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出了冷饮铺子,封了门。太古真人为我捏骨复位治伤,又输了些真气,我觉得疼痛已经止住,行走无碍,便和众人一路疾行而去。
我和德叔还要赶回刘家村,虽然王桂娥等人的魂魄已经消散,但是还是要做好善后的,毕竟刘家村的人还在等着我们。
只因我们各自都装束怪异,我和德叔的衣服被弄的破破烂烂的,我装衣服的背包放在了刘家村,没有随身带着,无法更换,而衣服上还有血迹,太古真人、王荣华、王贵华又是三个道士,高高大大,要是一起走在路上,必定引起围观,所以我们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也幸好天色渐渐变晚,倒是没有惹到什么麻烦。
临到一僻静处,太古真人便与我们告别,然后带着王荣华飘然而去。
我和德叔、王贵华并作一路,王贵华身上干净,我们便让他先去一镇上,用公共电话去报警,说某处某处有邪教分子死伤多名……我和德叔在路上等他,没过多久,我和德叔就听见王贵华大呼小叫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德师兄,铮子,快跑啊!”
“快跑?”我和德叔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跑什么?”
再一看,王贵华身后远处跟了一大群人,都拿着木棍、砖头、西瓜刀、扁担、粪耙子……吆喝叫骂追来!
“贼道士站住!”
“杂毛牛鼻子,别跑!”
“奶奶的!”
“老子一刀捅死你!”
“……”
我和德叔都吃了一惊,这王贵华去打个电话,怎么就弄成了人人喊打的局面?
“别看了!快跑!这群人太凶!”王贵华跑到我们身边,看见我和德叔还在发愣,便急忙推搡我们。
我急道:“我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怎么跑的动?”
王贵华一听,不由分说,上前一躬身子,抱起我的双腿,将我掀了起来,扛在他肩膀上,迈开步子就跑,德叔“哎、哎”了几声,也跟着跑了起来。
我个头在一米八左右,虽然瘦弱,但是分量也颇重。王贵华比我高出半个头来,胖胖大大,扛着我,浑不在意,跑的比德叔还快,一路上把我颠簸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刚开始跑的时候,还能看见后面追的人张牙舞爪,后来渐渐看不见人了,只能听见他们的叫骂声,再到后来,叫骂声也没有了,王贵华还是拼了命的跑,我一连在他头发上抓了好几把,他才回过头来问我:“咋了?”
我一连喊了几声,才把“停”字给喊了出来,这货跑的实在是太快了。
王贵华往后面一看,追的人没影了,这才停了下来,把我也放在了地上。
我喘了好一会儿气,德叔也赶来了,道:“贵华,你干什么了?怎么这么多人追你?还像是要打死你?”
王贵华委屈道:“都是你们让我去打电话。”
“关打电话什么事情?”我诧异道:“让你去打电话,难道你去打人了?”
“我不知道哪里有电话,就去问了人,人告诉我小卖铺里有,我就去了小卖铺,然后真的有,我就说打电话,店主就让我打,但是我打完之后,他不让我走,说我不给钱!”王贵华嚷道:“真是岂有此理!打个电话还要钱吗?我在山上吃饭、睡觉、喝水、打电话都不要钱!再说我也没钱!”
我和德叔都呆住了,盯着王贵华半晌才回过神来,我弱声弱气道:“那,你就跑了?”
“是呀,我就没搭理他,转身就走。但是那店主竟然一把抓住我的道袍,不让我走,我最恨别人抓我袍子了,弄脏了洗起来最麻烦!”王贵华怒气冲冲道:“我就说,你放开!店主摇摇头,说不放!我怒了,一拳打过去,店主就松手了。”
“你把人打死了?!”德叔惊叫道:“你,你打死人了?”
德叔的儿子陈成就是因为失手打死人住进了监狱,所以德叔对这事儿分外敏感。
王贵华却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打死他,我只用了一成力气,谁知道他不禁打,晕死过去了。我就走了,然后他媳妇,在店里就大喊大叫起来,说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抢劫杀人了!我当时就跟她吵,说我没有打死人,也没有抢劫杀人,你怎么能血口喷人,胡言乱语呢?”
我和德叔都无语了,这种情况下,你还不跑,你跟人家吵吵……
王贵华道:“我就跟她分辨了几句,然后就看见一群人掂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儿,就来打我了,我一看这群人这么凶,就跑了,奶奶的,真是欺人太甚!”
我和德叔互视一眼,然后都觉得不知从何说起。
王贵华还在骂骂咧咧,我忍不住道:“老王,你和太古真人下山之后,就没有吃过饭,住过旅店吗?”
“饭吃了,是我们自己带的干粮。”王贵华道:“旅店是什么?没住过!我们晚上都在树下、石头上、草地上打坐!”
我登时无话可说,德叔只好劝慰道:“贵华,这个,打电话、吃饭、住店什么的,都是要给钱的,你没有钱,可以跟我们说,我们有啊。”
王贵华把眼睛一瞪,道:“为什么要给钱,我从小……”
德叔赶紧摆摆手,打断王贵华的话,道:“你从小在全真教里长大,没有出过山门,对江湖上的事情不了解,这也不怪你,你只要记住,下了山,干什么事情都是要钱的,没听说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吗?你师父让你跟着我们历练,这就是历练的内容之一,知道吗?”
王贵华倒也听话,当即读了读头,道:“好,我知道了,以后要钱都给。”
我心却在暗暗诧异,王贵华这样子,那王荣华也必定是这样啊,那王荣华下山之后,一路上是怎么过的?
想想,我脑仁儿都是疼的。
说完王贵华,我和德叔四下里一看,不禁傻眼了,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本来是回去刘家村的,这跟着王贵华一阵乱跑,完全到了荒郊野岭,四周都是岗坡地,还有个小树林子,荒草丛生,陌生无比。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光铺地,星辉灿烂,却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照的十分阴森。
我几乎一天没吃东西了,饿的是前胸贴后背,本以为回到刘家村能吃些晚饭呢,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可谓是郁闷至极。
我问德叔道:“德叔,你认识路不认识?这周围我看起来特别陌生。”
德叔摇了摇头,道:“我也没来过这里,刚才咱们已经接近兴盛铺了,后来又一路跑,兜兜转转,前后不下二十里地,再加上天黑,我都有些转向了。现在看着北斗星,可以辨别出方位,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回去。”
我愕然道:“那怎么办?”
我话音刚落,一阵轻微的声音忽然从树林子里传了出来。
德叔警觉道:“谁!”
“咯咯……”
一阵爽朗而清澈的笑声忽然传了出来,却不见有人。
这个时间读,这种地方,有人已经很不寻常了,有女人,更不寻常,有在树林子里发笑的女人,思之,令人头皮发麻。
我、德叔、王贵华都是十分惊诧,面面相觑,王贵华就要往树林子里钻,德叔赶紧拉住他道:“不要轻举妄动!”
王贵华便嚷道:“谁在笑?出来!”
德叔也道:“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哥哥让我在这里等着,说你们会从这里过,我便来了,看来哥哥是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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