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蓝月亮谷内发现沈才华和墨墨不见了,大家寻遍了树林与湖畔,直至日上三竿仍是没有两人的踪影。
“他们一定是出谷找嘟嘟去了。”寒生想起当年这俩小家伙独自闯出谷导致墨墨失踪多年的往事,心中揣揣不安。
“我们赶紧出谷分头去寻找。”吴楚山人说道。
正当大家商议之时,沈才华抱着昏迷不醒的蓝紫金刚大鹦鹉和墨墨冲进了小木屋。
“寒生爸爸,嘟嘟受伤了。”沈才华手忙脚乱的将牠放在了床上,焦急的说。
“你们是在哪儿发现牠的?”寒生忙问。
“澜沧江边。”墨墨答道。
寒生仔细的检查了下嘟嘟,然后安慰说道:“不要紧,牠并没有受伤,只是精疲力竭导致暂时性的休克。”说罢在其左右爪心处刺入两根银针,随着手指的捻动,嘟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我见到二丫了”牠结结巴巴的说着。
“什么?”寒生闻言一愣,随即问道,“二丫人在哪儿?”
“木,木里大寺。”嘟嘟喘息着讲述了自己跟踪赤膊老喇嘛和二丫穿越横断山脉,木里大寺的仁波切想用罡洞杀死她以及自己奋力逃脱的事情经过。
“那个扎西老喇嘛追上二丫了么?”
“不,不知道,那只恶的秃鹫一直在我身后紧追不舍,差点就让牠给吃了。”嘟嘟回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追逐,身子依旧在不停的瑟瑟发抖。
寒生听罢沉吟良久,最后说道:“二丫没有了鬼壶的护身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有良背着她来到蓝月亮谷求医,无论是何原因离开的,我们都负有责任。”
“二丫这孩子也是蛮怜的。”兰儿想起当年自己患泣血症时的惨状,眼圈泛红。
“我带上鬼壶去木里大寺,一定要尽快寻找到二丫的下落。”寒生下了决心。
“我们也要去。”沈才华和墨墨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嘟嘟愿意带带路。”嘟嘟依偎在鬼婴怀里坚强的表示道。
“寒生,我也去吧,有女人在场会比较方便些。”兰儿望着自己的丈夫,说心里话她也舍不得离开俩孩子。
最后大家商议好,寒生带着兰儿、老祖和贾道长以及沈才华墨墨几个人前去木里大寺,等事情办完后便陆路直接前往缅甸的仰光港,登上卢太官安排的船只偷渡香港。.
寒生嘱咐兰儿贴身穿上那件辟邪尸衣,江湖险恶多一点防范要好。
嘟嘟的体力透支尚未完全恢复,于是便坐进沈才华背后的小竹篓里,一行人出了蓝月亮谷后直插横断山脉,抄近路赶往凉山州。
数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木里大寺,梵钟声声,香烟袅袅,香客们络绎不绝。
“诸位施主是来上香的么?”执事喇嘛见到他们遂上前施礼。
“烦请大师通报一声,我们要面见仁波切。”贾道长身穿灰色道袍上前说道。
“敢问施主从何而来?”
“蓝月亮谷。”寒生据实相告。
执事喇嘛闻言不禁愕然,惊讶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赶紧低声吩咐身后的小喇嘛速速入内通报,然后领着众人朝大殿走去。
殿门口,仁波切和白眉扎西老喇嘛接到通报后匆匆起身出迎,多少年来,木里大寺还是第一次有蓝月亮谷中的隐士来访。
“阿弥陀佛,施主是来自蓝月亮谷虚空么?”仁波切双掌合十,口诵佛号问道。
寒生上前一步拱手施礼说:“大师,我们从蓝月亮谷来到贵寺,有事儿相求,叨扰了。”
“诸位施主请入殿奉茶。”仁波切请众人入内,目光瞥了扎西一眼。
白眉扎西老喇嘛点点头,这些人确实是谷中隐士,自己曾在塔巴林寺偷窥过他们与楚大师等人的比武较技,而且与那两个小孩子在澜沧江边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此刻,嘟嘟身上盖了件衣服躲藏在背篓里,透过缝隙在偷偷的往外看,那只凶恶的大秃鹫始终让牠心里发怵。
“朱医生、贾道长,我们又见面了。”大殿中的椅子上站起一人,瘦高头扁,西装革履,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水气味儿。
“虚风道长,你怎么也在这儿?”贾道长见状感到十分的诧异。
