,正应了中国一句老话“兔死狗烹”,几近灭绝的边缘。
“巨人”毛发杂乱,肌肉异常发达,头颈部高高昂起,尾巴上翘,前额凸眼睛凹,双目炯炯有神。此刻,?突然听到了“簌簌”的声音发自法国冬青树篱下,遂瞪大了眼睛盯着。
一个光着屁股的婴儿从树篱下面钻出来,犹豫着向?爬过来,那婴儿的双眸乌黑发亮,舌头不停的舔着嘴唇。
巨人口中的涎水流了下来,?本能的误认为这是一只还没长毛的小狼崽子,于是悄无声息的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扑了过来。
沈才华咧开了嘴巴,呲出了他那两排白森森的小牙,瞳孔急剧的收缩着,目测着距离,然后突然间跃起,闪电般的弹到了巨人的胸前,双手揪住?颈下的长毛,恶狠狠的向其脖子下面温热的动脉咬去……
爱尔兰猎狼犬的基因遗传下来的是极为凶残的本性,而且动作异常的敏捷,只见?将脑袋猛然间连续甩动,小才华竟然被摔脱了手,摔到了地上,顿时眼冒金星,他口中轻轻的呼唤着:“妈妈……”
巨人毫不迟疑的探出前爪,按住猎物,一口咬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一闪而至,双手揪住巨人的脑后颈皮,拗住了?那强有力的颈项,并向后扳去。
沈才华趁机翻身扑上,咬在了巨人的颈侧动脉上,利齿切进了皮肉,割断了动脉血管,鲜血如箭似的喷射了出来,巨人庞大的身躯不住的扭动着,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沈菜花威风凛凛的骑在巨人的后背上,始终用力的扳着巨人的脑袋,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小才华“吱吱”的喝着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小才华的肚子逐渐的胀大了,最后喝饱了一松手,掉在了地上,试着爬起来,但没有成功。
沈菜花松开巨人,轻轻跃下,一把抄起沈才华,几个起落,就已不见了踪影。
一代爱尔兰猎狼犬“巨人”轰然倒下,睁着不敢相信的眼神,蹬了几下后腿便不动了。
月光清澈明亮,四下里静悄悄的,人们依旧沉浸在梦乡里。
清晨,吴道明和师太梳洗过后,早早的离开了半山别墅,准备前往跑马地香港坟场,他的师父岭南风水大师古仙就葬在了那里。
两人一路兴致勃勃地走下半山,行至途中,见十余辆警车鸣笛鱼贯的驶上了半山。
“又出什么事了。”吴道明皱皱眉头道。
师太淡淡一笑,说道:“大城市里还是吵得很,毕竟不抵乡下宁静闲适。”
两人乘上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跑马地对面的黄泥涌道,著名的跑马地坟场就坐落在这里。黄泥涌道呈u字型,东面连接礼顿道,西面则连接大道东与摩理臣山道,黄泥涌道是香港湾仔区的一条主要道路,是连接跑马地与港岛北部其他地区的重要通道,
吴道明一面走着,一面给师太作着讲解。
由于埋葬于此坟场多是基督教信徒及西洋人士居多,是以又称为红毛坟场。邻近有印度教、拜火教、天主教及回教坟场。这座坟场的土地在1841年已有人安葬,首位使用者是英**舰响尾蛇号舰长williambrodie,至1845年该坟场才正式开放,为香港开埠早期的坟场之一,里面环境幽静,香港的好多电影都是在这里面取的景。
“师父没有其他亲人,是当年我把他葬在这里的,每年清明和师父的忌日,我都要来上香的。”吴道明心情颇沉重的说道。
古仙的墓位于半山腰上,白色的花岗岩碑石上镌刻着师父的名字,落款是徒儿吴道明。
吴道明的目光落在了石碑下的墓盖上,那儿放着一束已经快要干枯了的鲜花,显然是数日前曾有人来祭祀过。
“奇怪,我师父没有亲人了呀?”吴道明口中疑惑的说道。
“也许你师父还有什么其他的朋友。”师太猜测道。
“我是说,这束花很奇怪。”吴道明解释道。
师太不解道:“花有什么奇怪的?”
“大凡扫墓祭祀都用素色的鲜花,比如黄白菊花、康乃馨,白莲花或是百合,可这束鲜花却是红玫瑰,只有恋人才……莫非是白女士?”吴道明心中一凛。
师太眼睛尖,看见了花中夹着一个硬纸卡片,便伸手拾了起来。
卡片上有一行清秀的小字:永远。落款的名字是白素贞。
吴道明一下子怔住了,嘴里喃喃道:“她还活着……白女士还活着。”
两人找来了坟场墓地管理员。
那个上了年纪的管理员想了半天,才说道:“十天前的傍晚六点钟,我正要关闭坟场大门,是来过一个老太婆,我当时还在纳闷,她怎么捧了一束红玫瑰来坟场呢?所以有印象的。”
“那老太婆留下什么地址或电话了么?”吴道明急切的问道。
“没有。”管理员摇了摇头。
“她有说什么话了么?”吴道明追问道。
“一句话也没说。”那管理员回忆道。
师太安慰吴道明说:“别着急,我们起码已经知道了白女士还尚在人间。”
吴道明点点头,将那张卡片揣在了衣袋里。
“先生,我给您写一个电话号码,若是再见到那个老太婆,请您记下她的联系方式,然后给我打这个电话。”吴道明说道,将自己家中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百元港币的角上,递给了管理员。
那管理员迅速的揣进了口袋里。
白女士,这茫茫人海,你究竟在哪儿呢?吴道明怅然若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