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鹫南喀一眼瞥见蓝紫金刚大鹦鹉和牠身边的墨墨,顿时气得浑身颤抖,但其毕竟是寺院中的神兽,自视甚高,加之受佛教的熏陶日久,因此并没有发泄出来。(站了,一定要好评]而嘟嘟就不同了,见到南喀的惨样儿顿时开心的不得了,故意拍打着双翅和轮流瞪着左右两只眼睛,显示自己有着健全的肢体和五官。
寒生上前检查了一下兀鹫的伤势,左翅骨折倒是很好处理,他喂其服食了一粒通经活络的药丸,然后将断骨接驳复位并用夹板包扎好,约莫十天半个月就会痊愈了。
“仁波切,兀鹫的左眼球已失,唯有汗青令其重生,惜眼下此药手头已经没有了。”寒生不无惋惜的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仁波切听到说南喀的眼睛还有希望复明,不由得欣喜过望,紧忙问,“朱神医,不知哪里有这种名为‘汗青’药呢?”
寒生摇了摇头:“当今世上只有一人会制此药,不过材料十分的难找,而且需耗费时日,不是寥寥数年便以制成的。”
“难道朱神医也不会制作‘汗青’么?”仁波切疑问道。
“大师,‘汗青’并非普通药材,而是取自于人的尸体,并以一种极高深的祝由术来提取。”寒生解释说。
仁波切和扎西老喇嘛听寒生这么一说,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有良的手里还有一瓶汗青,他拿去为人接驳脊椎,应该还能剩下一些。”寒生见两位上师难过的样子,于是说道。
“朱神医说的是二丫的情人,那个独眼的有良么?”扎西老喇嘛问。
“正是。”
扎西点点头:“老衲与有良曾有过一面之缘。”
“朱神医,如今有良他人在何处?”仁波切满怀希望的问道。
寒生摇了摇头:“他已于月前离谷独自去寻找二丫了。.”
仁波切闻言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虚风道长在一旁聆听良久都未搭腔,此刻开口说:“贫道前日在京城才与有良分手,他目前去陕西汉中留坝的李家沟了,那里是二丫姑娘的老家。”
贾道长此刻已经听明白,仁波切与扎西两位上师是出自于好意才为二丫驱魔的,无奈未能成功而导致其产生误解,这才连夜逃离了木里大寺,因此也不能完全的责怪他们。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的找到二丫,万一她逃亡途中病发身亡,寒生恐怕是会要终生自责的。
“寒生,我们赶紧去那个什么河谷找二丫吧。”兰儿亦是心中着急,在一旁催促着丈夫。
寒生沉思良久,随后说道:“贾道长,你们即刻前去汉中寻找到有良,告诉他有关二丫的情况,然后就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进入金沙江干热河谷,找到二丫后先以鬼壶为其渡气续命,然后会尽快赶到汉中与你们会合,因为血灵芝还在有良的手里。”
“我们也要去那个热的河谷。”沈才华和墨墨一齐叫了起来。
“那儿环境太恶劣,小孩子不能去。”寒生摇摇头。
贾道长心下寻思着,寒生虽然身怀“癔症神功”,但也只是速度快而已,其实并不识武功,若是鬼婴和墨墨两个人同行的话,祝由神功加上降头术那就是万无一失了。
“寒生,就让这俩孩子去吧,另外加上嘟嘟和灵胎的协助,找到二丫的机会就大一些了。”他劝寒生道。
大家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寒生带着沈才华和墨墨进入金沙江干热河谷,其余人随同贾道长前往陕西汉中,最后在留坝县的李家沟会合。
“仁波切,等我们找到有良后,若是他手里还剩有汗青的话,我自会回到木里大寺为南喀治眼,现在事情紧迫就此告辞了。”寒生向两位上师辞行后,匆匆带着两孩子离开了木里大寺。
“贾道长,贫道以弄辆车来,我们一道去汉中好了。”虚风随即挂了个电话,西昌的莫局长爽快的派来一辆面包车,载上众人一路向北直奔陕西方向而去。
金沙江干热河谷,横断山脉亿万年来被金沙江深度切割所形成,放眼望去,两岸满是一望无际的秃岭红壤,地表裸露,寸草不生,飞鸟匿踪,唯见几株矮小的酸角树孤零零的矗立在荒山上,不时的经受炼狱般热风的炙烤。
寒生带着沈才华和墨墨艰难跋涉在河谷中已经两天了,脚下的鞋底发烫,泥土干燥得直冒烟儿,携带的干粮和饮水都已吃完。鬼婴的头发乱蓬蓬的,嘴唇干涸得脱皮,墨墨也是无精打采,看来不应该带他俩来的。
四下里望去,目及之处杳无人烟,甚至连头野兽都没有,只有嘟嘟不辞劳苦的在半空中盘旋,牠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沈才华从衣袋里掏出仍在熟睡中的灵胎,轻轻的掐了他一把,小声问:“灵胎,你还是感应不到二丫在哪儿吗?”