虚风昨日自京城飞抵西昌,在市宗教局莫局长口中得知了二丫的消息后,便匆匆的赶到了木里大寺,不期在这儿与寒生一行巧遇。
众人寒暄一阵后落座,有小喇嘛奉上香茗。
“仁波切,我们此行是为寻找一个人而来,还望大师切实相告。”贾道长是老江湖,由他出面交涉比较合适。
“不知施主所寻何人?”仁波切问道。
“一个面似老妪的小姑娘。”
仁波切迅速的与白眉扎西对视了一眼。
“大师应该还记得吧,”贾道长将两人的表情看在了眼里,索性单刀直入的挑明了说,“前不久,大师曾以一世班禅的罡洞为其驱魔,她位姑娘的名字叫做‘二丫’。”
仁波切闻言长叹一声:“老衲惭愧啊,那晚驱魔正处于紧要关头之际,却不料被一只妖鸟给破坏了,功亏一篑啊。”
“胡说!老和尚分明是驱魔不成便狠心要杀,杀了她的。”有人忿忿不平的叫道。
“这是哪位施主?冤枉老衲也。”仁波切目光扫过一行人,并未发现有何人在说话。
“请大师将当时的情况如实相告。”贾道长面色严肃。
“唉,此事儿说来话长,还是请扎西来讲述吧。”仁波切叹息道。
白眉扎西于是便将在松林里遇见二丫,而后带其来到木里大寺请仁波切驱魔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请问大师是”贾道长江湖经验老道,疑惑的问他。
“老衲便是蓝月亮谷的守护者。”扎西面色郑重的回答道。
众人面面相觑,在蓝月亮谷中多年,竟还不知外面还有“守护者”。
“自古象雄王国以来,苯教就开始世代相袭着守护蓝月亮谷,迄今已逾数千年,防止外人觊觎、窥探和擅闯。前不久楚大师以及猪妖等异类闯入藏区妄想寻找虚空通道,就是被老衲给打发了。”扎西老喇嘛解释说。
“原来如此,有劳大师了。”寒生道谢。
“守护者职责所在无需言谢。”白眉扎西并不领情。
“仁波切,请问二丫现在何处?”贾道长将话头拉回到正题上。
“老衲不知。”仁波切摇摇头。
“我看见白眉老和尚在后面追,追二丫去了。”嘟嘟藏在背篓里揭发道。
扎西老喇嘛两根白眉竖起,犀利的目光朝传来话音的方向扫去,神情不悦道:“蓝月亮谷中都是高人隐士,为何不现身出来说话?”
“我偏就不出来。”那声音说。
“这是为何?”扎西不由得怒道。
“我怕怕那只大秃鹫。”
“哈哈,”白眉扎西老喇嘛此刻蓦地醒悟过来,口中大笑说道,“原来是那只蓝色妖鸟在作怪。”
“才不是妖鸟呢,我是嘟嘟。”背篓内的衣服一下子掀起,由内探出一只巨大的弯喙,当其确认那只秃鹫不在大殿内,嘟嘟才一跃而出,雄赳赳的站在了鬼婴的身边。
“果真是那只坏事儿的妖鸟。”仁波切望见也是吃了一惊。
贾道长嘿嘿一笑,直截了当的问道:“扎西大师,您是否去追二丫了?”
扎西点了点头:“不错,当时老衲紧跟着便追出了大殿,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的轻功如此之高,竟然没有追上她,实在是汗颜啊。”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贾道长接着问。
“一直向东,那里是金沙江干热河谷,峰高谷深,杳无人烟,极度的干燥炎热,毒蛇蛊虫出没其间,一旦遇上干热如火的焚风甚至会将人烤熟化为干尸。”扎西老喇嘛解释说。
“何为‘焚风’?”寒生问。
“是一种自山顶沿坡向下吹的炙热风暴,能迅速蒸发掉植物和人体内的水分,如同火焚一般,且变幻莫测无从防范,堪称是人间炼狱。”扎西摇头叹息道。
兰儿闻言不禁担心起来,二丫还患有身孕,在那种恶劣环境下岂不危险?
此刻嘟嘟警惕的目光仍在防范着那只凶恶的大秃鹫,生怕其突然从哪儿窜出来。
仁波切盯着这只蓝紫色的妖鸟,若不是牠搅局兴许就以驱除掉那姑娘身上的“萌尸蜕变”了,“诸位施主,本寺的镇寺神兽南喀是为何人所伤?”他不无气恼的质问道。
“是我,怎么啦?”墨墨满不在乎的承认说。
仁波切惊讶的望着这个梳着两只小辫女娃儿,心下暗道:“蓝月亮谷中隐士果然了得,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如此身手不凡。”
“大师,那只秃鹫正要加害嘟嘟,墨墨事出无奈才出手相救,不慎伤到了贵寺神兽,还请见谅。”寒生拱手表示歉意。
“久闻谷中神医大名,不知否援手为南喀医治?”仁波切心情迫切的望着寒生,一面命小喇嘛去将兀鹫牵出来。
那只体型巨大的喜马拉雅高山兀鹫一侧翅膀耷拉着,左眼缠着绷带,一瘸一拐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大殿。