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丑鬼,我实在是烦躁。这丫的真是冥顽不灵,给她做美容的人模,是沐蓝蓝,若我真给她做了美容,沐蓝蓝轻则见血,重则死亡,这种损人之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的。我说你要我给你做美容,行,不过得换一个人模,比如我从市场上找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所留下来的模子,丑鬼却不同意,非要用沐蓝蓝的,说对沐蓝蓝的身材非常满意,而且沐蓝蓝长得又俊俏,是她心中的美人。我把利害关系跟她讲了,丑鬼依然固执地道:“这个我不管,我只要你给我美容,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毫无关系。”
见说不通她,我心里暗想,难道得请一个会收鬼的人来把她给收了?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来,也就是赵东阳,这小子对付鬼就像对付蚂蚁,要他来干掉丑鬼,那岂不是手到擒来?但是,我曾经又答应过丑鬼,说会给她做美容,万一我叫人把她给收了,岂不是自食其言?我身为巫医,不是收鬼,而是为其医治、引渡、劝善,况且她的身世这么悲催,我是从心底同情她。
见我一直不做声,丑鬼骤然逼上前来,阴森森地问:“你到底做不做?”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我有一种被“强迫”的感觉,忙说:“做,只是我才从鬼市回来,身体虚弱,手软无力,根本无法做,给你美容是大工程,是不是应该等我精力恢复了再做?”
“我且再相信你一次,”丑鬼冷冷地说:“让你休息一天。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待丑鬼回到木伞里后,我想叫冉冉出来去劝劝丑鬼,却发现她不见了,估计又去寻找胡黑蛋了。我想她一直在外面飘,迟早会出事。看来我得加把劲,早一点将何硕找回来。
天亮后,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于封,请他帮我找两个人,一个是杨会钢,另一个是胡黑蛋。胡黑蛋的样子特殊,我一说于封就懂。而杨会钢,我跟于封说,这个人沐蓝蓝也是认得的,当初跟富丽大厦里发生的血尸案有关,身为财务总监,在这一行业应该是小有名气,要找他不会太难。
果然,中午我才下课,于封就打来了电话,说找到了杨会钢,目前还在我们这座城市,也查到了他的手机号,并且将那号码发了过来。我暗暗惊叹,于封真是好样的,办事效率太高了!
我立即打了一个电话给杨会钢,杨会钢问哪位,我自报了姓名,杨会钢立即叫道:“杨师傅!”我呵呵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心里美滋滋地。杨会钢响亮地道:“当然记得,我正想找你呢,你就打电话来了。”
“找我?”我好奇地问他找我有什么事,杨会钢沉重地叹了一声,说如果我有空的话,想跟我见个面。我本来想当面转达旗袍女鬼要对他说的话,现在他主动请求见面,我自然是欣然答应。
相约的地点离我学校并不远。是一间比较高档的饭店。
见面后,相互客套了一番,我见杨会钢大腹便便红光满面地,比上回所见到时又发福了,便问他现在哪里发财,杨会钢乐呵呵地说在搞装修,手下有两千多号人,三家分公司,光秘书就有四个。我暗暗称赞,这家伙不简单,果然是富贵之人,今天的饭钱,看来不用我出了。
我想起他说过要找我,便问他找我有什么事,杨会钢边给我倒酒边说:“你打电话给我,一定也有事,你先说说你的事。”我把旗袍女鬼的名字说了,问他认不认识。旗袍女鬼的名字叫吕旗。杨会钢听了后,惊讶地问我怎么认识吕旗。我说我昨晚见过她。杨会钢呀地一声,倒酒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瓶中的酒也溅了出来,他惊愕地问:“你见过她?在哪里?”我说在鬼市,也就是阴间。杨会钢这才哦了一声,收回酒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冲我大声问:“阴间?”
“对,阴间。”我说:“不然你以为我还能在哪里见到她呢?”
“也对,也对。”杨会钢喃喃地道:“像你这样的高人去阴间也不奇怪。”
我说她有一句话要我转达给你,他忙问什么话,我将吕旗要我转达给杨会钢的话说了,杨会钢听后,苦笑了一声,眼睛定定地望着杯中的酒不吭声。慢慢地,他眼圈红了,半晌才极伤感地道:“我没想到她会死得那么早,当年,我们很要好,性格相仿,志趣相同,我以为,我们会走一辈子,可谁知道她……”说到这儿,杨会钢抓起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自古人有悲欢离合,最是感情愁人。见杨会钢这样,我又想起了吴乐乐,唉,虽然我现在跟她尚同存于世上,并没有像杨会钢与吕旗阴阳相隔,但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呢?还是,我们会永远不见?
杨会钢又朝自己的酒杯中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向我敬酒,说他太失态了,很感激我,喝一杯!
我问他知不知道吕旗的生辰八字,他说只记得生日,我叫他给我一张纸一支笔,他将随身携带的便笺与笔拿出来递给我,我在上面写了吕旗的生辰八字,叫他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吕旗的生辰八字与名字,可以再写上一些对她的话,烧给她,她会收得到看得见。
“好!好!”杨会钢忙不迭点头。
接下来,杨会钢又跟我说起了他之所以要来找我的原因。
原来,在前几天,他们公司接一个非常棘手的活儿,装修一间比较旧的房子。因为公司业务多,公司员工经常要加夜班。加班第一个晚上,员工隐隐听见房子里传来小孩的哭声,他们开始没有太在意,小孩哭是正常的事儿,可渐渐地他们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感觉那小孩就在他们身边哭。可是,他们身边并没小孩。更诡异的是,房间里的灯时熄时灭,像是有人故意按开关跟他们开玩笑,并且身后总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可是打开门一看,门外什么也没有。当时加班的一共有六个人,全是年轻的小伙子,一个一个吓得屁滚尿流。
第二天,员工向杨会钢反映这事,杨会钢始之还不相信,将那六人训斥了一顿,白天叫了另外几人继续工作。
因为是老房子,墙壁泛黄,都须得刷新,一般一面墙要刷上好几遍,而且还要刷上不同的材料,第一遍一定要求工人刮石膏粉,好处是,干得快,尤其是这样的天气施工就更显现其优点,还有就是石膏硬度好,附着力好干了不容易开裂收缩,填充力好,能堵住墙体上小洞洞干了后就不能再出现小洞洞了,而用腻子补干了后收缩又能看见小洞洞,如果补太厚了干得又慢,所以,第一遍一定需要刮石膏,要求全胶水……
杨会钢跟我讲了这方面的知识,我不懂,只是听着,但接下来他话锋一转,皱着眉道:“我白天叫员工将整幢楼的墙先刷石膏粉,晚上再刷腻子粉。因为这笔业务盈利较丰,我亲自监督,我手下的员工技术很好,也干得卖力,我很满意,待晚上时,我又换了几个人,谁知那几人才上班就来向反映,说白天刷的墙太次了,根本没法刷腻子粉。我当时有点生气,白天那几名员工所干的活儿我看在眼里,墙面的确刷得很好,我以为是晚上那几人有意刁难,本打算去教育一番,可我去了后,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白天刷得平如镜面的墙,这时竟然坑坑洼洼,像是有人故意在墙上挖洞。”
说到这儿,杨会钢端起酒喝了一小口,面色惊惶。
我也听出了一些端倪,说会不会是有人有意使坏,在刷好的墙上挖洞?
“不,绝不是!”杨会钢激动地道:“我手下的员工工作时间是三班倒,也就是说,整天都会有人在那儿工作,有人在场,没人会干出这种事来,所以我当时既气愤又惊讶,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令我的心里久久没法安静,我难以相信,这世上竟会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