灵胎揉了揉惺忪睡眼,在鬼婴的掌心中盘腿打坐,片刻后摇摇头说:“前不久曾有好多人经过这里,磁场混乱还是探测不到。”
寒生闻言大惑不解,这里人烟罕至、寸草不生,怎么会有好多人呢?
灵胎说完打个哈欠,又闭上眼睛睡了,他仍处于漫长的冬眠之中。
“簌簌簌”耳边忽闻一阵杂乱的摩擦声。
寒生定睛望去,前面是红褐色的风化岩碎片带,从岩石缝隙中爬出来很多大小不一的黑褐色毒蛇,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有多少。这些蛇约有一米多长,长着椭圆形的脑袋,颈部背面呈现出白色的眼镜架状斑纹,正朝着他们合围过来。
“小心!这是眼镜蛇。”寒生赶紧发出警告说。
鬼婴与墨墨止住了脚步,两人看到这么多的蛇聚集在一起感到很新奇,蓝月亮谷中山鸡野兔很多,但还从来都未曾发现有毒蛇。
为首的那条眼镜蛇体型巨大,身长足有丈许,上半身直立竖起颈部两侧膨胀如风箱,金黄色的眼镜圈纹夺目耀眼,口中发出瘆人的“呼呼”风声,一尺多长的蛇信子冲着墨墨不住摇摆,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腥骚之气。
墨墨面色无惧,“呸”的一口毒痰从嘴里激射而出。
当那块泛着淡绿色泽的毒痰飞至蛇王面门时,“啪”的声响竟被其一口吞了进去,随后咂咂嘴巴似乎很好吃。
墨墨大怒,再次“啐”出一口浓痰,大血蚤威风凛凛的骑在了上面,颈后鞭毛猎猎,探出锋利的口器准备突刺。
眼镜蛇王“呼”的喷出一股水汪汪的毒汁迎头还击,好个大血蚤,见到毒液近前时矫健的后足用力一蹬痰块纵身跃起,凌空直扑过去落在蛇王的脑门上,紧接着口器闪电般的刺入、拔出、蹬足、反弹、倒射回到墨墨口中,动作敏捷一气呵成。
眼镜蛇首领使劲儿的甩着脑袋,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随即双目渐渐变得血红,眼镜蛇即便再毒也抵挡不住血降头的蛊毒。
“呼呼呼”眼镜蛇王发出绝望的嘶鸣,众蛇蜂拥而上,呲着尖利的毒牙发疯似的紧贴地面直冲过来,发出震耳欲聋的沙沙声。
寒生见状大惊,赶紧拽着俩孩子扭头逃跑。
“不不好啦,焚风来啦。”半空中突然传来嘟嘟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晴空朗朗,原本没有一丝云朵的蓝天里,山巅至上突然出现了一团剧烈翻滚着的乌云在盘旋升腾着。
此刻空气逐渐的扰动起来,发出阵阵恐怖的尖利啸声,赤褐色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沿着山坡如雪崩似的倾泻而下。
蜘蛛、山蝎、百足等小昆虫纷纷四处逃窜,被火舌撩天般的炽热空气一扫便蜷缩卷曲起来,很快就被烤熟了,那些眼镜蛇见状也都顾不上进攻寒生他们,一哄而散的钻进了砂岩裂隙深处去了。
寒生大惊失色,传说中的“焚风”竟然如此恐怖,若是人的皮肤暴露在热气中定然会被灼伤。此刻已不及多想,他眉间伏尸魄骤然睁开发动了“蝇眼神功”,一手一个抓起鬼婴和墨墨撒腿就跑,动作迅疾如鬼魅一般,纵使如此,后背上依旧感觉得到热风袭来时的那一丝火辣辣的疼痛。
“快往山的后面跑!”嘟嘟在半空里拼了命的叫喊着。
焚风都是出现在山脉的背风坡,是由过山气流下沉而形成的炽热阵风,金沙江河谷垂直落差达数千米,因而形成超临界流以极高的速度冲下山,挤压空气而释放出大量的热能,十分的怕。
寒生以闪电般的速度夹着鬼婴和墨墨避开了那股炙热的气流,及时的跑到了山岭的另一面,顿时感到浑身骤然一凉,就如同三伏天掉入冰窖一般。
“好险啊。”沈才华与墨墨面面相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寒生爸爸好棒啊”嘟嘟在半空里高兴的拍打着翅膀。
寒生喘息甫定的放下俩孩子,随后抬眼望去,远处地平线上现出一抹绿色,那里便是金沙江干热河谷的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